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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莫比乌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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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该抱歉的却不是我,查尔斯。”
埃里克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力道,仅仅是将手里的杯子碾成粉末,而非是完全意义上的肉眼不可见。
“你该道歉的是你自己,还有即将被你害死的所有人。”
他仰起头双手向两边一展,无形的气流直接将他从原地托起,而那捧粉末则是随着不受控制的磁场随风散去,显示着无声的震慑和伟力。
“以及,查尔斯,你的回答烂透了。”
“从前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天赋都点在说对不起上面了?”
金属制的头盔,伴随着他话语的终结,降落在他的手心:“海德.格尔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小子。”
“…小心他哪天真的学你不要命。”他不带情绪地向查尔斯看了一眼,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越过墙冲着庄园外飞去。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吗?”
而查尔斯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倒不是说他为埃里克的话又一次感到受伤——事实上埃里克的“演讲宣言”和恨铁不成钢般的视线早已让查尔斯熟悉到处变不惊,甚至连眉头都不需要故作礼貌地动一动。
但他的最后一句话,“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小子”还有“小心他哪天真的学你不要命”这句话,却突兀地像是西蓝花里冒出来的鱼刺,让人想要无视这尖锐的寒芒也无法不被其扎伤。
疼痛的说不上过分,却无法不去在意创口的存在。
——因为海德格尔确实无法控制“学习”。
准确的来说,是“学习”的本能。
首先,海德的变种能力是精神方面的变种进化,这毫无疑问。
查尔斯反复确认过这一点——以帮助海德能更好的控制他的能力,意为结构与重组,每个刚得到的小变种人必有的一环。
而在这个过程中,查尔斯发现了海德的能力,与其说是类似于过目不忘的高智商记忆能力强的人类,比如说英国的那位咨询侦探,倒不如说更近似于一台高精度高密度的电脑,运行速度类比于斯塔克研究出的人工智能:
无需一秒钟,他就可以在大脑中处理完一座城市的当年GDP数据分析,甚至可以分别从饮食、医疗、文化等各方面来详细入手,给出最新运算得出的小数点后将近三百位。
只不过这完全算是最佳状态,以当时海德还尚且年幼,甚至于只有八九岁时候的水平,他还只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把整个韦恩庄园的布局、方位、空间架构给印入大脑。
而这个能力本身庞大的计算量,根本就无法让他在做完这一切后神色如常,一般更是会让他难以控制地反胃、大脑发热、意识不清。
这算是一个无法避免的后遗症,而海德在见到查尔斯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
……
那还是海德才三岁时候的事。
海德的父母,莎莉和萨里意外的发现了他们的小海蒂、他们的珍宝,除了在刚出生时哭出来过一两声,之后的每一个白天和每一个夜晚,都只会对着他们甜蜜的微笑。
就连熟睡时也不会发出一声甜甜的哼哼声,好像一个呆在高塔里、只会对着每一位路过的勇者奖励微笑的公主,默默地只将美好的笑容留给这个世界,却不发一言。
……
“哟哟哟,小海蒂,我是爸爸,Dad,Su——rrey。”有着一头在哥谭并不起眼的黑发的男人小心举起怀中的孩子,清透的碧眼里满是接触到至亲血脉和新生命下的惊喜,“这是妈妈,Mum,莎莉,Sa——lly.”
他将甚至还才能睁开眼的孩子对准了正半躺在床上的母亲,完全就是一副傻爸爸的模样。
“萨里,我该说,你这样有点傻…”而经历过一场‘战斗’后的莎莉本人,靠着被调整好位置的枕头无情嫌弃,只是脸上也带着无法抑制的笑,“小海蒂他还才刚出生,怎么可能会你喊了一遍就能记住我们的名字?”
她这么说着完全理智科学的话,却也对着羊水完全褪去、如今已经全然显露出他与父亲如出一辙,甚至更为美丽的碧眼的孩子伸出手,声音里是如同春水般的柔软:“但好吧,我的小海蒂,我的珍宝…”
“虽然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你的到来,但是…”
“你永远都能拥有我的怀抱。”
……
过了一段时间。
海德长大些。
“嘿,莎莉,小海蒂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初为人父时十分慌张无措的男人,现在也懂得了泡奶粉前先自己试试温,而不是直接用热水一倒混合就完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似乎除了我们外不太爱和其他孩子玩?”
可惜他还是琢磨不透一个孩子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像个洋娃娃一样是个什么情况。
“比如说?”莎莉拿着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闻言只是挑挑眉。
“比如这样。”萨里示范似的扭过头对准了海德,扬起笑就是一声做作的招呼:“Hydd,Hydd,我是谁啊?”
“爸爸。”小海德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撇了撇,看着眼前似乎挤出了奇怪姿势的光团,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第五十二次应和了对方。
自己的爸爸很奇怪,但是作为一个乖孩子还是要包容对方。
毕竟…
海德看了一眼似乎开始有点起伏收缩的另一个光团,心里开始为‘爸爸’默哀。
毕竟‘妈妈’看起来像是要把‘爸爸’吞进去再吐出来,顺便撕成好几半的样子。而以往‘爸爸’这个时候都会叫得很惨。
可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的萨里似乎很得意,扭回头立刻就满脸骄傲的看向了莎莉:“看就是这样。”
“这样?”莎莉看着傻爸爸,眼中的嫌弃开始满溢。
“就是这样。”萨里很肯定,“Hydd只会这么认真的应我们,但是其他孩子来找他玩,他连动都懒得动。”
只是莎莉此时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毛线和针,眯起眼提出了另一种假设:“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太烦,所以小海蒂完全对其他孩子的招呼开始不上心?”
“啊?”萨里闻言当场傻了眼。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点教训,萨里.格尔。”莎莉站起了活动了一下手腕,似是征询建议,“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行!”萨里惨叫一声,抱着头开始在整间屋子里乱转。
而海德看着又一次开始另类贴贴的两个光团开始叹气。
……
当时他们就察觉到了异常。
因为这显然是无法出现在正常的、生理或心理健康的孩子身上的事。
更何况海德当时已经三岁,到了婴儿脑重接近成人脑的重量,基本能够自理的阶段。
这显然非同寻常。
而巧合的是,萨里和莎莉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简单。
他们隐约间意识到他们的宝贝身上,或许出现了什么他们未曾预料到的事。
这或许给他们的孩子,小海德的人生带来什么可怕的变化。
但他们还是先抱着的侥幸心理,寻求了朋友的帮助,试着去找靠谱合适的心理医生——
他们想要先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只是有些其他的原因,比方说是天才封闭症,以及先天性语言失调,而不是他们并不想让自己的珍宝接触到的残酷的世界。
他们找了很多人。包括了韦恩和斯塔克能找到的最权威的专家,和他们自己相信的人。
只是命运注定无法垂怜。
一些源自于出生起就无法摆脱的馈赠出现在了海德手中,且永远绑定。
这让这一次的求助,绝不会因为萨里和莎莉满心溢出的爱意,而违背上帝意愿般顺利。
……
“海蒂,小海蒂,你还好吗?”莎莉担心的声音仿佛透过遥远的地方传进了海德的耳膜。
“唔。”海德支吾一声,想要坐起身和‘妈妈’要个拥抱,“热。”
“很热吗?”萨里伸出手摸了一下海德的额头,转头看向了莎莉,“不太对,莎莉,海德像是发了烧,温度很高…”
“那就去医院。”莎莉皱了皱眉,当机立断抱起了海德去医院,“正好你的Atlas还没停起来,现在我们就开着他去哥谭市医院。”
“好吧,虽然今天本来是打算去看望布鲁斯,但是现在也只能和他说一声下次再约了。”萨里揉了揉头发,显然也有些急切,只是拿出手机边走边和布鲁斯解释,“喂,布鲁斯,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你那边了,海德有些发热,我需要去带他看一下医生…什么?你也要来?可是…”
他扭头看了一眼莎莉,和她对上视线确认后,又继续拿起了电话:“可是,我们现在很急,正打算去市中心医院那里看看,刚好离得也比较近……啊?你打算事后再带家庭医生来看看海德…不用那么麻烦的布鲁斯,真的…我不是不把你当好朋友,只是…喂喂喂?布鲁斯?”
“现在也只能接受布鲁斯的热情了。”萨里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已经坐进车里的莎莉耸耸肩,帮助她和海德绑好安全带后,打开了发动机,“他根本不给我拒绝的余地。”
“好吧,我也感觉到你和他多要好了。”莎莉用着温度较低的手暂时帮海德降降温,脸上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到像是一家人。”
“莎莉…”萨里听出吃味,不禁感慨好友的花名在外坑了自己一把,心里又有点甜蜜,“你还不知道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是那朵卡萨布兰卡吗?”
“当然。”而莎莉换了一只手覆上海德的头,嘴上却只是故作嫌弃地勾起了嘴角,“不然我早就和托尼他私奔去了。”
“莎莉…”萨里陷入委屈巴巴。
……
“抱歉…格尔小先生的情况,无论怎么检测都只是单纯的发烧。”市中心医院的医生有些困惑地看着手中的病例和检测结果,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是一项新的疑难杂症,很抱歉我不能为您与格尔先生解决这个问题。”
……
“嗯…布鲁斯,这个孩子的情况有些奇怪,体征上确实像是发烧,但实际上,他的情况更类似于用脑过度,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些天过于劳累,而这是他发烧的病因。”莱斯利女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检测结果,扭过头对上布鲁斯若有所思的眼神如是判断。
……
“哦,我该说,托尼,这种情况我没什么办法。”海伦博士转过头冲着拉她过来专门看病的托尼翻了一个白眼,“我是生物博士,但是单对这种离奇病症可一时没有办法,我只能说,这孩子现在的情况类似于电脑CPU发热。”
……
“莎莉?你要去哪儿?”萨里有些疑惑的看着满脸疲倦的莎莉突然站起身抱着海德出了门。
“我只是想,或许我该找查尔斯看看。”而莎莉扭过头,脸上满是想通了什么后的决意,“你知道我的情况的,萨里。或许海蒂他也…”
“那我们就一起承担。”可萨里听到这里,只是拉住了莎莉的手,率先带着他走向了门外,“所以你的那位查尔斯先生在哪儿?”
“威彻斯特,萨里。还有他是我哥哥。”
“好吧,也是我哥哥。”
……
困扰着他们的珍宝,他们的小海蒂的罪魁祸首,正是源自莎莉身上的X基因。
相关的专家的检测,并未给海德的情况带来半点改善。
反倒还让他在检查的途中,因为接受信息过多而产生了过载发热的症状,让萨里和莎莉愈发确认了这其中存在着什么问题。
……
好在出于一些考虑,他们找到了X教授,也就是查尔斯。
……
“查尔斯,你能看出海蒂的具体情况如何吗?”莎莉焦急的注视着查尔斯的动作,无处安放的手攥着衣角甚至开始汗湿。
“我想你想的没错,莎莉。”查尔斯放下汉克帮忙准备好的检测仪器,又闭上眼帮助海德梳理了一下突然增长了许多,以至于一时无法自我整理的大脑,“小海德觉醒了和我与你都有些类似的能力,大概就像是升级了无数个版本的人工智能?”
他摸了摸海德开始褪去温度的额头,像是舒缓气氛似的这么开了个玩笑。
“呼。”莎莉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却明显变得越发担心,“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我们还能帮海蒂他调整一下信息的区间,但是以后,如果他的能力超出了我们…”
她看向了查尔斯:“抱歉,查尔斯,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有些担心。哥谭并不安全。”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莎莉。”而查尔斯温和的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只是合理的推测,而且格尔先生所在的家乡确实没有那么安全…”
“但我和所有x战警的人都是你的后盾。”
“至于小海德,我会引导他先尝试形成自己的操纵方式。”查尔斯走到莎莉的身边,只是安慰性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
幸运的是,查尔斯确实检测出了小海德的X基因。
而不幸的是,由于这个基因的独特性状开发的过早,小海德的大脑难以立刻承受,更是无法自主建立对应自卫机制。
也即是说,对于当时的海德,一切的“收集和学习”都被迫成了本能。
这造成了他能力运行时的过载和内容物的冗杂。
也是导致小海德会发热的真实原因:他的大脑在向小海德尚且稚嫩的神经中枢发出警告,让他尽快解决这一切的失控和紊乱。
可小海德确实无力解决。
索性莎莉和萨里找到了查尔斯,而查尔斯又恰巧是个心灵能力拥有者。
他暂时借助自己的心灵能力接管了那台“无人控制的电脑”,操纵着算是主机的空荡模板,进行自主的删除废弃资料和垃圾文件,以空出本该有的空间。
而这暂时帮助了小海德。
……
‘这是妈妈。’海德看向展现出模糊的明亮金色的部分,飞快的辨认出了莎莉。
‘这是爸爸。’他又看了看一团乌漆嘛黑的另一个色块,又看了看他正中央偏上的两团绿色圆点,同样很快的确认了这是萨里。
‘这是查尔斯。’接着他看了眼透着股温柔的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但不能睡…哈…还差我…
‘这是我。’金发碧眸的孩子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完全是上述两者的结合体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做了总结。
然后期待满满的看向了自己的老师:“我能睡了吗,Charles?”
“睡吧。”温柔的蓝点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
海德因为那与生俱来、堪称飞速的学习能力,几乎在查尔斯帮助他的下一秒,就学会了独立自主的控制和判断——他学会了找出可以废弃的资料并删除。
只是海德当时还太小,能力进化的还不完全,甚至于无法主动限制信息的出入——他的大脑仍旧每时每刻都在主动的收集信息。只是比之于从前少了许多。
不过查尔斯虽然在当时并不能帮他更多,却模糊的推测出海德的变种能力——那类似于莎莉的衍生,和电子计算相关。
……
“唔,你可以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调整进化一下?我说更厉害的那方面?”查尔斯看着温柔的注视着孩子的莎莉,耸耸肩玩笑道。
“好哇,你竟然开我的玩笑,查尔斯——”莎莉听到这走上前直接盯准他的痒痒肉开始挠:“看我的厉害,哈哈哈哈…”
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会考虑的,查尔斯——就像你为瑞文,为这些孩子一样。”
……
于是通过这个发现,查尔斯建议莎莉用自己练习控制能力的方法来帮助海德。
因为莎莉的变种能力,本身更偏向于加强电子信息的流动和传输——大抵便是加快运行处理速度,本身并不需要链接过多的信息和数据,只需要确认自己的目标,然后接触那个她想要加快的设施就行。
而这也是她会成为计算机科研部门小组负责人,和萨里一同在斯塔克大厦和韦恩集团工作过的部分原因。
她本身的实力和变种能力都在证明着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难道埃里克是在暗示那件事?”
不过不谈这些过去的事,只说那句话的主要目标的话。
查尔斯只能想到海德八岁那年来到自己这里的模样:
不是微笑的,不是悲痛的。看着这个世界不再是隔着一层膜、迷茫和无措蔓延在周身。
但那时的他却也寻找不到方向。每每寄希望于不断的回忆,却只能把眼前的所有看的愈发分明。
——好在他的身上还隐隐吊着一根蛛丝。
一条系在彼岸的锁链。
“布鲁斯.韦恩吗?”而查尔斯知道,那是在萨里和莎莉出事后赶过去的布鲁斯.韦恩。
他是海德维系这个世界的唯一的锁。
或许还有他自己。
只是他却并非是最紧密的那个。
查尔斯在再次见到海德的那一刻,十分清楚的明晰了这一点。
……
“海蒂别动!”死死地拦住劫匪的动作,萨里有些艰难的示意完全愣住了的海德不要移动。
此时的海德正被绑着挂在码头边的电线杆上,目测高度大概有20米,一旦有所不慎,或许就会就此跌落变成一团肉泥。
“爸爸…”但海德怎么会不动呢?
眼前的萨里和莎莉,一人拦住了一个劫匪,即便是浑身血肉模糊,早已没了气力也不肯放手。
只因为他这个累赘挂在这里,而那两个劫匪拿到了钱想要开枪炸掉这根电线杆。
其中一个劫匪离得远些,所以莎莉掀起了装钱的手提箱率先给了一下,让他有些发晕,接着又试图夺过他的枪,想要让他不能得逞,却被对方愤怒之中开枪击中了肩膀和小腿。
而离得近的这个,根本就毫不顾忌直接想要对准电线杆下的引线直接开枪,而萨里为了不让那里被引爆,直接用身体挡下了这几枚子弹,后面又直接死死地抱住对方拿枪的那只手,即便没了力气也要等到子弹被没有耐性的劫匪打完。
怎么看他们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海德.格尔怎么可能会不动,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一样呆呆的看着自己总算清晰的父母死去呢?
“砰…”
“Hydd!”
他试探着飞快解开了身后从前没有接触过的绳结,有些发颤的感受着凉凉的风顺着电线杆往下爬,却被下方猛然带来的冲劲给掀飞进了海里。
而等他再一次醒来时,面对的只有蹲在他床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布鲁斯:“我是布鲁斯.韦恩,你父亲的朋友。或许你还记得我在你三岁的时候见过你?…”
“爸爸和妈妈呢?”
“我很抱歉…海蒂。”男人克制的闭了闭眼,单膝下跪伸出了那只手:“你愿意在以后都和我一起生活吗?”
“…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好你。”他这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