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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发泄一下你过剩的精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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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清晨时下了几滴雨,太阳晒到现在却是正烈,蝉鸣绕耳,扰人得很。
早饭时间晚了,连着午饭一块儿吃,南邶东做了炒粉,水晶粉丝根根透明,料头下得足,有肉有虾,还剔了两只螃蟹入味。
“你是用鼻子吸着吃吗?”南邶东忍不住用指节扣扣桌子,“头抬起来,吃饭像个样子。”
晁西坐直身子,让脸离盘子远一点,仍然低着头,耳尖通红。
昨儿一夜春梦,早上还抱着小毛毯犯迷糊的时候,就听见南邶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被子、毯子还有床单都要洗。”
“好好吃饭,”南邶东顾不上餐桌礼仪,拿筷子敲他脑袋,“年轻气盛,大家都能理解,又没笑话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又说,“快吃,吃完带你出去走走。”
还吃什么饭,把自己埋在这盘炒粉里算了!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这事是害羞的问题吗?是尴尬!十万分尴尬!昨晚是南邶东喝多了又不是他喝多了,晁西想自己到底作什么妖爬人床上去,结果尴尬了吧!
“去……去哪儿?”晁西疑问。
南邶东眯起眼:“去发泄一下你过剩的精力。”
还是埋死算了!
出门时,南邶东打开玄关鞋柜的抽屉,让晁西挑车钥匙,男孩子毕竟喜欢好车,爬上大G,方向盘一握,眼见着脸都亮了。城里道窄车多,晁西没开过这么大的车,自己不敢加油门,只能一路在慢车道上嘀嘀咕咕骂别人超车。早上的事便算是过了,南邶东坐在副驾上忍不住摇摇头,还是好笑。
林中楠的家不远,七八个红绿灯开了半个多小时,绕了两圈终于找到一个车位,俩人在路边水果摊买了当季的葡萄,晁西抱了一颗新疆哈蜜瓜,过马路走了一段,才进了小区。
林中楠一开门,迎面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超男子,唬得差点把门甩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高利贷。”林中楠拿拖鞋给他们,又介绍站在身后的夫人,晁西忙摘下墨镜问好。
进门先看到客厅的落地窗下的盆景,浴缸大小的盆,一棵树占去大半面墙的空间,往上顶住半个天花板,枝干粗壮,叶子翠绿欲滴。阳光从玻璃窗户透进来,落在这棵植物上,屋子里充满神奇森林的味道。
“这是赤楠,”南邶东见晁西看呆了,轻轻扯了一下他的手臂,“年纪很大了。”
南邶东这几个月是常客,跟林夫人熟络地打招呼,少不得挨几句说他最近都不上家里来玩儿。
“最近这个小家伙在家里养病,实在走不开,”南邶东嬉皮笑脸地管林夫人叫“孟姐姐”,三言两语把人哄得乐呵呵,又拉了晁西上前,“这位是孟老师,这是我小师弟,老范的学生。”
巧的是林夫人孟芳莒与范空顾是一个大学的校友,俩人同届不同专业,后来又分别在两个学校任教,没有太多交集,但脸皮厚一点,还是能攀上亲。
南邶东推推晁西:“孟老师多关照。”
孟芳莒与林中楠是老夫少妻,年纪差将近二十岁,教的是表演课,校内校外打过眼的人不计其数,此时直夸晁西生得好,说他眼睛亮,有神:“好标志的孩子,真好,”左看右看,喜欢得不行,“还是老范有福气,一个个学生都是好苗子。”
“可不是,谁见了不当成宝贝,前儿在老家做了阑尾炎手术,他师哥巴巴地把人带回来,在家里养着,”林老拿茶叶,南邶东接过手去泡,“我看着这几天脸又圆了。”
南邶东回头打量,方才笑着说:“是圆了些,在家关了一阵,年轻人憋不住,带他出来走走,串串门,认认亲戚。”
说得不着调,一面让晁西把礼物拿出来,给孟老师带的是面巴掌大的如意钮掐丝珐琅化妆镜,给林老的是石楠木雕狻猊抱珠的老烟斗。俩人现下开了盒子,一时没了言语,还是林老反应快,笑道:“东子是下了本了。”
“一点心意,”南邶东拍着晁西的肩,“小朋友初次上门拜访,应该的。”
晁西不知盒子里是什么物件,只是南邶东叫他拿着,他便拿着,叫他送人,他便送人,按南邶东的话说,礼多人不怪。
林老夫妻俩并不过多推辞,欢欢喜喜地收下,正赶上饭点,便留了俩人吃饭。
“把人关在家里做什么?”林中楠瞥了一眼厨房方向,瞧见晁西的背影一晃而过,回头又问南邶东,“咱们这戏紧赶慢赶也得到明年,你现在就不让他接戏,听说小剧场都不让去,是要做什么?”
“他现在接不到好本子,又不缺钱,没得去浪费时间。”晁西同陈易安那边签了合同,生活费自然有人打理,南邶东往前靠了靠,说话声音不大,只叫林中楠听得清楚,“天儿热,老范那边先歇一歇,才刚做了手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叫他在家里读书,没上过几年学,还是半个文盲,多接受一点文学艺术的熏陶,沉淀一下气质。”
林老听了,撇撇嘴,才不信他的鬼话。
南邶东挑眉,直言你信我:“你瞧现在外头那些拍戏的小孩儿,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哪个不是人家捧一捧就轻浮得要死。晁西年纪还小,他既然喜欢这一行,首先还是要把基础打牢,台词要练,形体要练,丰富生活阅历,还有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林中楠思忖半晌:“南先生自有主意,只是这送的礼……”
“小朋友送的。”
“行,老朽加把劲,一定给他写个好本子。”林中楠没了奈何,当着南邶东的面再启开礼盒,拿出烟斗,搓了一把盒里配的烟丝,南邶东拿盒子里的火柴替他点上,一口烟嘬得快活,“这些年我与夫人受南先生恩泽庇佑,能为您做一点事情……”
“都是那些小孩儿干活,不说这个。”厚实的手掌在枯树皮似的手背上拍了拍,南邶东指着屋里那棵赤楠,“长得越发好了。”
林中楠再望那头厨房里隐约的人影,心下不甚理解,但知他行事自有主张,便挑了剧本的话头,初稿马上要完成,要安排和电视台的研讨会,聊了一会儿,又起身到书房找了几本书,说是给晁西加些功课。
吃了饭,俩人告辞,南邶东说早上这趟太平静,问晁西是还想不想去浪。
晁西此时缓过劲,只想着要去哪里踩踩油门,故而还说要去玩儿:“在家要闷死了。”
南邶东指挥他把车往京郊开,进了马场,去河边钓了鱼,傍晚时分又骑马跑了几圈,总算舒展了筋骨。
回来是南邶东当司机,晁西在旁边把窗户都按下来,又打开了天窗,翻出学校的陈年旧事、片场的八卦,眉飞色舞地一样一样说给南邶东听,小嘴嘚吧了半路,进城赶上下班高峰期,堵得水泄不通,他才累了歪在副驾上补觉,再被推醒却是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