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记》北海蜉蝣

2、赤炎血蟒

　　头颅仿佛要炸裂一般疼得厉害！一连串的记忆如同潮水涌来。

　　七绝谷，地狱崖。

　　“阿朝，小心——”

　　在林三苗惊恐至极的叫声中，林今朝慢慢地回过头来。在极度恐惧之中，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然后，她看到了此生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画面。

　　岩浆沸腾，烈焰汹涌，火舌肆掠，赤色的巨蟒如潜龙出水般缓缓升起，巨大的兽头在寒月之下像是被夕阳染红的山丘。断崖风疾，熔岩翻滚，溅起万千星火，她孤身一人立于断崖中央的峭壁之上，整个人笼罩在巨蟒的阴影之中。

　　“山丘”缓缓靠近，她甚至能够看清赤色鳞片上火焰般绚丽的花纹，以及巨蟒额头上方凸起的犄角。然后，她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冰冷兽瞳。

　　这就是传说中的赤炎血蟒？林今朝心中一凉。

　　这哪里是什么巨蟒？它分明已然有化蛟之势！

　　林今朝整个人如同树桩一般被人定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似洪水决堤般冲上头颅又如潮水退却般消失殆尽。脑中只剩下四个字——

　　吾命休矣！

　　“嘶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在头顶上方炸裂，巨蟒刮起的腥风扑面而来，仿佛烈焰炙烤一般灼烫。林今朝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额前的碎发被卷曲烧焦。

　　“嘶嘶——”

　　巨蟒低头看着林今朝，冰冷的兽瞳在月光下渐渐竖了起来！

　　糟糕！它要攻击了——

　　超强的求生欲让林今朝软得就像面条一样正不听使唤地哆哆嗦嗦的双腿突然间生出了一股力气，她轻点峭壁上凸出的山岩，如同雨燕般翩然腾转，几下便跃上了峭壁顶端。

　　林今朝天生五感极强，能够清晰地感知天地灵气，这是许多修炼之人求也求不得的天赋，只可惜放在了她的身上，可谓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她不仅毫无御灵天赋，就连最基本的引灵入体也做不到。

　　引灵入体是修行的第一步，凡人感知天地灵气，顺应灵气运转规律，引灵入体，方能踏上修行的道路。而她的身体却像是一个全封闭的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所以再怎么感知引领，亦是不得其法、所入无门。

　　所以旁人梦寐以求的天生五感放在她身上，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让她在修炼外家功夫的时候，事半功倍。

　　没想到，这看似鸡肋的东西，放到今天居然救了她一命，让她顺顺利利的蛇口脱险，跳上了断崖。

　　“阿朝，你没事吧？”林三苗一把抓住她，将她拖离断崖，满脸焦急地将她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生怕她缺了个胳膊少了个腿，“那巨蟒不会上来吧？”

　　“放心！它上不来，这里有封——”

　　印字尚未说出口，巨蟒的头颅已经撞了上来。

　　嘭嘭嘭——

　　巨蟒的头颅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封印，霎时地动山摇，走石飞沙！两人几乎站立不稳，险些没摔下山崖。巨蟒每撞击一下，她们便心惊肉跳一番。由于震动太过厉害，她们只能相互搀扶着努力后退。

　　“阿朝，它该不会撞破封印吧？”林三苗咽了咽口水，只觉头皮发麻，心底发慌。

　　“不会——”林今朝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曾在阿爹留下的卷轴中看到过，七绝谷内有七处绝地，分别是东边的白水渊、断魂窟，北边的吞天坳、黑风潭，南边的栖云岭、残月坡，以及她们现在所在的西边的——地狱崖。

　　“这七处绝地都由上古术法——七绝封禁术所封印，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你放心，绝对没事！”

　　“咔擦——”

　　一声清脆的细响落在两人耳畔犹如惊雷一般。

　　“坚不可摧？牢不可破？”林三苗眼皮跳了跳，“你确定？”

　　这狗封印！该不会是纸糊的吧？不可能啊！

　　七绝谷乃天生地造的灵谷，虽得名于这七处绝地，但是谷内千峰万壑，地势奇绝，远不止这七个地方。再加上这七处绝地为林氏一族世代封禁，从来就没出过什么岔子，故而七绝谷向来是族中子弟试炼的地方。不可能有问题，绝对不可能！

　　不对——

　　最近一段时间七绝谷一直处于闭谷状态！莫非是封印出了什么问题？

　　“咔擦——”

　　不是吧？说什么来什么！随着巨蟒不停地撞击，封印裂痕越来越大，破印而出或许就在——

　　“咔——”

　　封印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巨蟒的头颅从中冲了出来。庞大的体型并未影响它的速度，岩石般坚硬无比的鳞片摩擦着地面，掀起一阵疾风。

　　尘土飞扬，铺天盖地，巨蟒昂首吐信，朝着两人攻击而来。

　　“阿朝，你快走！我拖住它！”

　　林三苗长刀出鞘，在月色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刀锋与蛇鳞相交，刹那间火花四射。不行！鳞片太厚，刀刃砍在上面就跟挠痒痒似的。

　　“三苗，退回来！”

　　林三苗闻言手腕一沉，借力一个后空翻，恰好躲过了巨蟒喷射过来的一道火焰。

　　“不是让你先走吗？”

　　“我走了你就走不了了！三苗，退后！”林今朝调整方位将数枚寒冰符打入地下，“这赤炎血蟒五行属火，希望这个五灵寒冰阵能拖住它。”

　　“天地乾坤，凛凛如雪，日月不及，朔风鸣怒，霜雪聚，寒冰凝，阵成——”

　　林今朝结印完毕，霎时间狂风大作，大雪纷纷，正要袭击她们的巨蟒顷刻之间被寒冰包裹，化成了一尊玲珑剔透、蜿蜒晶莹的冰雕。

　　“跑——”

　　两人趁此机会，夺命狂奔。

　　“阿朝，你怎么做到的？”林今朝向来连引灵入体都做不到，更何谈结印成阵，林三苗心中一喜，“莫非——”

　　“用的是聚灵符储备的灵力，一次性的！”她也是姑且一试，没想到真能成功，算她命大，回想起方才近在咫尺的蛇头，林今朝不禁冷汗直冒，倘若方才有任何差池，想必她已经一命呜呼了。

　　没跑多远，忽觉背后腥风大作，热浪来袭。林今朝回头一看，心底一沉，不好！五灵寒冰阵被破，赤炎血蟒追上来了。

　　林今朝心中暗恨，仅靠外力结阵果然难以持久。

　　危急关头，林三苗回身而立，长刀一斩，“开山破云——”，流光如银瓶乍破倾泻而出，尽数劈于蟒头之上。

　　这一斩正是凌云十八式第七式，开山破云！

　　林三苗自小修刀，坐卧行立，刀不离身。阿爹曾说过，其人年龄虽小，然心中意念实坚，握刀之手无比坚定，故能开山破云，一往无前。阿爹年轻之时，四方游历，涉猎广泛，虽不曾习刀，但于刀道却颇有见解，见其刀意凛然，便为其独创这——凌云十八式。

　　这招开山破云即便是劈在岩石上，也能破石而开，刀光甚至在断崖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然而巨蟒仅仅被劈得蛇头一歪，蛇鳞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好强的防御力！

　　赤炎血蟒似乎被刀意激怒，当即蛇尾一甩，林今朝只觉一股气浪袭来，紧接着便是长刀与蛇尾相撞的声音。是三苗！是她挡在了自己身前，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蛇尾。

　　赤炎血蟒力量极强，危急关头，若不是持刀护在胸前，恐怕胸腔都要被拍扁了，饶是如此，林三苗仍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三苗！”林今朝心中一紧，眼见赤炎血蟒便要将其吞入腹中。当即用剑划破手掌道，“臭长虫，过来啊！这边有更可口的！”

　　血腥味吸引了巨蟒的注意，不过眨眼功夫，它再次游了过来，蛇口大张，欲将林今朝吞入腹中。

　　巨蟒速度极快，呼吸之间，蛇头已近在眼前，林今朝甚至能看清蛇口之中森然的獠牙，以及蛇口深处连接蛇信的血红肌肉。

　　林今朝本能地挥剑一档，没有灵力的她只能驱使凡剑，又怎能抵挡赤炎血蟒？若不是放手极快，恐怕手掌已落入蛇口。

　　“哐嘡”一声，长剑如朽木般碎成几截。

　　巨蟒再次攻了过来，林今朝拼尽全力想要使出御灵之术，可惜还是未能成功。这么多年，明明所有的术法在她脑中那么清晰地刻画了一遍又一遍，有无数次，她甚至觉得马上就能呼之欲出，到最后却始终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

　　冷汗随着巨蟒的靠近淋漓落下，林今朝绝望的闭上双眼，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真的好不甘心！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林今朝猛地睁开眼睛，便见一把重剑档住了蛇头。

　　是魁叔——

　　只见他长剑一扫，剑光一闪，剑刃已没入蛇鳞。好凌厉的剑！

　　巨蟒吃痛，摆脱剑刃，头颅之上已然留下一道血肉翻飞的淋漓血痕。

　　魁叔的一招一式极其简洁，没有多余的花招，然招招极简，剑剑致命。阿爹曾说过，魁叔的剑法是置人于死地的剑法，是真正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其剑意之凛然世所罕见，故而，每一招皆是生死之战！

　　不过数息之间，一灵一蟒已大战百十来招，一时间，剑光璀璨，巨兽翻腾。然后——

　　魁叔拼着烈焰灼身，毁了巨蟒一只眼睛。那柄漆黑如墨的重剑，狠狠地插入了巨兽的眼眶之中。

　　巨蟒伤痛悲鸣，返身而逃，退回熔岩之中，刚刚撞裂的封印失去巨蟒的攻击再次合上。林今朝狠狠地松了口气，得赶紧回去通知族中长老，加固封印，重新封禁地狱崖。

　　“魁叔，你没事吧？”

　　当初族中长老断定魁叔身中至炎之毒，根本活不过三天。但是，她不甘心！她遍翻古籍，终于在阿爹留下的一本无名残卷中找到了解毒之法！

　　然而，十一年过去了，至炎之毒仅仅被暂且压制而始终不得解除。因为还缺一味至关重要的灵药——雪灵芝。

　　雪灵芝乃至阴之物，却偏偏生长在至阳之境。整个青州，唯独七绝谷中方有，就在地狱崖的峭壁中央。

　　方才她差一点就要拿到了，只可惜巨蟒发难，功亏一篑。

　　“无妨——”魁叔收起重剑，将林三苗扛在肩上，“此地不宜久留，且速速退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诱人的清香，沁人心脾。什么味道？这么香！

　　“不好！”魁叔脚步一顿，将林三苗放在一块岩石后面，召出重剑道，“是蛇灵香——”

　　蛇灵香？传说中生于南海玉叶琼枝花开如雪的蛇灵草炼制的奇香？

　　魁叔话音刚落，地狱崖下岩浆翻涌，赤色巨蟒从熔岩之中飞身而出，整条蟒身之上烈焰沸腾。巨蟒朝着封印再次一撞，只是那么一下，整个封印瞬间崩碎。巨蟒周身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气息，仅剩的那只蛇瞳一片血红。

　　好强的气息，它彻底发狂了！

　　是谁？是谁点燃了蛇灵香？

　　不要命了吗？封印彻底崩溃，赤炎血蟒失控发狂，一旦冲出七绝谷，方圆百里之内，焉有活口？

　　“丫头，带上三苗赶紧离开，要快——”魁叔的语气十分凝重。

　　林今朝看了一眼战场，赤炎血蟒和魁叔已战至一处，这畜生发了狂，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不要命地横冲直撞，魁叔手中的剑越来越快，出招越来越狠，亦是不要命的打法。

　　她不敢耽搁，几步来到岩石后面，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形似白马的符纸，将一滴鲜血滴在符纸之上，纸马当即幻化成一匹骏马，昂首阔步，丰神俊朗。这是她研制的傀儡符，能够化物成形。

　　“三苗，我先送你出去。”

　　她将林三苗放上马背，用力一拍，白马驮着人扬蹄而去。林今朝松了一口气，再次望向战场，刚刚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地狱崖乃至阳之境，赤炎血蟒五行属火，发狂之后，周身更是烈焰翻腾，魁叔本就身中至炎之毒，且灵体属阴，最惧阳炎，此消彼长，境况堪忧。

　　怎么办？该怎么办？眼见魁叔的脸色越来越白，而赤炎血蟒却越战越勇。再想不到办法，魁叔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不行，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肯定有办法！她强迫自己冷静一下，大脑飞速运转。

　　对了！五灵聚阴阵！

　　以太阴之力聚阴成阵，绝对是压制阳炎的最好办法。

　　林今朝抬头一看，此时皓月当空，太阴之力正盛，聚阴符能充分吸纳天地之力，是为天时；断崖位于白石山之南，地狱熔岩之北，山之南，水之北，俱为阴，是为地利；而她命主向坤，六柱纯阴，乃天生的至阴命格，是为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由她置身阵中，控制阵眼，相信这五灵聚阴阵定然不会像先前的寒冰阵一样被轻易破掉。

　　林今朝下定决心，当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避开大战波及，一边在断崖之上布下聚阴之阵。聚阴符呈八卦之象，林今朝居于坎位，结印成阵。

　　“天地乾坤，泠泠如水，入乎玄阙，经乎太阴，月魄聚，坎水凝，阵成——”

　　她以断剑再次割开手掌，按于阵眼之上，将纯阴之血滴入阵中，霎时聚阴阵内万千光华，太阴之力充盈其间。

　　赤炎血蟒周身的烈焰受太阴之力压制渐渐熄灭，魁叔的身体在吸纳太阴之力后却渐渐凝实起来，场上局势瞬间反转。

　　魁叔越战越勇，重剑挥舞，所向披靡。巨蟒身上剑痕无数，鳞片翻飞，血肉模糊。

　　“寒月斩——”

　　只见皓月之下，魁叔临空一剑，冰蓝色剑芒凝成一把巨剑朝着巨蟒一斩而下，赤炎血蟒额头上凸起的犄角于剑芒之下瞬间折断。

　　犄角落地，鲜血狂飙，赤炎血蟒吃痛悲鸣。蛇灵香的影响顿时减弱，巨蟒眼中恢复清明。只见它冲天而起，在地狱熔岩之上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阵玄青色光芒冲天而起，有什么东西从地狱熔岩之中飞了出来。

　　那是什么？林今朝心中猛地一跳，好独特的气息！

　　赤炎血蟒一口吞噬了熔岩之中飞出的东西，耀眼的光芒在巨蟒身上璀璨明灭，旧的蛇鳞不断蜕掉，新的鳞片重新生长。犄角、四肢、利爪……一一从巨蟒身中长了出来。

　　“不好！它强行化蛟了——”

　　断角重生，强行化蛟，一身修为恐将止步于此！这下梁子结大了，如今这局面，恐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乌云遮月，天雷滚滚，赤炎血蟒化身蛟龙，眼中一片暴戾，血红杀气几乎从龙眼中迸射而出。巨蟒化蛟，战力已不可同日而语。蛟龙盘旋而上，仰天长吟，五灵聚阴阵瞬间崩溃！林今朝受其反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飞龙在天，喷射火焰，断崖周遭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火海中央，火舌肆掠，火焰如长蛇游走，热浪滔天。地狱熔岩如涨潮一般铺天盖地蔓延上来，周遭越来越热，岩浆越升越高，很快，这里便会被岩浆淹没，化作一片红色汪洋。

　　赤炎蛟龙低头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两只热锅上的蚂蚁。魁叔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与之抗衡？

　　“困兽”之斗，已成定居。他们无路可逃，无计可施。

　　“以我今时之力，撑不过三招！”魁叔手持重剑挡在她的身前，“丫头，你寻机逃走，我只能护你到这儿了！”

　　说完，魁叔将全身的灵力集中在重剑之上，长剑如白虹贯日般以锐不可当之势刺向蛟龙。赤红的火焰在他的灵体上重新燃起，压制十一年的至炎之毒再次发作。

　　蛟龙察觉到魁叔灵力滞涩，当即一招神龙摆尾，拼着龙尾受创，挣脱长剑，回首而来。

　　断角之痛、毁目之仇，千载成龙，一朝梦碎。

　　赤炎蛟龙怀恨在心，当即便下了杀招。

　　“魁叔——”

　　林今朝将身上的符纸全部祭出，如同金钟罩般将龙头团团围住，在蛟龙视线受阻的瞬间，默念咒语将魁叔收进了腰间的白玉葫芦之中。

　　蛟龙大怒，冲破符阵，一摆龙尾将林今朝卷于半空之中，龙口大张咬住她的左肩，比钢刀还要尖锐的獠牙瞬间贯穿了她的肩膀。毒液顺着伤口流向血液，如同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不已。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地狱熔岩之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欲将她焚为灰烬。

　　就要死了吗？林今朝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好冷！明明全身似乎都在燃烧，她却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只感受到彻骨之寒。

　　昏迷之前，林今朝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一道白色的光芒自灵魂深处迸发而出，流向四肢百骸。

　　仿佛关闭已久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条裂缝，有一种极为清新的气息顺着“窗户”涌了进来，那种感觉是——灵气！

　　狂风四起，灵气翻涌，一层又一层的灵气如同漩涡一般汇聚而来，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缠着她的蛟龙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悲鸣，被它吞入腹中的玄青色碎片从蛟龙体内抽离了出来，悬于她的头顶上方，疯狂地吸食着天地灵气。

　　恍惚间，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玄青色身影，站在她的身前。她想要睁大眼睛，却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因此，未曾看到蛟龙周身的灵力不断流失，龙角、四肢、龙爪、龙鳞......彻底消失，再次变回了一条赤色巨蟒。吸饱了灵力的玄青色碎片则顺着铺天盖地的灵气猛地扎入了她的识海之中。

　　云破月出，风暴平息。

　　林今朝体内白光一闪，一人一蟒跌落在地。地狱崖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