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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被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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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落,祁飞豹咆哮阵阵,外面的山林一派安宁祥和。
纵然众弟子皆被突如其来的咆哮声惊住,可下一刻,还是不以为意地继续捕捉自己的猎物。
唯有一人,听到那巨大的咆哮声后,手一抖,手中的箭便偏了方向,嗖一声射入了树叶之中,树上的小兽受惊忙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转,而后跃下草丛,逃之夭夭。
而树下那人,脸色低沉,一双狭长珀色眸子里的担忧溢的疯狂,薄唇里吐出两个字便握紧弓箭转身狂奔向背后那片深林。
那两个字是她的名字:“阿璐。”
他曾窥得她的些许秘密,那如此危险之地,他以往皆是暗中跟随默默保护,如今因着负气而不再跟随,却没料到真出了差池。
怪他,全是怪他。
然而凌邪这场救援有始却无终,终是天未遂人愿。
“凌师兄,你去哪!”
这尖锐声音几乎是质问,凌邪在那个深林入口停了步子,咬紧牙不甘地转身,目光触及不远处两道倩影时敛眸:“随意看看。”
中间那姑娘容貌出众,面容精致妙丽,远山眉下的丹凤眼多情妖娆,小小红唇似勾非勾,一张尖尖的雪白下巴更添娇丽气魄,正是那城主幺女,聂月离。
另一姑娘个子稍微高一些,面庞俏丽眼神躲闪,被聂月离拉着走近,聂月离轻笑,“师兄可别忘了师门规矩啊。”
话无异常,可在凌邪耳里却是尽显锋芒,他眯了眯眸子,她在警告他。
聂月离冲他狡黠一笑,而后冲他勾了勾手,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模样:“师兄不如和我们一同前行吧,遇到危险之时也好有个照应。”
凌邪心中一急,仍是面色淡淡,“这林子里怎会遇到危险,师妹多虑……”
“不准说不!”
这聂月离自恃身份,在寺里张扬跋扈惯了,说话对谁都是不容抗拒的蛮横,面对无比包容她的凌邪更是不懂收敛,倒是秦霜看不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皱了眉头:“师妹,不得无礼!”
凌邪没有看她一眼,握住弓箭的手攥的发白,气氛有些僵,秦霜拉了拉聂月离,委婉地妥协道,“既然师兄不愿,那我们也别再勉强了,走吧。”
“不行!”
聂月离是个倔脾气,凑向秦霜窃窃私语:“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道理师姐你还不懂?”
“可……”秦霜面色为难地看向凌邪掺欲言又止。
聂月离斜视凌邪越发清寒的模样,一抹红唇扬起弧度,再次发出邀请:“师兄,走吧。”
凌邪咬紧牙关,淡淡垂眸,双拳握的死死的,如果秘密一旦泄出,燕夕璐便会受到重罚,甚有可能被驱逐出连云寺,届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仅如此,他也怕是会功亏一篑……
犹豫片刻,凌邪缓缓抬眸,有些不情愿道:
“好。”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几眼,惴着一颗不安的心,随她们离去。
她能自救的吧,他安慰自己。
她那么厉害,肯定能平安出来的吧。
月光倾泻的云潭,肖羽拖着昏死的燕夕璐上了岸。
燕夕璐迷迷糊糊有些意识时,感到呼吸受堵,唇畔是她不曾感受过的软嚅温香。
好奇的眯开眼,燕夕璐看到有个少年捏住她的鼻子,托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噙她的嘴唇。
少年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被撩开,突兀恰当的长眉还沾着水珠,密密长睫挡住了眼眸,月光下的少年莫名的温柔。
燕夕璐晕晕乎乎的懵了,是在做梦吗?
顿时,有一口气从她喉咙进入直逼胸腔,燕夕璐被吹的两眼发蒙,有股劲直冲脑顶,一瞬间清醒了。
顷刻,枝丫夜鸟扑棱棱惊起,那姑娘十分怒气的吼声打破了寂静的云潭——
“你、这个、混蛋——”
肖羽被燕夕璐推坐在地上,还冲燕夕璐嘿嘿一笑:“哎呀呀,你可算醒了,我都给你吹了好几下了,还以为你要死了。”
什么!
还吹了好几下!
“你,你……”燕夕璐只觉的自己顿时不能呼吸了,气的也说不出话,歪头咳出了好多水,她浑身湿漉漉的,秀丽小脸有些苍白,那少年眉心一动,兀自起身找来干柴,边生火边喃喃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来这深林也不找个伴,方才那多危险。”
燕夕璐一口气闷在胸口,看那少年一本正经地搭晾衣枝,燕夕璐又不能发泄,毕竟别人是为了救她才不得以,因此越想越觉得委屈。
肖羽看了她一眼,燕夕璐又想起什么回头,两人恰好四目相对,肖羽顿时笑的一脸灿烂,燕夕璐飞速低头,闷声问道:“你来此地作甚?”
肖羽执枯枝拨弄着火堆,漫不经心道:“被人追杀上来的,又恰好看到你遇险,便趁此机会报个恩。”
燕夕璐沉默片刻:“那你的伤……”
肖羽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无碍。”
“那一夜,你和另一个公子被追杀,那位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
肖羽摸着鼻子想了想,忽然有些好笑:“你是说那一夜。”
他的脸庞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眼眸炯炯有神,朗声道:“他们要杀的人是那位公子,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但却被莫名卷入追杀。”
那时候他还在想,老子招谁惹谁了,一直以来净走狗屎运。
而他胸口上的伤,就是为那位公子挡的致命一刀,好在那公子的下属来得及时,否则他们两个就都该一命呜呼了。
燕夕璐怔怔地看他,有些动容:“可是,你也差点死掉了,不是吗?”
熟料肖羽并不认同地摇头:“我当时还能躲,而他已身受重伤寸步难行,再挨一刀极有可能会死掉。”
燕夕璐心中百味杂陈,视线中收敛了痞气的少年,在月下便是干净无瑕的一道光,一身白衣覆上柔和光影,明朗俊目似笑非笑,对视了片刻后,肖羽懒洋洋地支头,慵懒的姿态,饶有意味道:“小丫头,看够了吗?”
被他这一提点,燕夕璐才觉出自己逾越了,点点头后又将他从头到脚瞧了一番,如走马观花般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般不动声色的掩饰尴尬,肖羽皆一目了然,懒洋洋地抱臂,一针见血道:“那你还看那么久。”
燕夕璐抛给他一记白眼,“切,自作多情。”
肖羽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支着下巴状若无意地问道:“小丫头,你说,你们连云寺的七翎塔,真的有宝贝?”
听闻此话燕夕璐心头忽地一紧,对他的好印象顷刻覆没,幽幽盯紧了他,漫不经心地回应:“有何宝物可言,只是七翎塔年岁已久破败不堪,寺中要重修罢了。”
她垂下眼睫,丝丝冷意逐渐在眼底蔓延,七翎塔封闭之风波已过去一载,世人对封闭之因最大的猜测便是七翎塔里真有宝,且还被偷了,而事实便是如此,但此事在寺中人眼里是忌讳,半个字都不可提,在江湖一时引起的喧波也被悄悄摆平,然而这来路不明的小子却在有意无意地打听,惊弓之鸟不得不防。
燕夕璐慢慢斜睨了他一眼,两人不偏不倚恰好对视上,双方皆是心知肚明,燕夕璐越发觉得这少年不简单。
东边浅露一丝鱼肚白,她抬眸看向那暗白处,喃喃道:“那日我帮你一次,今日你救我一次,我们也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孰料肖羽长眉一竖,猛地坐直身子强词夺理道:“这怎么能扯平,别忘了,为了救你,我的第一次亲吻……可是献给你了。”
“我……”燕夕璐一脸震惊:这意思就是说,赖上她了?
燕夕璐反应过来,指着他气的打颤,“你,你无耻!”
“我还觉得有失清白呢!”
徐徐秋风中,肖羽斜斜一躺,撑着脑袋看她,话语撩拨的几分轻佻:“既然这样,干脆我们凑一对得了,你看我能打能抗,能干能吃苦,还会疼姑娘,长得也不赖,你也不吃亏,对吧。”
燕夕璐一脸黑线:“滚去做你的黄粱梦!”
肖羽哈哈大笑,“凶丫头,我觉得逗逗你,还挺好玩的。”
燕夕璐无言以对,只恶狠狠道:“别叫我丫头,我跟你很熟?”
肖羽点点下巴,厚脸皮地笑道:“反正不陌生。”
燕夕璐简直要七窍生烟,狠狠瞪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心中碎碎念着什么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想与他有这无所谓的口舌之争。
肖羽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看向西边浅月,双手搭在脑后,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