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LOVE》等到五个季节

17、冉煜

　　屋内静默许久，我终于明白果儿静的时候谁也走不进去，因为她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她的灵魂早在九岁时就被震碎了！亲眼目睹近在咫尺的英雄爸爸瞬间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这样五脏俱裂的打击生不如死，她活着又好似未活着。
　　我也终于理解果儿向我介绍她的家庭只说她的妈妈是幼儿园老师对于她的爸爸只字未提，因为她的爸爸原本可以安然无恙，或许现在仍在岗位上救死扶伤，时果晔宁可幻想爸爸一直在医院，也不愿承认爸爸去了天堂。
　　我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问柴美：“为什么如今果儿不是医生？”
　　柴美托着下巴疑惑万千地说：“我也很奇怪啊，这个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么痴恋医书的人，那么想缝补伤口的人，她怎么舍得怎么习惯不是医者？”
　　“是不是因为右手的缘故？”我追问柴美。
　　“右手？右手？哦，我想起来了。”柴美告诉我，五年前时果晔毕业后回香黎市，抱着柴美痛哭不已说不能当医生了。
　　柴美问为什么？时果晔泪眼呆望着右手，柴美问是不是受伤了？时果晔疯狂地掉眼泪一个劲地摇头。
　　那天时果晔神情恍惚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柴美也就没把她的话当真，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时果晔一直在银行上班，令她现在不得不怀疑质问我：“喂，时果晔的右手是不是你伤的？”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原来我是导致果儿不能成为医生的罪魁祸首，原来五年前的扇打最痛的人不是我而是果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掩面而泣，心疼得像被摘下。
　　“你毁掉了一位优秀的医生你知道吗？”柴美憎恨地看着我。
　　猛然，我抬起头落泪发誓：“我保证果儿可以重新拿起手术刀，我保证！”
　　“行了，行了，把眼泪擦了，你可是时果晔的男人。”柴美抽出纸巾递给我奇怪地问道：“喂，时果晔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是怎么追到她的？”
　　“我当着她的面跳河的。”
　　柴美竖起大拇指赞道：“你用对方法了，时果晔最受不了别人在她的眼里消失不见。”
　　“你知道当初果儿为什么和我分手吗？”我问柴美。
　　“当然不知道，这丫头谈恋爱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分手的呢？自从叔叔走后，时果晔和我说话屈指可数我都能倒背如流，你呀还是亲自问她吧。”
　　我叹了一口气，要是能问就好了，总觉得她永远不会告诉我为什么决绝？
　　“果儿回香黎市，工作是她自己找的吗？”
　　“嗯。”
　　“她怎么会应聘银行客服，她不爱说话啊？”这个疑问藏在我心里许久了。
　　“这个你问对人了，这个问题我还真问过她，不过答案不知道你懂不懂，时果晔告诉我，接线员可以道歉，可以说很多抱歉的话。”
　　我痛得无法呼吸匆忙站起仰面痛恸，我懂，我懂，果儿是借着空中平台向远方的少年道歉！果儿，你是那么爱我，我却浑然不知，我该死，我真该死，我恨了你五年，这五年你每天都在对我说对不起，而我每天都想杀了你！
　　此刻我恨不得自刎，柴美看出我崩溃不已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往后余生加倍爱她，她若受一点点委屈我定不饶你。”
　　我狠狠点头，我定会倾其所有爱时果晔，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死也不会。
　　柴美起身要走，我连忙问：“听护理阿姨说伯母是为了救一群孩子被轿车撞了你知道这事吗？”
　　柴美说五年前六月，苏曼菡带领一群孩子参加幼儿歌唱比赛。
　　回校的路上过马路，绿灯亮起孩子们迫不及待过斑马线，全然不知一辆刹车失灵的轿车飞驰而来，眼明手快的苏曼菡像箭一样冲到孩子们，毫不手软猛力推倒孩子们使他们翻滚到路边，而她自己来不及躲闪被轿车撞到几米开外，鲜血涌流。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降落在果儿身上？老天它瞎眼了吗？我气愤填膺怒斥老天的不公。
　　柴美哽咽道：“不知道，或许是老天嫉妒他们一家吧。叔叔在世时他们家无人不羡慕，帅气的老公、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公主，一家三口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们一家相亲相爱的美好与温馨更是人们赞不绝口的佳话。”
　　就因为无比幸福温馨就要毁灭吗？果儿至今都不敢触碰全家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冰凉！我跑向洗手间洗脸，我恨不得向天空开枪，它凭什么剥夺果儿的一切。
　　我努力平复悲恸情绪对准备离开的柴美说：“我请你吃饭。”我很感谢她告诉我真相。
　　柴美笑笑：“不用，路过本想和时果晔一起弄饭吃的，她经常煮泡面，不过我看家里变化不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照顾她，她经不起受伤。”
　　我点头为柴美开门，恳请她别告诉果儿今天来访，她问我为什么？我说时机未到，她说好吧挥手道别。
　　晚上八点半果儿从医院回来，黯然销魂的我坐在沙发上，她关心地问怎么啦？我没有回答，她问我晚餐有没有吃？我抬起头对她说：“时果晔，你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会。”
　　果儿吓得摇手连连退后，“冉煜先生万万不可，你还是明天抱你女朋友吧，我去洗澡了。”
　　我仰起头不让眼泪掉落下来，果儿，我欠你五年的拥抱，怎么办我补不回来了，我们可不可以回到当初，我一定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一定不会！
　　我终于明白果儿为什么凡事都不争取，因为她习惯了失去；终于明白果儿为什么独自神伤，因为老天给她的只剩悲凉，爸爸失去了，妈妈倒下了，她就像失宠的孩子漂流在世间，无人疼。
　　睡前，我碰了碰果儿的后背，她翻身问：“你怎么还不睡啊？”
　　“今晚就这样睡好吗？我想一直看着你！”
　　果儿连忙捂着我的嘴：“这话让你女朋友听到了怎么办？你赶紧搬到她那里去，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果儿，这就是你吗？明明爱到深处却还要违心说话，明明我是你的一束光却从不奢望留下，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眼里心里渴望温暖。
　　我忍住了坦白，我想朋友关系的身份更有利于我了解果儿，所以我轻轻地拿下果儿的手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还当真了。”
　　“无聊！”果儿翻身侧睡，我掉下眼泪来，我有多么希望睁眼闭眼都是你的脸。
　　“对了，后天我姨妈要来香黎市看妈妈，那天我会请假陪她在医院，可能晚上回来比较晚，你在外面吃饭吧。”果儿背对着我说。
　　我嗯了一声，咬着拳头心里无比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