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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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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珩解释道:“这几月看来,北门的攻势相对稳定,从对方不断换将领来看,也可以断定北门不会是敌军的突破点,不然临阵换将是大忌。除非是西北方向本就囤积了一大批兵,每次看哪位将领有心情和时间便带领一部分来佯攻一番。而这批兵我们的探子没有准确的探出来,更大的可能是,这批兵是从攻打其他门的军队里临时抽调的。所以每次谁带领也不固定。因此北门的攻打极大概率都是佯攻,不会出现援军,目的也只是分散一些我们的兵力而已。”
屋子里沉默了。在座的至少都是纵横沙场十几年的老将,观察和判断还不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时间都有些赧然。
方珩继续道:“这几月几位将军都被敌人时不时的攻城搞得心力交瘁,自然再没其他精力注意这些细节,而南门连风吹草动都很少有。我一开始也只是好奇打听下将军们的守城情况,汲取些经验,无意中发现的这个规律。”
这话说得几人都很受听。
长水校尉吴若琼拱手道:“方小将军谦虚了。果然是虎门无犬子,方大将军后继有人呀。”
方大将军也颇有些骄傲,就连语气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毫不谦虚地道:“那是,我都没想到珩儿在军事上有这么高的才能。”
方珩反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此计还未实施,具体能不能成功还……”
“诶,”镇北将军周永抬手打断他,“我听着此计可行。”
屯旗校尉王和也附和道:“我也觉得此计可行。”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最后,方大将军将一只手按在那张标识了的布防图上,拍板道:“那就等北门的下一次进攻,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果然,五天后。
一名敌方将领领着两千步兵和一百骑兵来到北门下。那将领坐在马上,看上去是一名颇为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他单手一挥,兵士便搭好攻城梯开始攻城。城门上有零星的石块落下,是之前剩下的石头随着轻微的震动落下。
士兵们没多久便陆续有人上了城门,一时都有些懵逼,他们是来佯攻的,就这样攻进城了?况且城内也并没有看到敌军的埋伏。
这样的意外之喜冲击了相当一部分人的立功的热情。城门很快大开。
城门打开时,连那位将领也懵了一瞬。此时有半数士兵都涌进了城,他也不得不进城一探究竟。
进得城后才发现这北城门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此时提前去探路的已经折了回来,跪下汇报:“禀报阿鲁齐长,这北城门是个空壳子,敌军似乎弃守了。”
阿鲁惊讶道:“不可能?我们这五个月都是佯攻,他们为什么弃守?再往里探!”
他身旁一人开口:“兴许是这北城门几个月前便没了百姓,他们发现了我们只是在分散他们的兵力,就还不如弃守了。”
阿鲁犹疑地摇摇头。但这话似乎又有一定的说服力,再加上他有一种如果就这样拿下北城门算得上是一件意外之喜,没准就是一件大功的想法。便忍不住继续领队向里探去。
探子继续来报:“禀报阿鲁齐长,已经向前探了三里,还是没人。”
阿鲁只浑噩扔下一个“再探”,此时他有些激动。
探子才跑出去不久,属于军人的敏锐让他突然心里一凉,大叫:“撤退!全部退出去!这是陷阱!”
此时两千步兵与一百骑兵已尽数入了瓮城。
听到齐长的喊叫,便慌乱地回头。才发现城外不断涌入大批北唐军,将整个瓮城围了起来,然后关闭了城门。
城楼上的那罗联军已被清理,北唐军重新占据了城楼。秦戗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激动又欣喜。
阿鲁齐长知道自己入套并且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可是在他心里,他们那赫族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他拔出刀,聚过头顶,喊道:“我们是那赫的战士!为我族而战!死得其所!”
其他将士也纷纷拔出刀。
城楼上的秦戗冷冷开口:“放箭!注意活捉那个领头的。”
方大将军在西城门上收到来报,敌方将领阿鲁活捉,缴获战马六十四匹,俘虏八百三十二人。
这算是自那罗联军发起进攻后取得的首次胜利。方大将军连连拍手称好。
然后消息传到几个校尉和周将军耳中,几人在听到消息的当场便忍不住跳起来。
方珩在听到消息时也忍不住激动了一下,虽然这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可惜后续的审问结果不是很顺利。阿鲁咬定了不开口,连审三天也没有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其他的小兵知道的并不多。
过了十天,敌军都没有派出使者,看来是已经放弃了阿鲁。方大将军将这件事告诉了阿鲁,阿鲁不信,犟着脾气什么都不说。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敌军仍旧没有消息,但同时也不再攻城。
方大将军又召开了军情会议。
会议上,秦戗提出了他这几个月的疑问:“敌军行为反复无常,实在无法预估。但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两个游牧民族能做出来的事。依他们的性子,更应该拿起兵器真枪实剑地杀过来。”
屯旗校尉王和也道:“那赫的现任族长那赫淳我接触过,为人单纯又冲动,绝不会想出这么多迂回战术。罗戈的现任族长罗戈索倒是个阴郁的人,不过也不见得就聪明。”
长水校尉吴若琼道:“意思是可能有其他国家的介入,在暗中帮助他们?”
他说得自己都起了一层冷汗。
方珩不大赞同地摇头:“其实也不一定就是一个国家,也可能只是一个人,战场上一个军师的作用可能扭转整个战局。”
自从上次一战后,几位将领对他的提议和看法都会认真思考。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本身那赫族和罗戈族就是近年来大量吞噬了其他部族才迅速扩大起来的。内部力量都不是很稳定,有那个国家敢冒着得罪如今的泱泱大国北唐的风险去勾结两个游牧民族。
周永道:“不管是谁在背后帮助那罗联盟,光从这三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来看,对方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方大将军:“三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想来一次大的进攻。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将士们每天都高度集中精力,万一再等上三个月,很多将士都会陷入疲怠期。”
方珩却摇头:“应该不会,就在近期。短则半个月,长不会超过两个月。”
方大将军问到:“你怎么确定?”
方珩:“牢里阿鲁这几日时常大笑,掩饰不住的亢奋,必定是敌军会有大动作,而且还是他被捉之前就定好的大动作。才会不因为他的被擒而有所改变。”
众人皆点头,秦戗赞道:“方兄弟果然细心。”
秦戗算是他上一辈的人了,但是还是与他兄弟相称。一开始方珩是拒绝的,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一个十四岁未满的跟一个四十岁已过的互称兄弟。秦戗却道军营中哪那么多讲究,都是兄弟,坚决不改口,方珩便也只好认了。
方大将军还是眉心紧锁,道:“就是不知道敌军会从哪个门攻过来。”
房间又陷入安静,如今北唐军队不到三万的兵,还被分散在六个门,均分每个门不到五千人,就算不均分,倘若敌人刚好选中守城少的门,以点带面,只会沦陷的更快。六个门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支援也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