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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牙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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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牙齿向来不好。
小时候喜欢吃甜食,但当时和奶奶一起生活,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难得吃上糖果,每到那时,就半夜躲在被窝里,含上一块硬糖,甜蜜蜜地入睡,再加上在农村,没有晚上刷牙的习惯,所以口腔卫生不好,这也导致我的龋齿很多,经常牙疼,动不动就肿着半个腮帮子,尤其是吃鱼的时候,鱼刺不小心戳到坏处,能疼得在床上打滚。
后来和母亲去了北方,正赶上换牙期,每次牙疼,母亲就让我自己拔掉,实在拔不掉的就去口腔医院拔掉,最后一口的虫牙换了个七七八八的,担心牙齿又坏了,她还专门让医生给我做了窝沟封闭。这之后,牙疼再没疼过,我也就没在意。
我开始注重维持牙齿健康是在我毕业的那年,无他,我发现我长了四颗智齿。上牙还好,下牙的智齿直接横躺着,顶着旁边的磨牙,经常吃东西卡进缝里,很难弄出来,时不时还有阵阵隐痛,刚好那阵子刮起了冲牙器的风气,我也跟风买了一个,情况好些了。干脆过年团了一张洗牙券去诊所洗牙,洗完牙后,医生告诉我我有五颗牙齿需要补,四颗智齿需要拔。
一下子给我愣住了,我问了一下价钱,补一颗牙280-580不等,拔一颗智齿200-1500不等,这下本来不疼的牙听了都很牙疼了。
我分两次拔了四颗智齿,每次拔两颗,一上一下,先拔了右边的牙齿,打了麻药以后,半边脸都没了知觉,下面的智齿长得歪,离神经很近,医生是个很有经验的老手,下手很稳,只是上钻头和锤子的时候,还是令人恐惧,尤其是医生拿小锤锤的时候,我感觉她敲击的不是我的牙齿,而是我的头骨,我有些害怕,但打了麻药,脸部又有些无法受控制,口水一直不停地分泌。看我紧张,医生低声安慰我,又让她的助手帮忙按住我的下巴,继续凿,这时候我还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最后历时半小时,拔了两颗智齿,医生帮我缝好了伤口,我咬着棉花团,一路吐着血水回了家,过后一个月,又拔了剩下的两颗,一共花了1800元,顺带医生还帮我拔了一个坏牙根,拿着钳子往外一扯就下来了,听她的描述像是我乳牙的烂牙根没掉完。
因为这个医生不擅长补牙,我又换了家诊所补了两颗牙,选了进口树脂,花了800元,期间医生告知我我的牙齿属于重度深覆合,建议我尽早做矫正,否则后期会出现各种不好的症状。
因为当时已经出现了牙隐裂和颞下颌关节紊乱的问题,下门牙出现了很多条的裂纹,张嘴时经常能听到颌关节弹响,意识到这些我就开始攒钱,一攒够就找了附近的三甲医院做了正畸,又耗费两万多矫正两年。这之后,我就一直非常注重牙齿的健康,毕竟牙病治起来实在过于昂贵了,而平时保持一个良好的习惯则可以大大减少牙病的风险。
我注意到母亲牙疼是因为她这两天吃饭总是没有胃口,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过年大鱼大肉吃腻了,晚上换了素菜,还是如此,我看了她的脸,发现右脸有些肿,于是问她:“你牙疼啊?”
她点了点头,神色恹恹的。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母亲虽然不说什么,也没有疼得滋儿哇乱叫的,但吃点东西就跟有人踩了尾巴一样。第二天我就带她去附近的牙医诊所看了看,最终的诊断结果是重度牙周炎,医生说需要龈下刮治,他这里没法操作,需要母亲去大一点的医院找专门的医生治疗。最后我问他有没有什么缓解牙疼和牙齿松动的方法,他开了一些止疼药和固龈的漱口水,让母亲平日里多注意口腔卫生。
周末得空了,我便带母亲去黄冈市找了家三甲医院,拍完片子,医生看了看母亲的牙齿,询问母亲是否有高血糖,高血压的情况,母亲点了点头,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讲了讲基本的治疗方案,大致是需要进行龈下刮治,暂定三次,根据治疗的情况再决定后续的安排,同时注意口腔卫生、控制血糖。
之后我们询问了治疗的价格,医生说治疗一次大概需要3000元左右,母亲听到价格吓了一跳,和医生道完谢拉着我就要走,跟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这也太贵了,搞下来万把块钱。”母亲嘀咕着,我有心想治,“你搞好了牙后面就不用再疼了,能用到七老八十呢。”但母亲坚决不肯,“万把块钱做什么不好,看个牙齿太贵了。我一个老嬷哩,六十几岁了,大不了以后都拔了戴假牙。一副假牙才几多钱。”
我拧不过她,只好带她回了家,想了想还是带她去诊所里洗了个牙,虽然不能治本,但多少也能延缓病情的发展。她还是有些抗拒,我跟她说洗牙这只要几十块钱,口腔干净了,嘴里才不疼。这才同意。
母亲洗牙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去除结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母亲听到钻头的声音紧张了不少,果然牙医是人类永恒的噩梦。之后我又在网上下单了冲牙器、电动牙刷之类的,母亲平时用的云南白药牙膏也备了不少。
洗完牙以后,母亲嘴里出血得厉害,一边张着嘴,咧着牙,一副血盆大口的样子,一边跟我说:“花这个钱给自己找罪受。”我赶紧让她喝水漱漱口。好在过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换牙吗?让你自己拔,你怕疼不敢拔,后来去了医院,结果医生一摸就掉。白花了我五块钱。”我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还挺想拔牙的,主要是拔完以后,医生为了尽快止血,会让母亲给我买一支雪糕吃。于是我顶着麻痹的半张脸,混着血水和药粉的味道,美滋滋地吃着雪糕,到母亲这个年纪,显然已经不能这么搞了。我只好安慰母亲,“但另一颗磨牙我记得很难掉,是医生拿着钳子扯下来的。”
“是哦。那个时候看着都疼,现在想不到我这么大年纪还受罪。”
我感觉有些好笑,问她“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牙齿在兜风,好酸哦。”
“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
考虑到母亲现在牙齿的承受情况,晚饭做的番茄鸡蛋面。
先在番茄上面划上十字花刀,然后冻在冰箱冷冻层,过一会儿取出来,用开水浇上去,皮就很轻松地剥下来了。母亲在旁边说我瞎讲究。她牙疼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西红柿是家里种的,比外面买的番茄味要浓郁很多,两个西红柿,一个切成碎丁,用来炒茄汁,一个切成瓣,放进汤里煮,加点盐味道就很足了。城市里的西红柿为了长途运输,牺牲了不少的口感和风味。看起来红彤彤的,吃起来却番茄味道很淡,甚至没有,想要浓郁的茄汁反而得另外加入番茄沙司或是番茄酱了。我曾经买过新疆的番茄酱,十几块钱一罐,味道很好,无论是煮汤还是下面,加一勺进去,味道一下子就丰富了许多,可惜存放困难,一次性吃不过,哪怕放冰箱里,几天就会长毛,实在可惜!真希望能有小包装的番茄酱呀!
市场上也有一些番茄味道浓郁的品种,比如普罗旺斯之类的,但那价格七八块一斤,钱包属实吃不消。现在回了老家,反而又吃上了熟悉的味道。
鸡蛋是胖姨让小杰拿来的,她家散养了不少的鸡,鸡蛋吃都吃不完,去年我家的鸡肉还有不少是从她那里买的,养得确实很好,膘肥体壮的。过年煮的小鸡炖蘑菇,喷香喷香的,黄澄澄的鸡汤上飘了一层丰富的油脂,担心嘌呤太高,还撇去了不少的油,鸡肉也很有韧性,一吃就知道是经常运动的溜达鸡。
今天的鸡蛋比平时吃的要大一些,敲开一看,果然是双黄蛋,虽然我并不爱吃蛋黄,但这种时候也觉得自己像买彩票中奖了一样。
都是煎鸡蛋,但放进汤里煮的煎鸡蛋和炒菜的鸡蛋做法却很不一样。炒菜时鸡蛋讲究一个嫩字,所以鸡蛋下锅时,油不需要太热,蛋液一边煎一边搅碎成小块,成型以后赶紧倒出来,之后和其他菜混合加调味即可。但放进汤里煮的煎鸡蛋则需要吸汤汁,所以讲究一个蓬松感,油锅烧得热热的,把蛋液倒进去,然后看蛋液在热油的作用下迅速膨起炸开,这时不要急着翻面,将多余的蛋液往两边推开,等到鸡蛋定好型,边缘发黄时,再迅速地颠个锅翻面,这时的鸡蛋煎得两面金黄,用锅铲分成不同大小的块,然后趁热连油带蛋倒进番茄汤里,蓬松的鸡蛋吸饱了酸酸甜甜的汤汁,混合蛋香,口感饱满,一口爆汁,鲜香十足。
等到番茄汤再次扑腾起来,加入两把龙须面,搅散开,快熟时,放入一把鸡毛菜烫熟就可以出锅了。这时的龙须面煮的很软,用嘴唇都可以抿段,番茄也煮得软烂,半流食的状态最适合刚看过牙病的状态。
吃完晚饭母亲刷牙漱口,上床睡觉,前几天牙疼一直睡不好,现在总算可以获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