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沁园娇宠·李澄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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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八年，十二月初一，巡幸地方的李渊返回都城，浩荡的车驾绵延数十里。【注1】
翌日，李渊大宴群臣，载歌载舞，子时方歇。
又数日，宫中小宴。【注2】
祇霜跟着父母进入皇城，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九重宸极、天家帝阙。
外命妇们依礼要先去拜见万贵妃，数十位服制仿佛的贵妇人，按照品级高低，依次拜见。祇霜和其他贵妇人的儿女们一样，大多都是头几次过来见见世面的，然而礼仪却都很完备。祇霜作为最小的孩童，还得了万贵妃的几句夸奖。
【注3】
贵妇们有自己的可心事儿要聊，孩子们便都被宫中保傅、姑姑们带去别院吃喝、玩耍了。
祇霜与萧家子不对付，故而避得远远的。其余世家子女，都比她年长些，蹦蹦跳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祇霜也懒得计较。只有与父亲同为宰相的中书令封德彝之子封言道过来与她攀谈——
【注：封言道生卒年与墓志冲突，按墓志的来，墓志应该是619年生，按其他就得是616年生/最多就是617年生，那就扯个平均当他618年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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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封言道倒是打小就认识，单是能记起来的照面，就有三五次，不可不谓：过从甚密。
封言道道：“我听陈伯伯说，明月妹妹近来甚是乖觉，在家专心练琵琶呢？”
【注：陈徽（音）字祇霜，小字明月奴。祇霜：地上霜。地上霜，明月奴，这俩都属于贱名。】
祇霜道：“我阿耶没说，我在家‘下腰’吗？”
封言道努了努嘴，笑看旁的女郎，道：“歌舞好啊，歌舞升平……不似她们一天天的，看书写大字的呆头鹅。”
【注：写大字，即书法。】
祇霜爽然一笑，道：“我也会写大字儿，那我也是呆头鹅了？”
封言道道：“字写得漂亮，人也漂亮，怎么会是呆头鹅呢？要说也是千金买不着的白鹅仙鹤啊！”
祇霜没好气地笑道：“王右军看中的鹅子，不就被拔毛放血给煮了。”
【注：王羲之与鹅，相关故事】
封言道笑道：“看来妹妹确实甚乖巧，书也没少看啊——王右军书扇换鹅、写经换鹅。”
祇霜道：“听闻神仙童子、六绝公子——徐王李元嘉，就画过《右军书扇》、《羲之观鹅》，十分妍丽精妙。”
【注：李元嘉是李唐皇室的小才子，啥都会一点儿，很聪明。可以同时干六件事儿，所以雅称神仙童子、六绝公子。
妍丽精妙：虽然是夸人的，但是形容画技可不算什么“顶好”的好词，特别是在魏晋风流里，以风流著称，仙气飘飘的王羲之。若是非要咬文嚼字地揪出问题来：大概就是说他的画，画技不错，但画不出神韵、精髓。】
封言道撇撇嘴，没好气地道：“我还画过《庄生梦蝶》、《苏武牧羊》呢。”
白梅花一片一片，零零散散地飘落，飘过他指尖和眉宇，煞是好看。祇霜伸出手，花片便也亲昵地落到了她手中，她幽幽地道：“我还是觉得言哥哥的笛子最好听……千金公子吹玉笛，凤城元月落梅花。”
【注：为符合场景，就糟改了几个字，听起来也就土了几千个乾隆帝吧。原诗是李白写的啊。】
封言道浅浅一笑，如春江水融，道：“既然你这么奉承我，我就给你吹一曲吧。”
祇霜捂耳朵笑道：“哎哟喂……有本事你别显摆别吹啊，谁稀罕听呢。不听、不听。”
这厢二人还是笑着拉扯，那边淮南公主便过来了，素手指指点点，道：“你，你，还有你，过来。”
【注：淮南公主和李元嘉一起路过，然后李元嘉觉得无聊走了。淮南公主却过来撩闲。】
祇霜小脑袋往后瞧，不知道还有哪个倒霉蛋被这娇蛮公主瞧上了。清俊英气的小公子却冷冰冰地道：“……某不是公主禁脔。”
【注4】
祇霜心中对这小公子有些佩服，便也瞧着封言道，希望他也能硬气一点儿，自己可不想去奉承娇蛮公主！
封言道却笑道：“父亲说陛下又对臣子们夸奖公主聪敏，不仅琵琶秦筝弹得好，字也写得极好，能与圣人字迹乱真呢。”
【注：李澄霞琵琶弹得好，与李渊字迹肖似】
祇霜心道：“马屁精！”
李澄霞掩着嘴儿笑得舒心快意，却冷冷地道：“你边上的妮子心里头骂你呢！”
封言道失笑，撇着头瞧祇霜。
祇霜忙摆手否认，嗫嚅道：“没，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言哥哥太不会夸人了。陛下所爱，唯徐王与公主二子而已。徐王是神仙童子、六绝公子。公主更是貌比寿阳公主嫁时妆，才比平阳公主娘子军。向来是沁园娇宠，巾帼不让须眉。书画丹青手，琴瑟琵琶弦，不过是锦上添花，止增颜色而已。”
【注5】
李澄霞笑得“花枝乱/颤”：“你倒是把我们剩下的几十个兄弟姊妹都得罪干净了，不过这儿也没外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便伸手去拉祇霜，问了名字，问了父母，问了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当然也还问了跟封言道什么关系之类的云云。
接着二人斗草、斗蛐蛐儿、斗鸡，旁边的封言道则是被晾在一边儿，吹笛子、吹笛子、吹笛子。
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便被告知要去参加宴会了，李澄霞牵了她的手，要她与她一同落座——这就谋得了皇帝最爱女的宠信？祇霜委实有些受宠若惊。
【注：李澄霞为啥喜欢祇霜？解释一下，祇霜是可可爱爱“马屁精”，虽然谄媚肉麻好歹也文绉绉的也不低级。千金大小姐什么的，最喜欢有机灵的小跟班处处捧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沁园娇宠·李澄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