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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旋风街6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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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旋风街6号
“那个......大爷，”白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们今天刚来学校，不太知道怎么出去......”
“正好，我这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旋风街。”
“早说，大爷！”
大爷带他们走到废墟后，指着那块砖，说：“你们谁把它搬开？”
“哥，你背着小柔。我来。”
果然，底下是一条黑漆漆的密道。
白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把密道照得亮堂，让白唐和小柔先进去。
“您不跟我们一起吗？”看到大爷站在那一动不动，白宋问道。
“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大爷，您怎么知道一定会发作？现在不是还没事吗？跟我们一块吧！”
“别废话了，我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你们......带着小柔好好活着。”说完，趁白宋完全进入密道那会，他使出不知哪来的力气，把那块砖推回去，盖住了入口。
“爷爷！”
“别废话，保重！”
他想再劝一下大爷，可看到白唐背着小柔越走越远，就只能赶紧追上去。
“哥，我来背。话说大爷怎么会知道这个密道？”
“你没有问他？”
“没来得及问。”
“宋，你看，里面铺了平整的水泥，隐隐还有一股油漆的味道。”
“哥，你想说，这个洞是最近才挖的？”
“嗯。”
“为什么？为什么大爷会提前......难道，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不定......”
“那真的太可怕了......”
不一会，他们安全到达了旋风街6号，这是这条街上唯一间看起来像住过人的屋子。
其它的草屋，不忍直视。它们会呼吸，真的，一呼一吸，特别有规律。因为，里面住着正在睡觉的丧尸。他们每翻一次身，草屋就要抖三抖。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丧尸曾经也是人，也需要睡觉。
那么，这间有人味的屋子，唯一的优点就是，里面有简陋，但是正常的家具摆设。
一张蹩脚的木桌，一张发霉的草席，嗯……没有了，仅此而已。
在末日世界，这样算好了。
小柔还没醒，她前半段路由白宋背着，现在则躺在白唐的怀里。
“睡得可真香。哥，你再坚持一会，我先把我的外套铺在席子上。”白宋压低声音说。
“没关系。”白唐说着，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柔，看着她那静静躺着的睫毛，他的眼神竟也不自觉地温柔了。
“宋，你铺好点，别硌着她了。”
“放心，可以了。”
于是，白唐轻轻地把小柔放在上面，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宋，别吵她。”白宋正蹲在小柔旁边，轻轻拨弄她的发丝。
“不是，哥，我怕她这碎发扎眼睛。不过，我现在想验证一件事。”
“验证什么？”白唐突然有一点紧张。
“听说，一个人如果睡着了，他的眼珠子是在正中央的，相反，就会滑到眼皮后面去。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其实白唐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觉得很无聊。白宋没看他，接着说，“因为，如果一个人装睡，他当然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在装睡，所以就使了这个掩耳盗铃的法子。我试给你看。”
“别......”
白唐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轻轻拨开了小柔的眼皮。她的眼珠子正乖乖地待在正中央。
“这家伙，眼睛还挺大。”白宋心想。
“宋，好了，快放手。”
“我知道。哥，我们去门口坐着吧。”
“早就应该这样了。”
没有凳子，他们只能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夜晚的风特别大，它呼啸着，丝毫不懂得怜悯。
“哥，我好冷。”
“忍忍吧，等到白天就好了。”
“哥，你闻到了吗？好香啊......我好饿，你饿吗？”
“饿！可能有幸存者在附近煮食物，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等我，保护好小柔。”
“小心，哥！”
白唐出去了。白宋等了一会，觉得无聊，便掏出手机。
“！！不会吧，今天是9月10号？有没有搞错，昨天才9月1号啊！”他想着，连续点了几次电源键。
“怎么没用啊！是真的吗？还是我的手机出了问题？”
“喂，等等，别关机......居然没电了！”他忍不住说了出来，又立马感到不对劲，看到小柔还在熟睡，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空错乱了吗？”他想。
“你当真要弃了我，不要我了吗？”
“小柔......”他以为她醒了，以为是自己吵到她，于是连忙跑过去。
“如此......我愿意......珍重......”看到小柔梦中发着呓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傻瓜梦到什么了？”宋心想，忽然瞥见一颗晶莹的泪珠停在她的眼角上，接着又是一颗，把原来的这颗打下去了，形成一条泪痕划过她的太阳穴，又立马被宋轻轻揩去了。
“傻瓜，你哭什么？”宋担心地问，然后，握着她的手，说：“没有人不要你，也不会有人不要你......我们都在这......”
看到小柔渐渐平复，他蹑手蹑脚回到门口。
“宋！”
“哥，你回来啦，怎么样了？”白宋饿得快虚脱了。
“宋，我看到几个正常人在煮东西吃，就凑了过去，问他们可不可以分点。”白唐打了个寒颤，声音微微发抖。
“然后怎么样？”
“他们都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就像饿狼看着一只肥美的羔羊。然后，他们开始窃窃私语，其中有一个女人捞起锅里的肉，举起来给我看，对我说：‘这块很嫩，要吗？’我觉得那块肉很奇怪，没有回答她。
“其中一个男人好像在旁边偷偷地找什么东西。我看到他掀开了一张皮，下面是一把血淋淋的刀......那是一张，那是一张......”
“什么？”
“那是我们班同学的人脸！”
“可恶，他们居然吃人！和丧尸有什么区别！”白宋把一直握紧的拳头砸向地板，那白皙的皮肤顿时渗出了猩红的血丝。
屋外的圆月，明亮得清冷，空气也很冷，可他们浑身火热，脸颊被烧得赤红。
“哥，你怎么逃出来？”沉默之后，白宋问道。
“在他还没完全把刀拿出来前，我说我是吃素的，就溜回来了。他们没有拦我。”
“亏他们还有一点人性。对了，哥，”白宋终于想起要说那件奇怪的事。“你拿出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怎么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也是9月10号！怎么会！啊，又关机了......”
“明明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宋，你确定没看错？”
“我确定！”
“大叔，你居然偷袭我，看我不把你打得连你亲妈都不认识！”那边突然传来崔小柔的喊叫声。
“小柔，发生什么事了？是你！小柔小心，他想杀了我们！”
“对不起......我的孩子们饿了，他们需要肉。我不杀你俩，这个女孩你们就让给我好吗？”这个大叔，露出恐怖和渴望的深情，央求道。“求求你们......”
崔小柔学过跆拳道，趁着他和白唐对话的时机，一个高抬腿把他手里的刀踢飞了。刀死死地插在屋顶上。
她又顺势狠狠地向他的下部踢了一脚。
“啊！”他顶不住，跪了下来。
唐宋兄弟把他反手制服了。
“求求你们，我没有办法。我的孩子就在隔壁，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要是他们还吃不上肉，就活不下去了......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隔壁？我刚刚看过，隔壁只有在睡觉的丧尸。”
“他们就是我的孩子......他们就是吃了他们妈妈的肉才昏迷不醒......我们才知道，他们要吃肉，可不能是亲人的肉。”
“那你们为什么吃人肉？”
“因为饿！如果我不吃，怎么有精力给我的孩子找肉？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所以你认为自己吃人肉没错？”小柔大声说道。
“为了我的孩子，管他对还是错。分清就能活下来了吗？如果不能够，对和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曾经以为，跟着我哥准没错，可结果呢，我的孩子变成这样，全是他......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是我亲手把他们送进他的圈套......可要不是他出钱，他们也没办法出生......谁对谁错，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经不自觉地抓进了头皮，现在他的后脑勺像泡在辣椒油里一样，火辣火辣的。
“大叔......”三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这个大叔好像长久陷入了沉思，手随着他意识的流动，不自觉地耸下来，正好被自己呆滞的眼睛瞥到。原来是几块粉色的头皮堆在指甲缝里。他这才恍然大悟地说：“或者，我们做个交易，现在你们给我一块肉，救我的孩子，待会你们如果饿了，也割我的一块，你们看，这样行吗？”
“对不起大叔，一定还有办法，我现在去找粮食！”小柔说。
“没有用的，大火烧了10天，什么都没有了......我实在走投无路......刚才那几个人，说好平分那些肉，竟然一下子抢光了。我自己一块也没吃......”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白宋打晕了。
“大叔也是个可怜人......可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小柔叹了口气，说。
“小柔，你的手机还有电吗？如果有就......”
“刚没的......大叔刚刚说烧了10天是什么意思？不是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吗？”
白宋一下子崩溃了：“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小柔，我觉得大爷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他似乎可以预知这一切......”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宋，别这样。爷爷他，去哪了？”
“他......他去医院了......”他想掩饰过去。
“他不是说医院被......”
“后来找到了一家......”
“如果这样，那爷爷为什么要打晕我？宋，你说呀！
“你不说，是因为爷爷根本没有去医院，还在学校里，是不是？”
“小柔，爷爷他自有安排......我们只能相信他。”
“可你刚才说他很奇怪......你在在怀疑他。”
“我......”于是，白宋把刚才在密道的发现告诉了小柔。
“可你......可我们也不能因此断定事情的发生跟爷爷有关，不是吗？”她想到自己也曾怀疑过爷爷，白宋这样说，她开始摇摆不定了。
“小柔，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白唐在一旁解释道。
“我知道......定论下来之前，我们先相信他，好吗？”
“当然！”白唐微笑地看着小柔说。“因为我信你。”他心想。
“那就先暂时相信他。对了，我们不是有他给的支票吗？或许能有什么作用。”说着，白宋从口袋里把它们掏了出来。
他们把三张支票摊在桌上，左翻右翻，什么也没发现。
“三张普通的支票而已。现在没有商店，白白浪费了三百块。”白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有些失望。
“等等，你们看，”小柔说，“三张支票都不一样，这一张的人民币符号写在‘100’前面，这一张只有一个‘100’，而最后一张的符号在‘100’后面。”她一张张地指着说道。
“我记得大爷先给哥，然后给你，最后再给我。然后我也是按这个顺序叠起来放进口袋的。”
“我们可以按这个顺序排列试试。”白唐说。
排列后，这几个符号的顺序就变成“??100100001??”。也就是两个人民币符号的中间夹着一串数字。
“我总觉得，这‘100’是多余的。不然，剩下两张‘??100001??’就是左右对称的。”小柔说。
“如果把这张‘100’竖着放在那两张中间，就可以对称了。也就是‘??100001??’。然后，按常理，把它们对折。看，这样！”白宋小心翼翼地边折边说，“谁身上有笔？”
“这里”白唐说。
“你们看，如果把它们都连在一块，就是把‘??’‘1’‘0’‘0’还有‘001’的上半部分写得紧密一点，再竖着看，就成了一个字，
“多了的这半个竖的话，把它放到‘??’上面试试。”白宋说。
“成了一个倒三角。我知道了，唐，宋！这是一个小人在往下推什么东西。你们记得吗，爷爷当时给我们拿支票的时候，也是按压某个地方的。”
“那机关会设在哪里？”
“宋，你看这个小人是不是很像一个字的草字头，也就是这个机关应该跟草有关。”
“草？这有一张草席！”
“在哪里？”
“你刚刚睡的那里。”
于是，他们掀开了草席，果然，底下的水泥砖是开裂的。
“可是，怎么按下去没有反应啊！”
“宋，让我先想想。我记得爷爷当时是先抚摸裂痕再往下按的。”
“......也不行......”
“再顺着它的纹路摸三圈试试，不要断！”
“为什么是三圈？”白宋边做边说。
“不知道，感觉是，可能是因为最近跟三有缘吧。”
“啊！裂缝里透出光来了，”微弱的光就好像有生命似的，形成了一个闭合的三角形。白宋轻轻地按了下去，说：“动了！”
顿时，整个屋子摇晃了起来，屋顶也开始往下掉。
“小柔，小心！”白唐把小柔拉了过来，躲过了那把失去了倚靠物的小刀，可是，那个叔叔就没那么幸运了，小刀直直地从他的脑袋顶部插了下去。
屋外的丧尸闻声涌了进来，撕咬着他们的猎物——那个叔叔，其中还有他奄奄一息的孩子们......
“不要......不要啊！”小柔尖叫着。
混乱中，他们看到了小张，他的脖子缩短了一节，他的头和锁骨连在一起，他的脸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样子。
“小张！”白宋和崔小柔看到小张还活着，激动地叫了出来，可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了：“小张，住嘴——快叫他们走开！”
接着，不知怎的，三人都晕过去了。
这个世界的六个小时过去了......旋风街上又添了累累白骨......
可是，这里的人等不到黎明，因为它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
“红娘，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又忘记撕日历了？今天是十月初六，昨天才是初五！”
“夫人赎罪，奴婢忙忘了，这就去撕。”
“下次再忘记，小心你的狗腿！”
“是，再也不敢！”
“退下吧！”
“是！”
一张床上——
“唔......哇哇哇！（今天十月初六了？也就是......11月10号，我睡了这么久？）哇哇哇！（搞什么，我怎么只会哇了！）”
“哇哇！（宋，你的声音怎么变样了？天！我的也是！）”
“哇哇哇！（这胖乎乎的小手谁的，快拿开！哥，小柔呢，你知道小柔去哪了吗？）”
“哇！（宋，是我的手，你抓疼我了！）”
白宋笨拙地转了个身，叫道：“哇啊啊啊......（小柔你怎么变成娃娃了，还挺卡哇伊的......）”然后又来了个180度大转身，看到他哥，笑着叫道：“哇！（哥，你也是！）”
“哇哇哇！（蠢猪，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在想，我们为什么能互相听懂对方的意思！）”
“哇哇！（是啊！为什么？是支票吗？没想到钱还能给人整年轻！人是小了，可是行动不便啊！我想解手......）”
“哇哇哇！（还解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明了？）”
“哇！（小柔你笑我，待会你就憋不住了......啊呀！）”白宋第一个憋不住了，骚气渐渐蔓延开来。
“哇！（白宋你丢不丢人！）”白唐嘲笑道。
“哇！（我有什么办法！）”
“哇哇哇。（唐，宋，你们知道那三张支票去哪了吗？）”
“哇哇哇......（我记得晕之前我是一直攥着它们的，醒来手上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又起不来，没办法找啊......）”白宋还没叫完，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进来。
“吵什么吵，红娘，让他们闭嘴！”
“是！”
“哇！（天！要过来了，救命啊!）”他们吓得在原地拼命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