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微水无波

36、第 36 章

　　飞机落地，顾言走出机场，抬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

　　今天是陆哲的生日，零点的卡点贺生没有实现，顾言用了十秒钟犹豫，然后就打车去了车站，在高铁上买了一张去B市的机票。

　　他想陆哲应该会高兴吧。

　　登机之前他选择没跟陆哲联系，觉得偶尔幼稚一下来点惊喜啥的也挺好，可是下了飞机看到天色都暗了，他还是没忍住给陆哲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顾言看着手机黑屏。他不知道陆哲是因为什么而没有接他的电话，这种情况以前极少发生。

　　也许他正好在忙，或者手机没在身边吧。顾言给陆哲找了理由，他不愿意去想还有一种可能是陆哲因为生气而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事实上陆哲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下午在寝室跟着章程他们开黑，不到六点就被拉着去吃晚饭。陆哲没想到是要给自己过生日，还以为只是寝室的室友一起聚餐，到了饭馆见到了早到的叶小川也没往这一层想。

　　毕竟他并没有跟他们说过今天是他的生日。

　　直到吃完饭转战到KTV，叶小川捧出提前放在这里的蛋糕，他才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知道的？”

　　朱振北搭上吴旻笙的肩膀，大力拍了两下。“这小子把我们的生日都记在手机里了。”他没考虑到两个人的体型差，拍两下差点儿把吴旻笙拍岔气，

　　“学生证。”陆哲的目光刚挪过来，吴旻笙就主动招供了。

　　叶小川拆开蛋糕盒插上蜡烛点燃，章程代表大家送上了礼物。“生日快乐！”各色口音掩不住热情，陆哲不快乐了几天，此刻是真心被感动，大手一挥豪爽地开了两瓶洋酒。几个小年轻都是头一次喝，还以为跟老白干差不多，一上来就梗着脖子连闷了三杯当作开场。

　　“靠，这玩意儿味道够怪的，还不如江小白呢。”几个人里酒量最好的估计要算是朱振北了，来自北方的爷们嘛，听说从小就拿酒当水喝。

　　陆哲觉得自己冲动了，应该先开一瓶尝尝味道的。想想能让他悔到肠子青的价格，陆哲只能硬着头皮啧啧嘴，喝不惯也得喝，绝不能浪费。

　　就当花的是顾言的钱。想到顾言，陆哲又闷了一杯。

　　四杯洋酒下肚有点上头，陆哲得缓一缓，跑去点歌台一口气点了一串。音乐响起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章程傻到眼镜滑落，勾着手指停在空中半天才想起去扶，吴旻笙倒吸一口气撞在呆得像块石头的朱振北，叶小川小声喊了句“我的妈呀”，偷偷去看已点歌单：动了心的人无解药、想你的时候问月亮……

　　陆哲对他们的反应毫不知情，或者说毫不在意，一个人拿着话筒唱得专心。“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啊一揉就碎，爱也累恨也累，不爱不恨没滋味……”

　　“这画风，这人设，也没谁了。”朱振北惊讶万分地盯了一眼吴旻笙。好家伙，陆哲一唱歌，吴旻笙说话都变利索了。

　　顾言打来第一个电话的时候陆哲正唱到“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他坐上出租车往学校这边赶的时候又打了第二个电话，陆哲一句“想你魂丢掉日夜的受煎熬”唱喷了所有人，吴旻笙呛得边咳边哭，把眼泪鼻涕口水一股脑儿全蹭在朱振北衣服上，被朱振北抡了两巴掌还被灌了一杯酒。

　　谁都没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亮了两次。

　　陆哲有毒，他一通操作完全把另外几个人带上了一条不归……呃，神奇之路，再没有一个人认真唱歌，就连平时非常正经的章程也扯着嗓子吼青藏高原，又破又歪的高音让叶小川捂着耳朵直想钻到桌子底下。

　　“陆哲，还是你够牛。”别人点燃气氛靠酒，他点燃气氛靠唱歌。朱振北白准备了，歌神首秀的梦想就这么被彻底摧毁。“来，喝酒。”他就不信了，陆哲再牛再神还能把喝酒的节奏带歪了？

　　那倒不能，最多就是把洋酒当啤酒喝，这样的节奏还是朱振北熟悉的。精美的蛋糕没人顾得上吃，吹了蜡烛之后还是陆哲自己自发自觉地抠了一坨奶油糊在脸上，然后就被放置在了一边，连同陆哲脸上的奶油一起被人遗忘。

　　半个小时不到，两瓶洋酒就空了一瓶，其中一半都进了陆哲的嘴里，他还没来得及提醒自己洋酒劲大就已经开始晕乎了，越喝越嗨，越嗨越喝。

　　这个时候顾言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下车之后他给陆哲打来第三个电话，这一次陆哲接电话了。

　　“我……”顾言刚一开口就被电话那头的鬼哭狼嚎吓得闭了嘴，没听出来是谁在嚎什么，但他听出来陆哲并不在寝室。也对，今天是他的生日，自然是要和朋友们一起庆祝的。

　　也许，并没有人在盼着自己。

　　顾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顾言！”陆哲含糊不清的叫嚷比鬼哭狼嚎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在哪里？”顾言问。电话那头太吵了，陆哲好像没听见，还在继续叫着顾言的名字。顾言只好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结果陆哲还是没有回答他。

　　“顾言，顾言！”

　　顾言确定，这个人已经醉得没有听觉了。“你身边有谁？能找个还会说话的人接电话吗？”无论他说什么，电话另一头的陆哲都只会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也不说点其他内容，顾言想从他嘴里套出他的位置都没办法。

　　真的没办法，如果是以前，顾言好歹还能找到任飞或者是其他人的手机号码，而现在，陆哲身边的人几乎都是他不认识的。这样想来，顾言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进进出出人流量最大的时候，顾言站在校门口对着手机大声讲电话的行为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他感到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好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该找家酒店住下还是留在这里等陆哲回来。

　　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走，他又不甘心。

　　旁边有一家便利店，顾言进去买了一瓶水。“你好，请问一下，这附近有KTV吗？”

　　店员看起来也是学生，对学校周边很熟悉。“有，往那边走不远就有两家。”店员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顾言顺着他指的方向张望，没看到明显的标识，不过既然只有两家，顾言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帮学生不会舍近求远了。

　　叶小川对唱歌不感兴趣，被吴旻笙拽着喊了两嗓子，自己都受不了自己，把话筒往朱振北怀里一塞，摇晃着躲到陆哲身边，歪着头枕在他手臂上。

　　“你干嘛呢？”看样子他好像是在打电话，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机贴着耳朵嘴里喃喃不清，叶小川虚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亮着屏根本没通电话。“我去，陆哲，你也醉得太离谱了吧。”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耍了点小聪明躲了几杯，喝得没陆哲多而已。

　　陆哲手里一空，手机被叶小川抽走了。“你干什么，我正打电话呢。”而且还是顾言的电话，是他等了好久好久的顾言打来的电话。陆哲急红了眼，撑起身子压着叶小川抢回手机，看都没看一眼就贴回到耳朵上，拿颠倒了也不自知。

　　叶小川觉得他不是喝醉了，而是魔怔了。

　　“陆哲，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陆哲瞥了他一眼没理睬。他记得顾言不太喜欢他把他们的关系拿出去到处说，他还记得顾言曾经告诫过他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他更记得顾言沮丧地对他说这个社会对他们并不友好，所以要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顾言，顾言，顾言。

　　他记得的，全是顾言！

　　这一刻，憋了好多天的想念决堤泛滥，他再也抑制不住，疯了一般想要见到顾言，抱他亲他干他，他想把全部的思念化作所有他能想象得到的行为宣泄出来。可顾言离他太远了，远到他触碰不到，他能做的只有咬住嘴唇不说话，也不让脆弱有宣泄的机会。

　　朱振北左手搂着章程右手掐着吴旻笙一起随着节奏摇摆身体，三个人中数他声音最大，一首“当”唱出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啊……啊……啊……”吴旻笙是真的被掐住了脖子。

　　陆哲要去上厕所，叶小川怕他出事，抱住了他的腰陪他一起，路过唱歌的三人时，陆哲还抢过话筒喊了一句“不能和你分手”，朱振北夸他声情并茂唱出了感情。

　　叶小川和陆哲就是五十步和百步，只不过叶小川稍微好些还能走直线，而陆哲眼皮子重得快要睁不开，轻飘飘好像每一步都是踩在云上。除了嘘嘘，其他的时候叶小川都贴在陆哲身边，担了他一多半的重心。他们两个人胖瘦差不多，但陆哲高出他一个头，加上他本身也晕乎乎的，回包房的走廊上不知是谁的脚拌了谁的腿，一下子失了重心。

　　一只手及时拽住了陆哲的胳膊，让他们免于趴到地上。

　　“谢谢啊。”叶小川站稳了身子，想走，发现那人没放手。他好奇地侧身去看，只见一个男人正皱着眉看着陆哲。男人长得好看，穿着也挺讲究的，可叶小川不喜欢他看陆哲的眼神。“你干嘛啊？”他觉得男人拽着陆哲胳膊的手太用力了。

　　顾言对着眼前一对连体婴儿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他运气不错，吧台的小哥记得存放蛋糕的叶小川，顾言刚问了句有没有人过生日他就想起来了。顾言往包房走的时候还在想着等会儿见到陆哲要说些什么，现在看来他说不说话都没啥关系了。

　　小伙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嘛。脸上敷着奶油喝到烂醉，还有心情跟人搂搂抱抱，完全看不出来几天闹了别扭不联系对他有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丰富多彩得有滋有味，相比之下反倒是他自己寡淡无趣连饭都没好好吃两顿。

　　顾言抿了抿嘴，酸溜溜觉得挺没意思的。

　　“诶，说你呢，放手啊。”顾言被叶小川推了一下，打断了他。

　　“你是……”顾言看着眼熟，他想起国庆的时候应该在陆哲的手机上见过这个人，他努力回想。“你是叶小川？”好像是这个名字。

　　叶小川没想到偶遇的陌生人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但随即他感觉到陆哲的身体抖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顾言？”他好像听到顾言的声音了，虽然知道不可能，陆哲还是本能地睁开眼睛找人，看到人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即便是幻觉，他也好想拥抱他。“顾言。”

　　陆哲扑到顾言身上，一双手臂钳子一般用力地圈住他。顾言猝不及防被陆哲蹭了一脸的奶油，咬牙切齿地嫌弃，然而身体却是诚实的。

　　被晾在一边的叶小川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顾言，顾言！”陆哲这一晚上念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顾言，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嗯。我来了。”顾言很少这样情绪外露，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几天过得太辛苦了。被人骂被人打被人污蔑的时候他真的希望陆哲能在他身边，不需要说太多，只用给他一个拥抱就可以，就像现在这样的一个结实的拥抱，他就不会感到那么无助了。

　　“生日快乐！”高铁转飞机，顾言花了半天的时间从一个城市到了另一个城市，拖着疲累的身体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找他，就是为了能亲口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没有错过，真好。他觉得好幸运。

　　“快乐，我很快乐。你来了我就快乐！”

　　叶小川站在旁边成了背景板，他搞不清楚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但很明显他们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很熟很熟的那种熟。

　　“那个，要不我们回房间再聊吧。”他努力刷着存在感。

　　包房的门再次打开，朱振北下意识看了一眼，出去的时候还是叶小川搂着陆哲，回来的却变得不一样了，背着光他没有马上认出来，等人往里走了几步他才看清楚，陆哲挂着的人他见过。

　　“呦，哥哥来啦？”时隔两个月他还记得顾言，足以证明他记忆力不错。

　　朱振北手里正拿着话筒，本来说话声音就大，通过音响扩放更是震耳，把顾言吓了一跳。兴奋不已的陆哲发现了好玩的，抢过朱振北的话筒。

　　“我隆重介绍，他，就是我的男神——顾言！”没有女神，他陆哲从来就没有心念过什么女神，他心里只住了一个男神。但他不能说，不能像朱振北一样，不能像吴旻笙一样，当他们问他的女神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只能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

　　今天，借着酒劲，发着酒疯，他想向全世界宣布他的男神，他的顾言。

　　“顾？不是亲哥啊？”跟在后面进来的叶小川听朱振北喊哥哥，还以为是陆哲的亲哥，刚还在想两个人长得不怎么像，就又被陆哲搞糊涂了，拉过朱振北小声问。

　　上次顾言送陆哲来报到的时候，章程连人都没见过，所以没有发言权，吴旻笙匆匆见了一面也没啥印象，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只有朱振北和顾言接触的时间长点，老实说他对顾言印象不错，谦和温润，举手投足带点优雅，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假。

　　“谁知道，也许是表哥？”他不关心这些，反正他只要知道是陆哲的哥哥就好了。他把几个人的酒杯都倒上酒，拿了个干净杯子给顾言也倒了一杯。

　　“来，我们敬哥哥一杯。”

　　顾言刚把陆哲甩到沙发上，人还没坐下呢，被他们几个小年轻围着不好意思，赶紧端起酒杯，然后瞠目结舌看着他们干了杯。顾言咽了口口水，悄悄看了一眼酒瓶，Hennessy，再闻闻，没错，是真酒。他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酒量真不错。

　　别人都干了杯他也不好不干，好在朱振北还没憨到满杯的地步，勉强还能一口干完。顾言别过头长呼一口气。

　　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胃里只有刚才在便利店买的水，空腹喝酒的滋味不好受，顾言发现了无人问津的生日蛋糕，只是这蛋糕的形状有点让他在意——一个鲜红的心形。

　　顾言想到一屋子的男生，眼角抽搐了两下。

　　顾言吃饭很慢，吃蛋糕也不例外，用叉子隔了很小的一块叉着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

　　陆哲感觉已经很久没看着顾言吃东西了，对于他来说超过24小时就算很久，何况事实上他们也的确算是很久没有见面了。陆哲趴在桌子上，尽管昏昏沉沉脑袋发晕，他还是盯着顾言一错不错。昏暗变化灯光映在顾言的脸上，羽扇般的睫毛忽闪忽闪，淡红的嘴张开的时候会露出粉色的舌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每一个小细节陆哲都看得仔细，就连眨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不欢而散加上几天不联系，陆哲想都不敢想顾言会出现在他眼前，长途奔波这样的事情跟顾言的人设不搭，辛苦工作一个星期，周末的时间理所应当拿来好好休息。

　　而顾言却来了，他本身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陆哲真的高兴，傻傻笑着合不拢嘴，但笑着笑着他又觉得鼻子发酸。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的失落，他的心情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前一刻还在备受煎熬，下一刻他就被带到了伊甸园。

　　他笑着用力抽了抽鼻子。

　　顾言专心吃完蛋糕，用纸巾擦嘴，顺便把脸上蹭到的奶油擦掉，一扭头就对上陆哲的目光，重新又抽出一张纸巾。

　　“傻笑什么呢？”

　　脸上的奶油都擦干净了，陆哲才靠过来，头挨着头，嘴唇随时都能划过顾言的脸颊。“我高兴，真的，我太高兴了。”

　　“陆哲……”

　　“顾言我想你，随时随地都想，可是你都不理我。”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嗡嗡的，顾言听了也被传染，心里被揪得难受。陆哲一直在笑，可眼睛里泛着水光，悲伤和失落都快要装不下了。

　　一场无谓的冷战，顾言承认自己有迁怒的嫌疑，因为龚月娜的事情他当时的心情非常糟糕，不仅不想迎合陆哲的小把戏，还脱口说出伤人的话。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他可以有其他更好的处理方式，但他却选择了最糟糕的那一个。

　　越是亲近越是有恃无恐。顾言反省过，他认为自己就是笃定了陆哲不会真的离开才会肆无忌惮，而他的自信恰恰来自于陆哲。

　　“对不起。”凭他的了解，顾言知道明天清醒过来的陆哲未必会记得他此刻说过的话，可他还是要道歉。这句话他早就该说了，无论他的身边发生了什么，只要与陆哲无关他就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快发泄在陆哲身上。

　　他还说陆哲幼稚，事实证明他也没成熟到哪里去。

　　因为陆哲醉得太厉害了，顾言没坐多久就要带他离开，临走的时候又给他们开了一瓶一模一样的酒。他没想过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还以为他们喜欢。

　　半拖半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哲带到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顾言揉着腰怀疑自己要散架了，他暗暗发誓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去健身房办张年卡，要不然以陆哲喝醉酒的频率，他这把老骨头坚持不了几年。

　　本以为到了酒店就完事了，没想到折腾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陆哲酒品不算差，上次毕业的时候喝醉了也只是呼呼大睡，这一次估计是不习惯洋酒的后劲，胃里难受，皱着眉在床上扭来扭去安静不下来，嘴里嘟嘟囔囔不停。

　　顾言到卫生间想给他拧张毛巾的空档，就听见外面响起不妙的动静。出去一看，陆哲果不其然吐了个稀里哗啦乱七八糟。

　　没办法，顾言只好找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加钱重新换了一间房间，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陆哲搬到新房间的床上。

　　等把他收拾干净，顾言终于能躺下来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吐也吐了闹也闹了，陆哲裹着被子睡得很沉，但是顾言一趟下来他就像是有感知一样，立马变身成八抓鱼缠了上来，手脚并用把顾言楼在了怀里，喉间还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声。

　　精疲力尽的顾言勾了勾嘴角，贴着陆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还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