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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屋及乌·陈祇霜 ...

  •   蓬莱殿,熏香袅袅,歌舞祥和。

      淮南公主李澄霞倚靠着琵琶睡着了,指尖却还依稀流转着几个音。

      公主保傅淡笑着向上座的贵人们示意:“公主睡着了。”

      万贵妃等人此时往这儿瞧过来。

      皇帝李渊举着酒杯与公卿宠臣们笑得开怀,一幅君臣融融的盛世画卷。他察觉到了这厢动静,望向淮南公主的眼神,洋溢着孺慕之情。

      他瞧着祇霜时候,亦不曾改色,十分柔蔼慈爱,兴许是清雅灵秀的祇霜与淮南公主些微相似的眉眼,令他爱屋及乌,笑道:“妮子不困吗?”
      【注:现存淮南公主有限的史料,大概可以窥见历史上的淮南公主应当长得不错。】

      祇霜向圣人作揖,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回道:“回陛下,小儿不敢有钟太傅二子之对。然而见圣人,实不敢失礼,是故前两日多加休息,今日亦是佩戴薄荷精粹等提神香囊,不觉困。更是因着得见天颜实属幸甚,不敢错失。”
      【注:钟太傅即钟繇。钟太傅二子典故。女主谄媚得有些刻意了,跟个阿斗似的。“不觉困”听起来跟阿斗的“此间乐,不思蜀”没啥大区别。到底年龄还小,谄媚工夫不佳。】
      【注1】

      李渊听罢倒是笑得更开怀了,“阿婆面”更是满脸慈祥的褶子,他指着祇霜笑对万贵妃诸妃,道:“你们瞧瞧,这么伶俐的丫头,是哪家的姑娘?”

      诸妃但笑不语,唯摇头示意。只张婕妤笑道:“澄霞中意的人,自然是个好的。”

      李渊道:“你且说来。”

      祇霜眨巴了一下眼珠子,慧黠一笑,卖了个关子:“女儿阿龙之阀阅,于今为庶为清门。旧时王谢堂前燕,都付后人追风流。学书初学卫夫人,学史追慕曹大家。”
      【注:阿龙即王导。卫夫人就是王羲之老师,著名的书画才女。曹大家就是续史的班昭。古代用来夸奖才女,常用的并列的人物。】

      此言说的正是琅琊王氏。

      李渊笑捋美髯,啧啧称叹,道:“字字珠玑,说得头头是道,真陈侍中女也!”
      【注:李渊“阿婆面”,像阿婆。】

      祇霜乃是侍中陈叔达季女,不仅聪明美丽更是老来子,自是掌上明珠。此刻李渊恭维他,他亦是笑着作揖,连称惶恐、陛下谬赞之类的云云。

      左右公卿亦陪笑,附和几句“陈公有贤女”“陈侍中有贤女”。

      李渊又亲切询问:“你如何不与你阿耶阿娘一块儿,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

      其父母陈叔达与江国夫人王氏,坐在右下第三席面,前两个座儿正是齐王李元吉与左仆射萧瑀及其内眷。而另一侧分别是太子李建成、右仆射裴寂、中书令封德彝及其内眷。其余公卿大臣亦是按品级而坐。
      【注:小宴会,小席面,就是一群左右嫡系宠臣们,压根儿就没请秦王家过来玩!】

      而几位得宠的妃嫔皇子们则在李渊座下的席面上,虽人多地狭却是在君王侧。
      【注:在宫里的没嫁人的公主,只让带了最爱女淮南公主过来。】

      祇霜道:“公主喜欢我,拉了我与她作伴。”

      李渊笑道:“我这个女儿,自幼聪明伶俐,却是心高气傲,能让她看得上,你可不简单啊。”

      祇霜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儿今日与父母一同进宫,本来在园子里与公主斗草,公主觉得乏了,我们便斗蛐蛐儿。我的奴婢会戏法,公主美而爱之,便连带着‘爱屋及乌’,我也跟着沾了光。”
      【注2】

      李渊笑道:“‘爱屋及乌’?哈哈哈哈?好一个‘爱屋及乌’啊!”

      若是七八岁童子说出来这话,旁人定是讪笑不已。然而出自一位“瓷娃娃”口中,众人只觉活泼天真。
      【注:唐朝阶级极其分明,奴婢、艺伎乃贱流,连平民良人都不算。女主却不紧不慢,不知臧否地用了“爱屋及乌”一词,实在是活泼天真、天性纯良。】

      因为一艺婢而“爱屋及乌”,女娃似乎不以为耻,反而真心为这艺婢高兴,也是令人惊奇。

      李渊失笑:“这倒是奇了,那奴婢的戏法,当真这般鲜活好看?”

      祇霜道:“如今安侍郎等歌舞大家正在舞台上为陛下表演,小儿岂敢造次?恐唐突西子。”
      【注:胡人安比奴,歌舞绝佳,李渊爱之,破格赏赐五品散骑侍郎……斯文扫地啊!李渊好歌舞、戏文,宠爱歌舞艺出色的胡人伶人俳优等等。经常性歌舞宴乐、大大大玩咖。李渊作为会享受的贵族,舞乐歌弹亦是出色,特别是琵琶跳舞之类的。所以女主说,恐唐突西子:就是自家奴婢跟安比奴之类,跟宫廷歌舞乐师之类的,不值一提班门弄斧;自家奴婢的才艺不配在帝王面前献丑。】

      李渊大袖一挥,笑道:“无妨。”

      兴致盎然地坐在御座之上,静待表演。显然是对爱女李澄霞的眼光十分肯定,而在场公卿们则面面相觑:有的兴致勃勃;有的兴致缺缺;有的面露衰色,惟恐接下来的表演,难登大雅,不配为天子公卿娱目作乐。

      李渊见陈叔达夫妇二人此时陪笑着的端谨模样,便知此番不是他的手笔,倒是高看了祇霜这个娃娃一眼:确是应对自如,有大家风气。【注3】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爱屋及乌·陈祇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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