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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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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视线相撞,陈澈眼里有未褪尽的笑意,段星垂下眼睛,沉默地转身走上楼梯。
一路慢慢悠悠走过来的结果就是如愿以偿地迟到了,等段星和陈澈到达班门口的时候,邱枫已经叉着腰在等他俩了。
“怎么回事?放假玩野了?”邱枫瞪了一眼,但也没太为难,只说,“看在路不好走的份儿上今天不和你俩计较,赶紧进教室,下不为例。”
真稀奇。陈澈想,还是第一次见枫姐这么好说话。
但等走进教室才知道,邱枫好说话的原因可能是,他们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已经算来得早的了,整个教室有近一半的座位都空着。
坐到座位上之后,李沛靠过来跟他俩说话:“哎,英语卷子写完了吗?”
“老王的卷子你都敢不写?”陈澈啧啧两声,“思想觉悟呢?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
“我也得会写才行啊,”李沛一脸愁容,“姓王的吃错了药把卷子出得那么难,叫个英国当地人来也不会做。”
陈澈扭头看了看段星,段星说:“难么?还好吧。”
陈澈忍不住乐了,李沛一脸崩溃地说:“季言也这么跟我说的,不会吧,不会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难吧?”
“没有,确实挺难的,”季言在旁边笑着开解他道,“有几张是竞赛题,不会做也挺正常的,一会儿下课我给你讲讲吧。”
李沛脸上立刻笑开了,“嘿嘿,我就知道,还是季言你最好了。”
季言脸一红,扭过头去继续低头看书。
陈澈被这两个人肉麻得不行,搓了搓胳膊说:“真是受不了你俩。”
“你这是嫉妒,”李沛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哎对了,你昨天晚上那条朋友圈什么意思啊?”
感受到段星疑惑地看过来的视线,陈澈顿时有一种捂着李沛的嘴拖出教室绑了扔到楼下的冲动。
那条朋友圈,是当时他怀着壮士扼腕的悲壮心情,屏蔽了段星发的,以纪念自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不要命且不要脸的第一次告白。
有点丢人,他不太想让段星知道自己昨晚看似非常勇敢地去亲他的时候,其实是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啧,应该把李沛也屏蔽了的,这人怎么走到哪嘴巴就漏到哪?
陈澈咬牙切齿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什么朋友圈?我没发啊,你看错了吧。”
“怎么会……”李沛话说到一半,看着陈澈的表情突然好像顿悟了,结结巴巴道,“啊,可能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补你的作业去吧,”陈澈抽出两张自己写完的英语卷子,按着他的肩膀强硬地把他转过去,“快点补。”
段星在午休时间趴在桌上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没看到陈澈发的任何东西,不知道是已经被删了还是怎么样。
昨晚发的?昨晚他能发什么朋友圈?昨晚……
段星手一顿,迅速退出朋友圈,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关掉手机之前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贺林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发消息过来了,上次期末考结束后也没给他发卷子,他本来还想问问排名什么的,结果寒假太忙直接给忘了。
段星打开跟贺林的聊天框,聊天记录停留在他大年初一早上发过去的一句“新年快乐”上,贺林一直没有回复。
正想着要不要再发句什么问一下,突然手里一空,手机被人抽走了。
段星吓了一跳,赶紧抬头,陈澈正坐在旁边,手里捏着他的手机眯着眼看他。
段星:“……我以为老师呢你吓死我了。”
他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手机,陈澈却往后躲了一下,看看手机上的界面又看看他,眉毛一挑,嘴角抿着不说话。
“不是,我就是看看他怎么……”段星说到一半又停下了,感觉自己在这和陈澈解释为什么要打开跟贺林的聊天框有些怪怪的,于是话头一转,说,“快给我手机。”
陈澈往后收手,不依不饶地问:“看他什么?看他为什么不回你消息吗?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新年快乐啊,我怎么不知道?”
他想起年三十那天晚上,段星在一片嘈杂的爆竹声中轻声跟他说了“新年快乐”,那一刻他感觉心脏好像也变得轻飘飘,所以才脱口而出了那句“我一直陪着你”。
现在告诉他这句新年快乐还跟别人,尤其是跟贺林说了,陈澈有点接受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段星此时有点之前跟贺林去图书馆学习被陈澈碰到然后他俩吵了一架时的既视感,那时候陈澈也是一脸不爽,炸着浑身的毛质问他怎么对贺林那么好,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差。
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点儿规律,陈澈生气的时候就喜欢阴阳怪气,死缠烂打,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一定代表他生气了,这种时候敷衍和吵架都是没用的,得顺毛摸。
陈澈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代言人。
段星微微叹气,放软了语气耐心解释道:“一句新年快乐而已,哪怕是为了礼貌也要问候一下的,你看我跟他的聊天记录,一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上次期末考结束他没有发实验的试卷给我,我是想问问怎么回事。”
陈澈听了一通解释,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好像都有理有据的,无法辩驳。
主要是段星的态度很好,比之前发生两次争吵的时候都要好很多,这让陈澈觉得心里非常舒服,很受用。
于是他把手机塞回了段星的书包里,说:“你先午睡,等晚上再问问吧,实在不行我帮你找人问一下,不就是英城实验的同学嘛,找别人也一样。”
段星趴在桌子上闭了一会儿眼,睡不着。
他睁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大雪已经下起来了,硕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遮挡着藏青色的天空,扑扑簌簌地从高空落下,落满对面的楼顶和冬日枯败寂寞的枝丫,天地间全是一片看得人眼晕的白色。
他看了一会儿,感觉陈澈在旁边动了动,然后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轻轻抚摸了一下。
段星转过头去看了看他。
“睡不着啊?”陈澈压低声音,举在半空中的手落下来,在他被压出的红印子的脸颊上摸了摸。
段星半边脸一片酥麻,并且像涟漪一样传遍半边身子,他微微侧开头躲过陈澈的手,不自在地说:“……有监控。”
“监控不开。”陈澈被他这句话说得心里一荡,笑着问,“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怕监控干什么?”
“……”以前没发现,这个人的笑容有时候真的很恶劣。
段星没有说话,陈澈过了会儿又说:“别担心了,他可能就是高三太忙了不看手机,你要是不放心,晚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段星睁大眼睛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话居然是幼稚小气鬼陈澈说出来的?
陈澈接着补充道:“打电话记得开外放。”
段星:“……”
今天这场雪的确是明城多年不遇的大雪,从中午一直下到了晚上都不见停。
晚自习结束之后邱枫来到教室,告诉大家如果需要雨伞就去一楼大厅拿,如果家太远就来办公室打电话找家里人来接送,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外面路很滑,自己回家的同学一定要小心,回到家都要在群里报平安,千万记得啊。”
邱枫前脚刚走,潘主任又进来了,把意思相近的话又重复了两遍。
虽然老师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们来说,遇到大雪的兴奋完全冲淡了对路途艰难的担忧,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在路上滑雪溜冰的场景,纷纷三两结伴,脸上挂着笑容跑出了教室。
陈澈也属于兴奋大军的一员,一路上都在拉着段星畅想各种雪天活动,从堆雪人说到滑雪橇,最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还真的抓起两捧雪开始捏小雪人。
段星在一旁看着,陈澈动作很快,就像那天用面团捏小白兔一样,半分钟就捏出了一个胖乎乎的小雪人,还用小树枝戳了两个眼睛。
“送给你。”陈澈说话时有蒙蒙的白雾遮住他的脸,很快又消散,段星看到他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远处街灯的亮光映在里面,好像日落时洒满碎钻的海面。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来,冰凉的小雪人在他手心里迅速融化,雪水顺着他的指缝缓缓地往下流,他低头看着,说:“化掉了就没有了。”
“没关系,”陈澈拍拍手,不在意地说,“我还会做小鸭子、小猫、小狗,小人我也会,就是可能有点丑,等这个化了我就再给你做别的,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