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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课堂沉梦,膳堂温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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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表演基础课上,阳光透过窗棂,在宋箐箐的台词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撑着下巴伏在桌前,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昨夜未眠的疲惫与发烧的昏沉缠成一团,将教授讲“情绪递进”的声音越推越远,最终模糊成嗡嗡的背景音。
“宋箐箐?”
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宋箐箐睫毛颤了颤,没能睁开眼,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又往臂弯里缩了缩——这片刻的昏睡,是她逃离宋府阴霾的唯一缝隙。
直到下课铃尖锐地响起,安景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担忧:“宋箐箐,宋箐箐,下课了,我们去膳堂吧。”
她猛地惊醒,眼前的字迹还在晃动,好一会儿才看清站在桌前的两人:安景然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里攥着笔记本,眉头轻蹙;陆尹拾则叼着根未点燃的铅笔,一脸“就知道你会睡过头”的无奈。
“醒了?可算把你叫起来了。”宋砚之从后排绕过来,单手插兜倚在桌沿,校服领带松松垮垮挂着,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都睡一上午了,再睡下去该把课桌焐热了。”
宋箐箐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撑着桌子慢慢起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宋砚之伸手想扶她,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她还没习惯这种不带压迫感的关心,生怕稍一松懈,就会依赖上这转瞬即逝的温暖。
四人往膳堂走,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宋箐箐走在最后,看着安景然和陆尹拾的背影,心里泛起丝熟悉的暖意。从前在美术系时,他们也是这样:安景然总走在最前,替她挡住拥挤的人流;陆尹拾跟在旁边,偷偷塞给她颗奶糖;而她,只需安安稳稳跟在后面。
膳堂里蒸汽氤氲,饭菜的香气混着人声扑面而来。宋箐箐熟门熟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下意识将空碗推到桌角——从前一直是安景然帮她打饭,他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爱喝红豆粥,连米饭都要盛得松松软软的,像极了奶奶从前做的。
“坐着等会儿,我去打饭。”安景然拿起她的碗,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转身便融进了排队的人群里。
宋砚之在她对面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个锡纸包,打开是几块黄油曲奇:“先垫垫肚子,景然打饭慢得很。”他把曲奇推过来,指尖蹭过桌面,耳尖藏着不易察觉的红。
宋箐箐没动,只是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发烧让她没什么胃口,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却被这细碎的关心填得发暖。
很快,安景然端着托盘回来,将一碗温热的红豆粥放在她面前,还细心地吹了吹:“刚盛的,有点烫,慢点开。”陆尹拾也跟着回来,手里多了杯红糖姜茶,直接塞到她手里:“陆妈说这个驱寒,喝了别浪费。”
宋箐箐低头喝粥,甜糯的粥滑进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宋砚之在旁边絮絮叨叨,一会儿抱怨红烧肉太咸,一会儿又问她下午的课要不要找教授请假,她没怎么搭话,却也没觉得烦。
吃完饭准备走时,宋砚之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玻璃药瓶,里面装着白色药片,还递来一杯温水:“算着时间该喝第二遍药了。”他晃了晃瓶子,语气带着点邀功,“这是西洋药,我在法国发烧都喝这个,比中药见效快。”
“你很烦,我不想喝。”宋箐箐皱起眉,下意识拒绝。药的苦味还残留在舌尖,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会沉溺于这份照顾,忘了宋府的牢笼还在等着她。
“喝了药好得快些,箐箐。”安景然立刻劝道,眼神里满是关切,“下午还有形体课,别硬扛着。”
陆尹拾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喝了吧,不然烧傻了,台词都背不下来。”
宋箐箐看着三人期待的目光,终究还是接过药片,就着温水一口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炸开,她皱着眉摆手:“好了,走吧。”
走出膳堂时,安景然故意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在后面,趁宋砚之和陆尹拾不注意,偷偷对她说:“放学后,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保证能让你开心点。”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侧脸衬得格外温柔。宋箐箐的心猛地一暖,连日来的委屈和压抑仿佛都淡了些,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