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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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寿辰日益临近，宇文眼见着独孤每天越来越忙。张罗着彩排走台，依他的性子，外面的戏也不可能停下来，东奔西走的赶场，整个人几乎拖垮了一般。还好像他像上官和轩辕，也只是大户人家才请得起，平常也甚少出场，要不然像他这种工作狂，半条命都要交代了。
不过也还好，唱戏的特别是唱男旦的在宇文眼里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主，平常生活中也是那种端着的，不过独孤和上官却看不太出来，非但从未见过他们掐着嗓子捏着兰花指嚷嚷，反而独孤心里的大男子主义和上官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英气都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宇文总想起之前的时候，独孤赶完单子之后整个身体和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草木皆兵的沉不下来，一旦入睡能从下午两点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爬起来吃点东西去趟洗手间又回到床上直睡到第二天上班。
定妆的那天独孤总算可以喘口气，是南宫派人送来的新水粉。追求完美的人上好妆对着镜子看看有没有瑕疵之类的，心里想，这次的曲目都是老版了，更何况是南宫选的，政治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独孤本来想司空生病没有人看班他就不上了也不想让上官上了，后来一排缺两个女角，独孤只能拉着上官硬着头皮顶。
正想的出神，那人便轻挑珠帘从试衣间里面出来了。
看到上官独孤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惊艳，那哪里是人啊，分明是谪仙。
青丝被束在脑后，上面是雕着淡紫色玉兰镶夜明珠的簪子，长长的流苏垂下来，搭在肩上，飘飘洒洒的长发顺着脊背丝绸般的舞在腰间，肩胛骨处突出来，几缕顺着鬓角垂在耳畔，随着风飘向同一个方向，瓜子脸上是精致的淡妆，眼神永远是淡漠冷清的，像蒙着一层雾，睫毛羽翼般的长且低垂，抬眼的瞬间甚至能感到风从中间穿过，但那双桃花眼却是怎样也遮不掉的，薄唇泯着，一袭浅蓝的纱制长衫，斜式的高领衬着白皙的颈项更修长，肩部垂下来延伸到腰臀的曲线完美得像瓷器，宽长的水袖自然的垂下来手腕上的关节让从指尖延伸到小臂的感觉很完美，腰间是深蓝色的腰带，走动的时候便飘起来，使腰部束得更细，衣服做得有些大，下摆拖着到地，两手交握，挽着绫带，神情冷淡。
独孤看着上官笑了笑，心想凭着上官的色相这银子也赚定了。
司空的身子转过来的很快，帮独孤顶了不少事。管完了女戏子那边过来看独孤上妆，独孤叹年轻就是资本。
挑挑眉，“怎么样？”
司空在他旁边坐下来，说独孤你能不能不笑？
“怎么？”独孤挑挑嘴角，手中的毛笔像年轻时候考试想题时那样转得飞快。
“宇文和南宫没有说过什么？”哼哼的笑着，司空斜眼看着上好妆出来的轩辕，不得不承认果然是人要衣装，戏袍把男生衬得相当英武，独孤对着镜子笑着比划，表情明显的不明就里，司空撑着下巴打量着他，“你的笑很勾人啊。”他对着镜子指指点点，“你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两个女角没有人演？上官上好妆比女子漂亮，既然是皇帝的寿辰自然是要展现出来咱们的真正实力，你这个角色嘛……”他笑得邪恶。“太•媚•了！”
独孤有种冲动想用手边的水粉盒废了他，阴阴的笑了笑，“行，等你唱功练出来，第一个让你演潘金莲。”
十多个人挤一间屋子，上官有些透不过气，向独孤招手示意，出来找了把藤椅躺下。上官比独孤年纪还要轻一些，但在这边已经过了五年的光景，请求的天一向蓝得清湛。
没遇到那人之前……一切都好。
恍惚间听见有人叩门，瞥眼见司空和独孤都在忙，想是南宫过来探班，笑吟吟的开门却和对方同时愣住。
北堂不是没有见过上官上妆的样子，却还是不由得惊艳，眯了眯眼等上官先开口，一边自然地登堂入室走进离尘。
上官的眼冷下来，他还以为每次先见到的，都会是他的侍从，
“三王爷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清寒的行了一个礼，上官旋身欲离，被那人擒住了手腕，“草民给王爷唤班主去，怎么？王爷找草民所谓何事？”
上官望那人的眼，黑得凌厉漆亮，有那么多情感他看不清，他在等，心终是那样想，只是嘴上犀利得不饶人，既然在这里，他便耗得起这时间。只是他不甘，不甘几天前的结局。你若想了结，我奉陪，只是，若是这结局我不满意，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北堂轻轻的笑，拉过上官，“你不愿见到我的吧？”
上官挣出手，“草民哪敢，三生有幸得王爷临幸，草民高兴还来不及，怎能不愿见到王爷？”
北堂料到如此，他一向看得清的，唯有眼前这人，他不懂。
“上官，愿也好，不愿也好，卸了妆随我去个地方。”
上官刚想说些什么刻薄的话，北堂颔首，执起他的手，“谁知道呢，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是啊……谁知道呢？”
晚餐是司空和宇文做的，独孤没有去吃，在书房里面清算这几天的帐，流水活活少了一半，所幸几天后可以成倍的赚回来。约是二更天司空进来的，陪独孤到了四更。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告诉独孤上官还没有回来。
独孤忙到五更天才起身，走到□□看见宇文，像上次一样坐在青石桌旁。
独孤走过去，以便活动者脖颈和手腕，“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的。”
宇文望着天，声音不紧不慢，“我以为，我们可以从新开始。”
独孤哼了一声，走到那人身边环住他的颈，“Dear my love，那只是你以为。”
“其实你和我都明白，咱们所谓‘在一起’这几年不过是bedmates，人与人之间不过是通过利用达到最终的目的，你与我也如此。我一向习以为常的生活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boss都禁止办公室恋爱，因为里面牵扯到太多利益。不过你我倒是乐得其所，原因很简单，棋逢对手加上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仅此而已。但事实证明我不是sex animal。到这边以来三年，欲望也没有那样强烈。都说三十而立，我也是奔三的人了，我累了，需要的不是sexobject也不是bedmate，我想要一个爱人。一个即使天塌下来我也可以放心睡觉因为心里明白无论如何有他替我撑着的人，一个冷静、成熟、温柔、孝顺的人。无论怎样回到家可以有个人笑着对我说‘欢迎回来’就足够了，不是情人，是爱人。哪怕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也OK。我想谈场真正的恋爱，在我有生之年，呵呵，但是，你个不了我。”
宇文挑挑眉，示意独孤继续。
独孤贴在他耳边轻声，“你也听出来了吧？我蓄谋已久了。这也只是你刚到这里，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崭新的。你不会甘心的，对么？后半生都留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戏班？别开玩笑了，你的野心我再清楚不过了，拯救世界或是毁灭地球倒是谈不上，榨干这世界最后的一滴油水？嗯？不过你我都明白，一旦出现利益冲突，我们都是明哲保身的主，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给卖了。”
挑起独孤的下颚，“你很清楚不是么？是，我不会甘心，但这构不成威胁。”
“但我累了、厌倦了可以么？我现在只想找个人安静踏实的过日子，你追求的那些浮华名声，我全不在乎。”
“其实你不爱那个爱你的人？”
“是。”独孤低下头，“但你明白那个人不会是司空或是南宫，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和你，亦然。”
“也就是说……你还没找到那个所谓的……柏拉图？”
“……是。”
“Why not give me a chance？如果我可以呢？我是说，如果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那些所谓的……超过利益的东西。”
独孤笑得放肆，“那，我要你追我。”
上官还在奇怪那个讲究排场的男人为什么今天一个下人也没有带，北堂却想事情想得出神，眉目深锁。
北堂向来习惯把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先规划好。
十二岁时选太子，几个稍大些的皇子你争我夺却没有一个落得个好下场。
他坐山观虎斗，冷笑着隔岸观火。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所谓选太子不过是个幌子，不论是谁作为太子最终都不过是替死鬼。所以他不争也不抢，安安静静的和他唯一看得上的五皇子赌书消得泼茶香。
十四岁的时候遇到亡妻，他知道这会是他愿意偕老的女人。
他把他们感情生活的每一步都规划得甚佳，以至于这门婚事无人反对，他也一直以为，他会这样过下去。婚后二年亡妻的病是他始料未及，她为他撑了两个月，终是不支。他才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永远。
亡妻尸骨未寒父皇便降旨赐婚，北方的某国公主闯入了他的生活。
原因是北方外敌蠢蠢欲动，年迈的男人试图用联姻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他没得反对却也乐的接受，这是他的机会。他明白这个妻子也是棋子，所以多少对她有些怜悯。女子不爱他，他对她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一颗心全部在亡妻身上，不过也许是惺惺相惜，他把那女子当妹妹般照顾，却丝毫不投入什么感情，这是他的筹码。
北堂明白这次皇帝的寿辰是绝好的时机，至少有三个皇子准备在这个时候伺机篡位。他不打算篡位，因为这皇位本就是他的，用不着他动一兵一卒。
他本来以为事情会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下去，待到时机成熟让九皇子消失永绝后患。
但上官的出现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会有一个男子出现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并且，不止是感情世界，甚至颠覆了他的生活，这是他无论如何在之前也想象不到的。
初次听闻上官是他现任妻子提到的。
这个女人喜欢听戏，北堂说既然喜欢就请戏班来府上吧，女子谢过他的体贴说还是喜欢戏院的气氛，却不知男人心中担心的是这棋子若有什么闪失他的计划必须重新更改。
女子常提到独孤的戏班，说那里的有一个男旦叫做上官，样貌身段均不输于女子，只是甚少出场，她也只见过他一次。
北堂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随声应着，却没想从他五弟那里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当然，是伴随着独孤这个名字。
北堂本还心有芥蒂，其他的王爷玩物丧志他不管，只是他不希望这五弟也同流合污。
每年的清明和中秋他本都是和亡妻在一起的，那年中秋南宫说陪完嫂子到府上来吧，我给你留了上好的桂花酿，也叫上了独孤和上官。
北堂应了，倒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戏子。
他其实也是那样想的，以为会是什么吃软饭的小白脸，到南宫府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物。没有在上官的眼中看到丝毫的女气或是轻浮，他看得到淡然和寂寞。举止行为都看不出你娘气。
那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