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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又要我做柳下惠 ...

  •   南邶东洗完澡出来,见晁西翘着脚躺在自己床上,便迈不开步子,只好靠在卫生间门框上,问他:“你在这儿作甚?”

      “我来照顾你,”晁西虚伪得明目张胆,见他出来,忙调整姿势,换作交腿侧躺,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伸出了一指,勾了勾,十足蹩脚的媚态,“快来。”

      “放屁!”南邶东走近,一掌拍在他屁股上,直白赶人,“滚自己屋睡去。”

      晁西见招拆招,等南邶东躺下来,忙又伸出手指头给他看,说是晚上收拾书房,又是切樟木又是切土豆,:“喏,手指割到了。”让他明天记得去收地板上的土豆(1)。

      南邶东侧目,捏了他的指头仔细看了看,大抵是刀尖划到了一点,米粒大小,都已经结痂了,才松了眉头:“那些事不用你做。”

      “你还打我!”得理不饶人,“你欺负我!”

      南邶东听着好笑,指头一松,继而捏住他的下巴,光溜滑手,摩挲了两下:“你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什么叫‘欺负’的话,我可以教你。”

      晁西嗔怪:“流氓!”

      “爬流氓的床,谁给你的胆子?”

      孩子都有逆反心,他这么讲,晁西便故意腾来覆去,长手长脚,有恃无恐:“就睡!我今晚就睡这儿!”

      南邶东很有些困,今天一整日没有休息,晚上还喝了不少酒,关了灯仰面躺着,一只手臂横在眼睛上,懒懒的声音说着可怕的话:“再吵,老子睡了你!”

      晁西只当没听见,远远伸手拉他的衣角:“我跟你聊会儿呗。”

      墙上挂钟的分时针“哒”地一抖,三点整,南邶东说:“祖宗,天都快亮了。”

      “我睡不着。”就是傍晚睡多了,半夜又叫南邶东闹了觉,现在哪里还能睡,晁西使劲摇南邶东,挑起话头,“你说,生扑你的人多吧?”

      南邶东叹了口气,移开手臂,将两掌交叠垫在脑袋底下:“多啊!你要不要扑,都已经成功爬床了,就允许你插队吧!”

      “滚!”晁西收回手,抱在胸前,他侧躺着面向南邶东,啧啧咬了半天嘴唇,“说正经的,你是不是男女通……”

      “是。”不待他“吃”完,南邶东就应了,掷地有声,丝毫不加掩饰的坦诚,屋里静默了片刻,他轻轻笑问,“晁西怕了吗?”

      晁西翻过身,同样仰躺着看天花板,街上的路灯透过窗户映在顶上,透着一股尘嚣的味道,他想了想说:“我不怕。”

      “为什么不怕?”这次换南邶东侧过身子,好奇,“怎么就不怕呢?”

      “就像你不会睡陈易安,也不会睡陈陆玩,”晁西转过头,头头是道,机智得要命,“也不会睡我。”

      “哈!”南邶东胸膛起伏,笑得停不下来。

      “别笑!严肃一点!”晁西翻过来,推了一把,“你要知道,生扑上来的人,都是有所求的,要么看中你有钱有资源,要么是看中了你的美貌,你要清醒一点,不要人家占了你的便宜,你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

      “晁西说得是,”南邶东忍住笑,“晁西生得也好看,有人觊觎你的美貌吗?”

      “有,”晁西攥起一只拳头,“都打死了。”

      南邶东拉过被子给他盖在肚子上,顺势将小拳头一抓,扯到胸前:“真是好孩子,要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你有爱过吗?”脱口而出一个问题,晁西今晚的脑子有点兴奋,南邶东一直让步,他便觉得有机可趁,月黑风高夜,他想从兔子洞里刨出点东西来。

      “这是什么蠢问题?”南邶东挪到自己枕头的边缘,老实交待,“有。”

      晁西心下被猫爪子挠了个稀烂:“男的女的?”

      “这世界上的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南邶东老神在在,打起了太极。

      “很爱吗?”晁西问,“非常非常爱他吗?为什么又不在一起了呢?”

      “小朋友,你的问题有点多,”南邶东揉着他的手,将拳头展开,抓在手中,因为晁西往这边靠,俩人离得近,说话先闻到牙膏的薄荷味,而后是发酵过的酒味,“感情这件事,就像一个人,会随着时间不断地成长,不断地变化。‘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河不是那条河,人也不是那个人。我们活过一天又一天,今天比昨天知道的多一点,明天也会比今天知道得多一点,感情也会一样,有一天变得面目全非。今天你侬我侬,明天就天各一方,我爱过,也刻骨铭心过,但那是过去的时光在骨头上的印记,就像你背上的疤,它只是在那里,不会再影响你。”

      晁西想了想,垂下了眼,被抓住的手的指尖无意识地勾住南邶东的领口,他说:“有时候会疼。”

      过去的旧伤口不易被记起,而此时却心疼得连呼吸都重了一分,南邶东用拇指轻抚他的指节,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头发摩擦着枕头发出轻细的”沙沙“声,晁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吸吸鼻子,又恢复了轻快的语气:“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南邶东松开他的手,双臂抱胸,明知故问。

      “现在,就是,”晁西仰起脑袋,挠了挠脖子,“只有一个吗?还是好几个?现在还是很喜欢,还是放不下吗?”

      “嗯……”南邶东故意发出思考的声音,咂咂嘴,“有过那么一个,爱因为不容易发生而珍贵,但即便再珍贵,它也可以消逝。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见他好不好?”

      “我没有很想见,”晁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黑夜给了他黑色的血盆大口,他却用来寻找南邶东的底线,“那你现在心里又有别人了吗?”

      “你今晚问题太多了,十万个为什么小朋友,”南邶东终于拒绝回答。

      “范老师给你介绍了吗?见过面了吗?你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想结婚?”十万个为什么小朋友果然对得起这个名号。

      南邶东想了想,到底没作出回答,他轻轻笑起来,挠了挠晁西的下巴肉:“轮到你了。”

      “我?我什么?”哎哎呀呀企图蒙混过去,“你看!太阳快出来了!”

      “太阳自然会出来,你激动什么?难道还是只童子鸡要打鸣?”

      晁西一巴掌推过去,冲他呲牙:“我高中就有女朋友了好伐!”

      “怎么分手的?”南邶东的语气中不见喜怒,这是一场学术探讨。

      “我来北京上学,就分了呗。”少年心性,忽喜忽恶,才几年过去,已化作了当事人老气横秋的一句感叹,“年轻真好。”

      有人以为年少时的情感最是纯真,也有人以为混杂了过多荷尔蒙的所谓初恋,过于幼稚,过于无知,不堪一击。但所有结局都一样,是俩个人的关系一路走到了头,缘份尽了,人就散了。

      片刻静默,南邶东再转过头看时,身边的人已半阖了眼,他仍悄声问了一句:“晁西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晁西说南邶东这样一定是心里有了人,说话不老实,一切中要害就闭口不答,还说南邶东喝了酒,废话太多。

      说完摊手摊脚睡过去,还像猫儿一样打起了呼噜。

      “不乖,”晨光熹微,屋里一声叹息细似蚊蚋,“又要我做柳下惠。”

      (1)土豆引诱衣鱼,第二天可以一起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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