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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两个人的元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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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两个人的元旦
许奂辰虽然在钫市呆了四年,正如梁鹏说的一样,他现在在钫市除了注在疗养院里至今没见过面的父母,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同事们大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偶尔的聚会,许奂辰会去,但大部分时候会各种推脱。班里的熊孩子也不会带着他这个老男人一起玩的。许奂辰只能在家里抱着Muse混吃等死了。
来到钫市之后林歆清很少和许奂辰联系,而且许奂辰每次都要联系周明水才能找到自家哥哥。许奂辰表示这个弟弟当得很糟心。
那天的酒局结束,许奂辰一个人沿着马路走回家,本来万马离许奂辰住的地方就只隔了两条马路,顺便欣赏一下钫市的夜景也挺好的。钫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电,每当夜色降临,各色的霓虹灯同时亮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灯光。可惜这边是文教区享受不到歌舞升平的景象。走过一条街道,本该转弯的地方,许奂辰却没有转弯,一直沿着街道走,大约有十分钟,许奂辰走到了一处公园。在这住了四年,许奂辰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公园,树影摇曳,湖水里映着路灯,月盘在水中破碎又凝固。
沿着公园里铺好的小路,许奂辰一边欣赏夜景,一边思考关于哥哥的事。
哥哥心心念念的展泽毅是不是就是这个SWeeT的董事长,如果是,刘君泽那只守在展泽毅身边的恶犬可不太好解决,要接近展泽毅还要费一番心思。如果不是,怎么可能啊,明明都听到他们说哥哥的名字了。到底为什么大家对哥哥受伤的事都避而不谈,哥哥又为什么会一身伤。怎么办?怎么办!
感叹之余,许奂辰在公园的木桥上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男人喝酒了,满身的酒气,熏的许奂辰直皱眉。许奂辰刚想说抱歉,男人先开口了。
“对......对不起,我喝多了,没......没看见你。”
“没关系,我也没注意。”
路灯的光线足够两人看清对方的长相,许奂辰打量了一下醉酒的男人,和马路上见到的酒鬼不同,这个人衣冠楚楚的,看衣着和展泽毅倒有几分相像,不过年龄是比展泽毅成熟的多。许奂辰并不想和陌生人浪费太多时间,往旁边移了一步继续前行。
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拽住许奂辰的手腕,把他推到木桥的护栏上。许奂辰的腰部直接撞上了横栏,身体因为惯性往后仰去,本该呼救的情况下,许奂辰心里的想法却是,今晚的夜色真美啊。大概是撞傻了吧。多亏那个男人力气大,许奂辰又被男人了回来,一脑袋撞到男人的胸肌,要不是许奂辰还有意识,他真以为自己撞到电线杆了。
喝醉的男人真不好惹。
许奂辰叹了口气,用没被握住的右手推了推男人,果然没推动。许奂辰忍住开口骂娘的心,装作平和的说:“先生,请你放开我。”而在这一刻许奂辰终于体会到“死沉死沉的”这个形容词是什么意思了。突然间许奂辰被握住的手松开了,但男人整个身子却压在许奂辰身上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个男人是谁?我为什么要跑到公园来?什么时候来不行,为什么是今天?许奂辰在激烈的进行自我反省时,男人似乎睡着了。
夜色很美,可许奂辰的内心一点也不美好,特别是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23:32”时,更加的不美妙。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车都没有的好吧。而且这个没有透露姓名的醉鬼先生要怎么办?扔在这?万一冻死了算谁的?带回家?不不不,哥哥不让我带陌生人回家。许奂辰在仔细搜查,确定男人身上没有违禁物品之后,终于决定把男人扛回家。
当然,回家的道路无比漫长,许奂辰从心底里感恩自己选了有电梯的房子,不然他们今晚可能要睡楼梯间了。这套房子最开始是许奂辰和梁鹏一起租的,主卧是梁鹏在住,但前几天梁鹏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走了。许奂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扔进主卧,自己去洗澡。
微烫的水柱从花洒中喷出,与浴室里冰冷的空气接触立马升起薄雾。水珠沿着脊背一路下滑,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微红。打湿的头发服服帖帖的趴在前额,许奂辰突然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上的雾气让人像模糊不清。
许奂辰,你和哥哥究竟有几分像?
第二天,许奂辰是被Muse的惨叫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吵醒的。房间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八度左右,昨天许奂辰只穿了浴袍便回房间睡觉了。被吵醒之后很自然的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就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Muse,你又打碎什么了?”
等许奂辰出了房间,看到昨天那个男人,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带了一个陌生人回家,连忙把浴袍的腰带系上。Muse正蹲在客厅的柜子上舔着自己的爪子,旁边站着不知所措的男人和满地的玻璃碎片,看起来像是男人打翻了东西。
男人似乎注意到有人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的眼镜找不到了,看不太清东西。如果弄坏了什么,我会赔给你的。”
“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来收拾。Muse特别喜欢在柜子上玩,可能是你突然出现吓到它,才会打碎东西。”许奂辰拿来扫帚打扫玻璃碎片。
“Muse?这只猫的名字吗?”男人坐在沙发上,Muse却悄悄趴在了男人身边,讨好似的伸出舌头舔着男人的手,男人也很自然的抚摸着Muse的头。“这是你家吧,谢谢你,不然我晚上可能就要睡公园的长椅了,我叫齐正卿。”
许奂辰专心于清理玻璃碎片,轻声“嗯”了一下,安静了许久才继续说:“我叫许奂辰。”
地上的碎渣被清理干净后,许奂辰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齐正卿说:“你一晚上没回家,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齐正卿满脸无奈的说:“我昨天和同事喝完酒,打车回宾馆,路上好像被司机扔下车了,手机钱包都不在了,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了。”
许奂辰把簸箕中的垃圾倒进垃圾桶,去卫生间洗了手,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手机,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问齐正卿,“知道家人或者朋友的电话吗?找人来接你。”
“我记得助理的电话。”齐正卿接着说了一串数字。
许奂辰按着齐正卿说的号码拨通电话,把手机扔到齐正卿腿上,趴在一旁酣睡的Muse也被吓了一跳。许奂辰自己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可以做早餐的食材。
鸡蛋,火腿,面包。没几分钟,早餐就做好了。许奂辰从柜子里拿出猫粮,给Muse的食盆里放上猫粮。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齐正卿。
直到现在,许奂辰才开始认真打量着这个男人。西装裁剪的的很合身,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听他说助理什么的,估计是个公司的高层,商人?怕什么来什么吗?男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茂盛的头发里依稀能看见几根白发,算不上英俊但有成熟男人应有的魅力。
“许先生,这里的地址是?”齐正卿虽然看不太清,但还是能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厨房门口,能感觉到那人的眼神正打量着自己。
许奂辰报了自家的地址,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了,放在厨房门口的餐桌上。“先过来吃早餐吧,你的助理也不能立马赶到。”
齐正卿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坐到餐桌前解决自己面前的早餐。
两个人,一只猫,只能听到刀叉碰撞瓷盘,和小猫吃东西时发出的呜呜声。许奂辰突然觉得,一个人的生活的确有些孤独,两个人,哪怕是个再也不会见面的陌生人,能坐在一起吃饭,也无比安心。可这种想法又离开被许奂辰打破了,自嘲似的一笑,却被齐正卿看到了。
“我吃饭的样子很可笑吗?”齐正卿不解的问。
“不是,我只是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觉得很......”很新鲜?还是很高兴?没必要对着外人暴露自己感受。许奂辰顿了一下接着说:“没事,你接着吃饭吧。我去换衣服,餐具放在这就行,我一会儿会收拾。”
许奂辰啊,许奂辰,最近到底怎么了?从遇到姓展的开始就心神不宁的。换上要出门的衣服,许奂辰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上。许奂辰本以为齐正卿会在沙发上坐着或者在房间里闲晃,没想到他却挽着衬衫的袖子,在厨房洗碗。
许奂辰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等齐正卿刷碗。如果,这就是家的感觉,倒也不错,只是,厨房里的人能换个性别就更好了。
穿着西装一表人才的人,在厨房干起活来也是很利索的。两人开始有上句没下句的聊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家常话,直到敲门声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应该是你的助理来接你了,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出门。”
房间里的空调虽然关了一段时间,但突然打开门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许奂辰从衣架上拿下昨晚穿的外套穿在身上,拒绝了齐正卿要送自己的好意,一个人去地下车库提车。冰箱里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Muse的猫粮也快见底了,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一个人生活,偶尔去商场来一次大采购就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许奂辰就是这样,所幸这样的生活也很适合教师这个职业。
可这样平稳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