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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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桥和薛子凝的缘分就是这般结下的。虽说左桥日后无数次悔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浑浑噩噩地入了套儿，以致遇人不淑误交损友，从此过上担惊受怕终日惶惶的悲惨生活。
总之当时，左桥就是神使鬼差地应下了。于是离合山山脚下又多了几间新架起的茅草屋。
玄门的学术博大精深。什么文武兵占商算农牧道……几近包罗万象，有资智的人能择其一修习有长已是不易。更何况玄门几乎不收弟子，门中香火难旺。山上记名的只有他师傅广德子、师叔殷寒石和左桥三人，于医道更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左桥入门修的是武道，医书直到现在才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山下的薛子凝靠续命药吊着，左桥就天天窝在屋里抱佛脚。偶有所得，便蹿进山里采药研磨，又时不时向师叔求疑解惑，转头一一往薛子凝身上施治，每天都恨不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来，搅得山上山下鸡犬不宁。
许多年后的一天，一次两人喝茶时忽然谈起初见时的情形，左桥忍不住对着薛子凝感叹，你那时才六岁，装模作样就如此逼真，还拖着一群人同你演戏。难怪现在里面外面两张皮，活脱脱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狐狸。
薛子凝不着痕迹地睇了他一眼，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我看你后来不也挺入戏？
左桥干笑两声，不再言语。
这样的日子大约拖了半个多月，直到薛子凝越发不支，气息奄奄。
一日左桥跪在殷寒石房前，边哭边喊自己钻研医术拿活人试验，闹出人命污了师门，求师叔救我。
哭着喊着一宿，殷寒石总算出来了。左桥一路把师叔引到山下，薛子凝的事终于是接手了。虽说左桥事后被罚关了两个月紧闭，在思过崖数星星蚂蚁数到发荒。但对这件事有了结果，左桥还是挺满意的。
薛子凝的伤势却没想像的那么简单。殷寒石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之后更需整整五年的时间调理将养，而且伤愈之后，终生不得修习武功。
左桥边想着旧事儿边在京城里闲逛。
先前对皇后所说的拜会朋友不过是一时托辞。自己天南地北五年闯荡，于京城却是几过其门而不入。唯一一次也只在半夜路过，于薛家院里借宿一宿。要说在京都的熟人，不用伸一根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此刻走在京城大街上，左桥切实感觉到了京都的繁华。
出了一溜官员的府邸，路边都是大字号开的茶馆酒楼布庄商行。看看天色不过辰时刚至，街上已多有行人来来往往。
左桥一路随兴而行，从大路拐上小路，又从小路绕回大路。走了好一阵，终于停在了某处大院之前。
此处，便是薛家在京城建的府邸。
殷寒石第一次遇上自己出手却没能救全的病人，此后钻研医道犹为殷勤，对薛子凝也格外悉心照料，还亲口允诺，自己欠他的日后定当奉还。薛子凝倒是面无悲喜，老神自在地在山下修养。外加有左桥拖着后来捡回来的齐飞，山上山下四处蹿跺，日子过得愈加滋味。
左桥许久之后才真正明白了薛子凝的艰难。
薛氏以武立家。每一代薛家嫡系子孙都须修习家传武功心法至顶层方有资格继承家业。终生不得习武，便等于绝了薛子凝的前路。何况此次薛家蒙难，元气大伤，门内英才凋零，重振旗鼓绝非三两日之功。薛子凝后来顶着宗族长老的重重压力，在门下招揽异姓子弟，耗费经年才重新还归了薛家的荣耀。
左桥知道这些的时候还来不及钦佩薛子凝的才干，就被另一个意外得来的消息打击到了。原来薛家自上一代起，便始终与皇室保持着密切联系。虽说具体往来不甚清晰，但这已切切犯了江湖人的大忌。
为这事儿左桥险些和薛子凝割袍，结果自然是反被薛子凝整了个半死。不过薛子凝当时的一句话，左桥是记下了。
薛子凝说，你我相交十余年，你信不过的是我薛子凝，还是你左桥自己。
对这只常年波澜不惊的狐狸难得的怒火，左桥记忆深刻，之后也就睁眼闭眼，由着他去了。倒是薛子凝与皇后颇为亲近，左桥的近况不少便是借薛子凝的口传到宫里的。
左桥向府内探了一探，没觉出什么动静来，正想着要不要索性翻进府去，忽听闻背后有脚步声靠近。
“哟，真的是你啊，皇子殿下。”
左桥一惊，回头却见一个一身劲装的高个儿男子正状似热情地向自己招呼。
待来人走近，左桥才发现那人英气的眉宇下满是稚嫩，看样子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不过左桥并不认得此人，那人却为何一下喊破他的一重身份。
少年看向左桥冷着的脸，神情立即低落下去：“你不会对我全无印象吧？”
左桥没有答话，少年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你昨晚才刚见过我。”少年一副天快塌了的表情。
左桥看着心下好笑，戒心倒去了几分。
少年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该不是摔傻脑袋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吓你来着。那屋檐虽不高，掉下来砸得不巧还是会出事的。你现在头痛不痛，我带你去看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