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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月逐狩猎】 ...

  •   秋阳明媚,四野风起,连云寺前院的大院里,一排排人影身形笔直,连云寺老方丈穆舟与四位武师和寺内三百余名参与狩猎的弟子都集合在这里。
      各弟子皆束好狩猎统一着装――紧身白衣,手腕脚腕处全用白色绷带缠紧,长发高束在脑后,每人各佩长剑匕首,各背弓箭,腰间各挂水壶和锦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严肃无比,轻风拂过,方有一片肃杀之意。
      燕夕璐也不例外,她抬眸望着坐在大台中央已是白发苍苍的师尊,眸光虚空有些分神,凌邪站在她左前方几步远,亦是心不在焉,十几天了他不去找燕夕璐,她也似没脑子般依旧锲而不舍地躲避他,惹得他心中恼火了一阵又一阵,如今他若有若无地偏头瞧她,燕夕璐却无甚反应,双目直勾勾地出神,凌邪又忍不住思索她在想什么。
      呵,何时变成这样的人了呢?
      老师尊身边两侧分别是寺内四大武师:有燕夕璐的师父殷南,冯归师伯,寇玉行师叔,还有那顶着罩纱的美人儿——清尘师姑。
      清尘乃其号,无人知其名,她在连云寺可谓迷一样的人儿,其人不常出席露面,然而在寺内却还拥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收弟子极位挑剔,如今座下仅有两名弟子:凌邪,易时。
      寇玉行朗声宣布月逐狩猎的规则:在凤凰山禁地以外的山林里狩捕月貂,不带任何食物,在林中生存三日,第四日午时之前,带着猎到的月貂回归寺里,角逐出猎貂最多的前三名,然后依次发放为数不多的拳法剑法秘籍。
      月逐狩猎之所以能得此名,是因为月貂此兽一般在夜间出没,月貂的奔跑速度非同一般,猎貂人若无一定的功夫功底,那么便与月貂无缘相见。
      很快,寇玉行宣布比赛开始,众弟子分别从各个方位入了山林。片刻后,他们便分布在了几百亩的山林里。
      空气清新,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山林一片空幽祥和。
      燕夕璐并未结伴,在幽诡树林中射杀了一只野兔,将其拔毛拨脏烤了。
      落叶盘旋的树林里徐徐升起几缕炊烟,烤肉香气飘得极远。
      燕夕璐正坐在地上美滋滋地享受午膳,看着长剑上肥油四溢的烤兔,燕夕璐甚是满足。
      斑驳光影落到她身上,晕出别样的清丽美感。
      吃饱喝足后,燕夕璐熄了火堆,飞身一跃上了树干,懒散地倚坐在树干上准备小憩,然而不经意间的放眸一眺,便远远地望见苏引与华之娴说说笑笑的背影。
      那小丫头不老实,背着箭矢在树林间来回瞧看,忽地被苏引拉了衣衫,只见苏引拉弓张弦,朝着一团阴丛破矢而发,下一刻,中箭小兽嗷嗷尖叫,那是一个惨。
      燕夕璐心中惊叹:好箭法!
      华之娴欢呼雀跃,自动忽略苏引的温柔目光,蹦蹦跳跳地前去捡小兽。
      燕夕璐偷笑他们,双臂枕在头下,望向树影间隙的眸子亮晶晶的,忽地又想起那夜华之娴的话——
      “璐姐,凌师兄好像喜欢你呢。”
      耳中回响起第一次见面时,凌邪将她扭到的脚按住,轻声命令她的温凉嗓音:“别动。”
      凌邪教她练双菱剑法时为她指错:“阿璐,这个动作,做错了。”
      他从山下回来时给她带她最爱吃的烧鸡:“知道你爱吃,给你。”
      想着想着,燕夕璐长眉一松,摇摇头笑了。
      明月东升,月线如丝,从枝丫缝隙中斜入地面。
      林子间的人儿,都逐渐活跃起。
      燕夕璐支箭在弦,在枝丫间来回穿梭,明眸中激扬着燎原星火,体态轻盈的像只鸟儿,对准月下奔跑觅食的月貂,“铮——”极清澈的一声,一发命中。
      燕夕璐兴冲冲地去捡,她并未察觉,背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两双极锐利贪婪的眼,在虎视眈眈。
      细风缓停,叶尖轻颤,一道白影无声飘过。
      月入中天,燕夕璐提着满当当的袋子走,风声急促入耳,燕夕璐肩膀一颤,猛地回首终于察觉了端倪,那只扑过来的庞然大物在燕夕璐明晃晃的眸子里映得越发凶残,燕夕璐顾不得惊讶,飞身躲开。
      祁飞豹,体型庞大,乃树上杀手,百闻不如一见,燕夕璐暗暗佩服自己的运气,来了这么多次,此次竟真遇上了。
      祁飞豹轻盈落地,回头露着尖锐的獠牙,朝燕夕璐扑来。
      燕夕璐翻身躲过,迅速支箭在弦,身后几许窸窣声响,燕夕璐侧目心头一紧,转身往身后射出长箭,却是一箭射偏。
      那箭,朝着虚空迅速飞去。
      燕夕璐一怔神,对面的小祁飞豹亦是敏捷的很,张开血盆大口迅速扑向燕夕璐,燕夕璐防备不及,背后的长箭还未拿出,手上长弓便被扑落。
      燕夕璐着急后退,可腰间长剑还是被夺了去。
      燕夕璐站定身子,望了一眼小祁飞豹爪子下长剑和弓,又看了一眼那得意忘形的祁飞豹,眉色一紧,转身便逃。
      那两只祁飞豹怎肯罢休,快速围追上燕夕璐,绕着她兜兜转,燕夕璐握起箭娄里的细箭,在两只祁飞豹扑来的那一刻飞身跃起,对着大祁飞豹的后背上狠狠一刺。
      祁飞豹狠狠地一声嘶吼,一个翻身,将燕夕璐甩下,燕夕璐摔进草丛,滚了几圈后缓缓站起,双手紧握两只细箭,溅了鲜血的脸庞不再平和,一副凶残的眼神,像一只恶狼。
      祁飞豹像是被惹怒,缓缓转身,凶狠地瞪着燕夕璐摩擦前爪,纵然背上赫然插着一只箭羽,可仍是气势汹汹,一副战死不休的凶狠模样。
      追来的小祁飞豹停下了步子,望着狠狠对视的一人一虎,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舔舐着前爪,准备看戏。
      胜负本就是定局。
      “吼!”
      祁飞豹一声咆哮,便朝燕夕璐冲过来,燕夕璐狠狠地盯着它,脚步不动,握紧了手中细箭,指尖淬毒暗器悄然露出,闪着森森寒光。
      近了,越来越近了。
      燕夕璐唇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却在千钧一发之时,变故陡生——
      有道白衣猛地从侧面扑向燕夕璐,燕夕璐心头一惊,忙收了手中暗器,下一刻,两人翻滚在地上,祁飞豹扑了个空,意兴未止地面向摔在地上的两人,眼神更加凶残。
      来人亦是利落得很,起身拉起燕夕璐便向林间逃。
      祁飞豹亦是迅速追去,那小祁飞豹似是未料到有此结局,愣了一愣,忙起身去追。
      燕夕璐被那人握着手腕狂奔在杂草丛生的山林间,身后两条凶狠生物紧追不舍,想起方才的变故,她摇头叹息,但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年,燕夕璐诧异:“肖羽?”
      少年边跑边微微侧头,露出半面俊俏的轮廓,朗声一笑:“看来姑娘记性不错。”
      祁飞豹号称树上飞神,追上两人乃是轻而易举,肖羽看到前头挡路的祁飞豹,眉目一转,拉着燕夕璐便转弯往坡下逃,他来时记得清楚,下面有一个山涧水潭,饶是祁飞豹再有能耐,也绝无可能追到水中去,就算到了水中,那么谁主宰谁,还不一定呢。
      却在急促间,燕夕璐脚下一个不慎被藤条绊到,身子猛地往前一趴,一不小心坠到肖羽,肖羽速度过快亦是不稳,霎时两人齐齐摔倒,往林子下滚去。
      月盘西倾,晚风愈急,林子里血腥愈重形式危急人命关天,气氛紧张的几乎让人窒息。
      林子斜坡,两人滚动的速度非常之快,肖羽忽然拥住燕夕璐,将她的头塞进自己怀里,臂膀圈在她身外,将她护的滴水不漏。
      斜坡上有沙石已经擦破了他的衣裳,白衣上堪堪多了几条血迹。
      燕夕璐双目被掩在少年胸前,视线一片黑暗,她听着少年牙齿打颤的声音,心头一悸,头晕炫目间,狠狠地抽出了双臂,往肖羽后脑一包,护住了他的头。
      下方山涧飞溅,偌大的云潭在月夜下呈现淡淡的浅蓝色,月影晃荡,水鸟浅飞,宛如一处优美秘境。
      天旋地转间,两人身子猛一悬空,噗通落水搅碎了潭中月,少年衣衫上的血在水中慢慢晕开,少年后背刺痛,便缓慢松开了燕夕璐,水下的燕夕璐咕噜咕噜呛了好几口水,往上伸手去抓肖羽的衣衫,然而却是抓了个空,扑打着四肢,最终身子慢慢下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两只祁飞豹在上头来回徘徊,欲罢不能地震天咆哮,肖羽扎出水面,一把拭去脸上的水,得意地朝两只凶兽炫耀,果然,物各有所长,祁飞豹也只能在陆上嚣张。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轻功卓越武功超群的燕夕璐,竟然不识水性!
      月光清寒,水面波光粼粼,有飞鸟点水而起,哪还有燕夕璐的影子。
      那少年漂在水中有些慌,一拍脑门便一头扎进水下,溅起一朵大水花。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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