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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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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哲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吓得一个筋斗从床上弹起来,天旋地转脑子嗡嗡地响,左右环顾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是在酒店。自己的衣服被整齐叠好放在枕头边,穿的时候还能闻见清新的香味。
他不知道一般酒店竟然也有这样的服务。
对昨天的记忆,陆哲只模糊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好像还和朱振北抢话筒唱歌,后来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睡在了酒店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头次喝洋酒没把握好度,断片了。估计是玩得太晚或者几个人都醉得回不了寝室,就在外面开房睡了一晚。
只是单独让他睡一间房,也太浪费了吧。
陆哲拿着房卡到前台,一问才知道其他人并不在酒店,而且房费都已经结清,就连他会超时睡到下午的情况都预料到了。中午两点了,自己也真能睡。
办事这么细心,他觉得应该是叶小川,朱振北粗线,吴旻笙精明,章程细算,除了叶小川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把事情安排得这么贴心细致。但有一点他想不通,他们怎么就这么放心留他一个人住酒店呢?
走出酒店,他认出这家酒店就在KTV的附近,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挠挠头期望自己喝醉以后没有说错话做错事,别太丢人就行。回学校的路上吃了碗面,一直翻江倒海闹腾的胃终于舒服了一些。
寝室其他几个也都才起来没多久,章程和吴旻笙去吃午饭了,朱振北没去,让他们帮忙带饭回来。
“那儿还睡着一个呢。”他朝陆哲的床努努嘴。
陆哲这才看到自己床上还睡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叶小川。“他怎么睡这儿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下面大门都关了,我们几个还是翻墙进来的,他寝室的人都睡了不好吵醒,就只能将就放你床上了。”朱振北悄声说。“对了,你哥走了?”
陆哲一愣。“我哥?”
“对呀。要说吧,你哥可真有意思。本来你开两瓶酒就已经够多的了,你们走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到位了,结果临走了你哥又给开一瓶,好嘛,我们寻思着这么贵的酒不能浪费呀,那就喝呗。你是没看到,吴旻笙和叶小川喝得都不省人事了。要不是我酒量好,都没人扛他们回来。”
陆哲听着发懵,要不是朱振北说得有鼻子有眼,他还真怀疑他是不是酒还没醒说的胡话。“不是,你等等。”他打断朱振北。“你说,我哥给你们开酒?还带我先离开了?”
“是啊。”
“谁啊?”
“啊?”朱振北被陆哲搞晕圈了,他知道他昨天晚上喝了不少,但不知道他其实是彻底断片,仰着头把昨天的事情回忆了一遍,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再说了,就算他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也应该是看到小敏,而不是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啊。
“顾言啊。”
“谁?”陆哲眼睛顿时瞪得浑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顾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你说谁?顾言?”一着急,陆哲忘了床上还有一个没睡醒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叶小川被吵到,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鼻子还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
还是没醒。朱振北等他又安静下来才压低了声音说。“开学的时候送你来的那个人,他不是你哥吗?你昨天晚上还拉着他说他是你男神。”
陆哲一颗心狂跳,敲脑袋也想不起来昨晚关于顾言的一点记忆,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着急忙慌也不管是谁的充电线,随手就连在手机上。等待开机的两秒钟,他好像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
通话记录里很清楚,顾言的三通来电,两个未接一个已接,陆哲完全没印象自己和顾言通过电话,他没有丝毫的迟疑拨通了顾言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喂。”
“你在哪儿呢?”
“马上登机了。”电话那头除了顾言的声音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一听就是候机室的广播。直到现在陆哲才有了点真实感,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懊恼。
“你,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他要是早知道,肯定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一定会保持清醒,说不定都不会跟章程他们去吃饭,早早就在机场等着接他,绝不会浪费一分钟和他相处的时间。
可现在的事实是,他不仅喝得烂醉,浪费了所有的时间,他还断片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们不会是串通好骗我的吧?”比起错过,他宁愿被骗,心里还好受些。
“你少来,我就知道。”顾言嗤笑。“我有证据的,一会儿发给你。”
顾言说话的语气越是轻松,陆哲心里就越不好受。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去想顾言之前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再追问这几天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顾言来了,来给他过生日,可他却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郁闷啊!感觉就好像是明知道这一期彩票的大奖号码,却没有买。更丧气的是身边的人还没有提醒他。
“你怎么不喊醒我啊?”正正经经的见个面,好好的说会儿话,哪怕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好啊。
电话那头有广播声响起,陆哲断断续续听到熟悉的城市,顾言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语气略显着急。“先不说了,我必须登机了。”要不是起晚了,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登机,差点儿就迟到了。
“顾言。”陆哲抢在他挂电话之前喊。“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
陆哲放下手机,虽然心情还是很懊恼,但是安心了不少。顾言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他会给他发信息就一定不会食言,失联的日子跟昨天一样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就好像雨过天晴,陆哲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心态发生了变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不一样,章程和吴旻笙从外面回来,盯着陆哲好奇地问。“为什么我们宿,醉,都没,精神,你反而像,死而复生,一样?”章程也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他两眼。
的确是死而复生。和顾言恋爱以前,陆哲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人时而天上时而地下,要死要活就好像身上自带开关一样,难怪顾言说他幼稚,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不够稳重,连情绪都控制不好。
顾言登机了,不出意外的话要两个小时之后才会发信息过来,陆哲趁着空档追着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朱振北和吴旻笙没有get到他的重点,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陆哲土味歌单都被拿出来调侃了一番,只不过陆哲这会儿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要不然准得跟他们争一个你死我活。
说来说去半天还没有提到顾言,陆哲又不好打断他们直接问,耐着性子嗯嗯啊啊地附和,其实心里急得很。他就是怕自己说胡话做错事,经过这段时间他算是领教到异地恋的麻烦,遇事没办法及时解决,一旦其中一方故意断开联系,另一方就只有干着急的份。
同样的经历他不想再有了,太折磨人了。
正聊着,床上的叶小川有了动静,哼哼唧唧半眯着眼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呆愣愣缓了半天才真的清醒过来,揉着太阳穴又是喊渴又是叫头疼,接过章程递过的温水喝了两口,又把矛头对准了陆哲。
“都怪你哥,走就走吧,还开一瓶酒。”
看来每个人都记得顾言,只有他不记得了。陆哲撇撇嘴不服气,腹诽道又没人逼着你喝。不过好歹话题转移到了顾言身上,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说陆哲见到顾言秒变舔狗,接根尾巴就能甩上天。
“下次你哥来,一定要好好跟他喝一顿。”朱振北不好说要报仇,反正他开一瓶酒放倒所有人这件事他记下了,其他的不敢放狠话,喝酒他是不怵的。
“得了吧,他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吴旻笙的话让陆哲挺意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顾言有这样的印象。“你想多了吧,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啊。”
吴旻笙摇头。他家里是做生意的,规模不算小打小闹,跟着父母也见过一些世面。之前刚开学那一次不算,昨天晚上初见顾言的时候吴旻笙就觉得这个人气质和他们不一样,莫名让他生出一种拘谨,这种拘谨只有跟父母一起出门应酬的时候才会有。
刚开始他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源于什么,喝醉了酒本来也没有多少合理性,直到他不经意间看到顾言喝酒的样子,举手投足把优雅拿捏的分毫不差,就算是故意做样子,没有十几年的浸染也做不到他那么自然。
“反正吧,你哥像个,金领,总裁级别的。”
说话费劲,做动作更加直观,陆哲看着吴旻笙端酒的姿势试着代入顾言,展开想象再给他换上一套笔挺西装,竟然没有违和感。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充其量就是证明顾言优秀。陆哲嘿嘿地笑,好像被夸的人是他一样。
“陆哲,他是你哥吗?”这个问题叶小川昨天就问过了,一个姓陆一个姓顾,两个人长相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被吴旻笙一说越发觉得两个人相差很多,难免会好奇他们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叶小川比其他人敏感一些,他似乎格外在意他们看起来非常亲密这一点,而且陆哲对顾言也是不同寻常的亲近。
这个问题让陆哲有点为难,他不记得自己是否说过顾言是他哥,也不记得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直觉告诉他“表哥”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心里别扭着不想撒这个谎,潜意识里始终有个念头,希望有一天可以公开他们的关系,大大方方把他介绍给他们。
“你什么意思啊?”陆哲假装不满没有正面回答,还转移话题把叶小川从床上撵下来。
“用不着这样吧?说翻脸就翻脸啊?”陆哲无心,却似乎伤到了叶小川,垮着一张脸委委屈屈地下来,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就回自己寝室去了,临走时还幽怨地瞪了陆哲一眼。朱振北他们都被突然转变的气氛搞懵了,以为陆哲是真的生气,还奇怪呢,相处这么久,没觉得他是个小气开不起玩笑的人啊。
陆哲也被叶小川那一眼瞪糊涂了。“我翻脸了吗?”没有吧,他只是想让人下来好换床单而已啊。他没有洁癖,也不是特别讲究,但是自己的床被别人睡了,想要换一下床单被套也是正常的吧?叶小川又不像自己有顾言照顾,不仅洗得干干净净才睡觉,连衣服都香喷喷闻不到一点酒味。
想到顾言的贴心,陆哲又暗戳戳乐呵。
“人家为了给你庆祝生日费了不少心思,还专门给你买了蛋糕。”章程手肘捅了捅他。
“我真没翻脸。”陆哲想想,也许是自己的语气有点重,让人误会了?算了,就当他做错了吧,改天请人吃顿饭赔个罪。
顾言的信息来得挺准时,陆哲算着飞机应该刚刚落地,他动作要是慢点可能还没下飞机。这么着急的发信息过来,肯定是因为答应了他怕他惦记。
“安全降落。”
陆哲翘着嘴角正要回点什么,顾言又发过来一张照片,一张他睡着了以后怼着脸拍的特写,没有任何特别的记号,陆哲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是顾言在酒店的时候拍的。
“证据。没骗你哈。”
“你睡得太死了,喊不醒(笑脸)。”
陆哲眼睛都快要挤没了,一口大白牙呲得可以跟顾言发过来的表情媲美。也就是洗衣房里没第二个人,他才敢如此放飞自我。
嫌打字太慢,他删了已经输入的两个字,拨通了顾言的电话。
“下次你捏我鼻子,肯定能叫醒我。”
“还有下次?”
“必须有啊,我们寝室的朱振北还说要跟你拼酒呢。”
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两声,估计顾言也在回想朱振北是谁,隔了一会儿才说话。“老死不相往来。”
陆哲笑成鹅。有段时间没有跟他这样轻松的闲聊了,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之前的不愉快,仿佛那只是一段虚构出来的假象,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陆哲也觉得无所谓了,哪对情侣谈个恋爱没有点磕磕绊绊,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眼下和未来是开心的就成。
话题聊着聊着,聊到昨晚的消费都是章程他们A的,顾言一听就不同意了,非要转钱给他,让他把钱还给他们。
“你过生日还要别人请你吃饭唱歌,不合适。”
陆哲解释自己本来没打算过生日,是他们瞒着自己悄悄安排的,他也正有这个打算,就算顾言不说他也会把钱还给他们。
顾言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打算过生日。
最后顾言还是转了一万给陆哲,加上开学时候给的零花钱一共三万了。陆哲想到吴旻笙对顾言的怀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比如顾言的身份,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可陆哲是见过他弟弟的,从穿着到开的车都在证明他们家庭的不普通。陆哲还年轻,不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不在乎,他想如果顾言愿意说他就听,如果顾言不愿意说他也不问。
他认为这是对顾言基本的尊重。
晚上陆哲就约了他们吃饭,顺便喊上了叶小川,吃饭的时候把他们A的钱都还给了他们,还说是顾言的意思。因为顾言顶了个哥哥的头衔,大家谁也没有争就收下了钱。朱振北对顾言好感升级,叫唤着一定要和顾言喝酒。
陆哲想了想顾言的酒量,笑着摇摇头。
日子再次回归正轨。陆哲扳着手指头算还有多久放假,却忽略了放假之前还有期末考试,还是顾言随口一句提醒了他。这一学期迷迷瞪瞪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加上大学和高中不同,老师不会督促过多,他感觉还没有适应大学生活节奏就要期末了,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课余时间不再组队开黑,球也不打了,一个寝室整整齐齐都跑到图书馆复习背书。
在这里,陆哲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考研大军。
“那群人真的拼,比高考拼得还凶,天不亮就在图书馆门口等着开门,只为了占个位置,一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都泡在图书馆里,不是背书就是做题,每个人面前都厚厚的一摞。”陆哲边说边比划着。
大学的寒假放得早,陆哲回到县城的时候顾言还在学校上课,下了课还要忙着做期末总结,赶回家都是晚上七八点钟了。一开门就看见陆哲站在玄关等他,脚边的萌萌摇晃着尾巴。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换了衣服洗了脸,吃饭的时候陆哲嘴巴一点都没闲着,唠唠叨叨恨不得把分开的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讲给他听,似乎那样就能填补两个人分开的时光。这个时候顾言就静静听着,面带微笑偶尔插两句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那是只有陆哲才能制造出来的安心和幸福。
说到学习,顾言职业病犯了,特别是得知陆哲的期末成绩只是运气好没有挂科,分数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他啧啧嘴一脸的嫌弃,这跟他高考时候的用功完全是两种状态。
“其实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你这个专业,如果不想毕业即失业,就得早做打算,司法考试肯定是要通过的,如果想从事公检法就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如果想做律师,我的建议是考研,这样出来以后才能进比较好的律所,对你的发展更有帮助。”
陆哲端着碗咬着筷子听愣了。不是顾言讲了多么深奥的东西,而是他没有想到顾言替他想了这么多。关于未来一直都是他自己在琢磨,父母放养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希望他以后做什么怎么做之类的,就连考大学也是陆哲自己的决定,父母没有插过一次手。
他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考虑自己决定。填报志愿的时候顾言帮了他很多,找资料给他建议,他已经非常感动了。顾言刚刚说的那些,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考研,这些东西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而顾言都替他考虑到了。
“你的性格我觉得不太适合做公务员,一眼就能看到退休的生活估计能闷死你,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去当律师吧。如果再细化一些,民事琐碎,刑事严谨,虽然说你一开始可能什么类型的案子都得做,但在考研的时候可以根据未来想要的发展方向选择专业。”
“我要挣大钱。”陆哲是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这句话的。“你买个盘子都这么奢侈,我要是不多挣点钱怎么养活你?”
顾言被他逗笑了,趴在桌子上半天直不起身。“那你考虑民商法吧,要是能进到大公司里做法务收入肯定不错。”
“那你是同意让我养你了?”
顾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恼羞得举着筷子作势要打,眼里的笑意早就出卖了他。陆哲利索地夺下他的筷子,还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人带进怀里搂着,拿鼻尖蹭他的后颈。
“不管什么专业,我的未来都要有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