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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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我真不敢相信你为我做了这样的事。血契可不是闹着玩的】哈维翻半个身，从半开的窗户里看楼底下的训练场。一道瘦高的黑色身影，整齐的骑士盔甲，大剑在腰侧随着步伐摆动，人影的一只手温柔的扶住阿里的腰。后者最近也能下地走路了，流产之后恢复的还算不错，也要多多感谢特尔施特根。入秋，距离巴尔德斯的死已经过去三周，伊涅斯塔的偷袭也让所有人目的明确—集结军队，收复失地。因为即使巴萨王朝毫无动静，穆里尼奥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也定然会挑起争端。初入夜，一轮明月斜挂在天上，将两个人地上的影子拉长。
【哈维，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哈维腿上的伤基本痊愈了，但大战将至，还是多休养为上策。好在特尔施特根已经放行，明天就能和罗贝托训练了。三周在床上躺着不免无聊，他就捡起了自己之前研究的手持弩，更改了设计，加大了射程和穿透力，让阿什琳的雇佣军全部装备了新武器。简单训练下来效果不错。每到晚上，哈维就躺在床上，等卡西如约而至的灵约传讯，尽管相隔千里，仍旧心心念念。
【…我想你的声音了，和我说点什么。】卡西隔了一会儿又传来讯息。
【没什么，我还在养伤，不过明天可以去训练场了。】
【是谁…不，我不问了，你肯定不说…我到马德里了，这里变化好大，到处都是肮脏的街道，商铺，荒废的农田。怎么会这样，我上次见的时候还是欣欣向荣的。】
哈维叹气。他不是不愿意和卡西说，但是这种「我们要收复失地，要入侵你们」的话，他当然不能告诉卡西。上一次卡西也保守秘密了，军情大事，怎么能轻易告诉对方呢。【上一次还有冈萨雷斯大公。而且你们用兵久了，军队驻扎在新抢占的地方很久不回来，没有人经商，当然处处都是这样的景象。】
【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的？前段时间我们还兵乱，我接任了大公，塞尔吉奥做了军政大臣，陛下和克里斯共同出面才稳定下来人心。】哈维也不知道是揪心还是大笑，卡西这一句话，把皇马王朝的内政点滴不漏的透露了出去，即是没把哈维当外人，又是卡西年轻无经验最好的证明。这样的人，怎么让他去报老师的血海深仇，对付穆里尼奥的手段呢？
【平定下来就好。你不要受伤，巡城穿上暗甲防冷箭，不然我要是再死了上哪找人救我去。】
【我都穿着呢。卡卡每次都提醒我。他对我可好了，比陛下身边的人好接触多了。不过你这莽夫，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我有九条命也救不了你。】
哈维笑了一下，脑子里却在想卡卡是谁，为什么要对一个明显会被搞下台的新任大公示好。他的老师罗纳尔多似乎是穆里尼奥这边的，他难道也是看不惯穆里尼奥谋杀劳尔才帮卡西的吗？【卡卡？】
【对，里卡多桑托斯男爵，罗纳尔多亲王的学生，封地在我的北边，原先是卡莱士的。好像塞尔吉奥说他和陛下走得很近，有可能是新王子，但是王子是克里斯，怎么能随便就换呢？而且克里斯也很相信卡卡。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和所有人都很好。讨好穆里尼奥，还不让克里斯起疑，有可能支持谋杀劳尔，又让卡西信任，连拉莫斯对他都只是猜测，没有底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小心他。】哈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觉得马德里水深，足够淹死四个卡西了，早知如此就该留下，和卡西一起去马德里，找机会杀了穆里尼奥，然后生死随天命也比这样一步步挨下去好的多了。还有卡西，什么都告诉自己自然对巴萨有好处，但是以后在马德里，要是对错误的人说出了他想谋杀穆里尼奥的想法，那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你想太多了，哈维。大家都人很好的，塞尔吉奥和克里斯是老朋友了，你别看克里斯冷着脸，对信任的人很在意。老贵族也没有顶撞我，陛下似乎不知道我要给老师报仇。卡卡人人都喜欢，肯定安全的。】
哈维探头看去，月光下阿什琳一手抚着阿里的脸颊，两个人面对着面，呼吸可闻，阿里把额头贴在阿什琳的面甲上，随后隔着铁器吻了她一下。两个人就这么静止，除了对方眼里没有别人。哈维不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怎么互诉衷肠，怎么讲的对方不在时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阿里多么想念她的孩子等等，只是悄无声息的她们就相爱了，在一个没人打扰的时刻，一份没人舍得打扰的爱情。反观自己和卡西，哈维一阵叹息，真的所有人都会苦尽甘来吗？
回过神来，灵约对面一阵残留的爱意和温柔，哈维闭了闭眼，把卡西的感情珍藏在心里，然后十倍奉还。
【我想你了，伊克尔。还有…还有很多事。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就好了。】
【我会去找你的。】
【...算了，我们都离不开。快睡吧，你见过穆里尼奥了吗。】哈维回忆着卡西说的老贵族们态度好的话，他见过他们了？才刚到马德里，太乐观了吧。
【明天会的。一切都会好的，我找机会去找你。向卡莱士问好，还有，莱奥，莱奥梅西，他怎么样？克里斯想知道。】
【你告诉克里斯我们的灵约了？】哈维一个激灵，从床上直立起上身，阿什琳和阿里正徐徐往城堡内走，外面静的一片叶子掉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以的吗？都是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还活着！他们会给你定叛国罪，你谁也不能告诉！】要是灵约的声音能从脑海里传出来，哈维的吼声整个城堡就都能听到了。
【哈维，你别生气，只有塞尔吉奥和克里斯知道。】
【卡卡绝不能知道。你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还有任何其他人。还有—】
【好好好，我不说。但是，莱奥怎么样？】
【...早就不记得克里斯是谁了。你，卡西利亚斯，我在说你，你。你这该死的傻子，不能信任任何人你知道吗？你的老师刚被穆里尼奥杀了，你又被他召到马德里，说不定就一辈子陷在里面了，还在这里口无遮拦。交往敌国骑士，谋杀国王，这都是死罪，你—】
【哈维，哈维，我错了还不行。我的朋友都是忠诚的，你别把他们想成坏人。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别熬夜太晚。】
【…伊克尔，我担心你。】
【我也担心你呢，卷毛（作者注：哈维的国家队外号是pelopo，卷毛的意思，因为一个“你能想象到的”地方的毛发是卷的，队友的形容。你要说板鸭队内没有什么粉红我是不信的）。】
【别叫我这个。】
【那你得不是卷毛才行，我再验证一下？】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当了大公还不老实？不过我要是不听你命令，是不是还要把我扔进地牢？】哈维嘴角勾了勾，往后躺下，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才不舍得，扔到床上还差不多。】
【…是么，我躺在你床上的时候，你准备和我说些什么？】玩笑似乎进入了更隐晦的话题，空气突然潮湿闷热起来，哈维踢掉被子，手危险的向南边滑去。对面的卡西似乎也有了变化，哈维能感受到他情感的波动剧烈，一阵阵渴望的浪潮拍打着他的灵魂，给他从头到脚的电流。
…
最后，谁也没有早睡。
【你敢相信吗，他自己召开了内阁会议，没告诉我。】第二天中午卡西就试着通过灵约说话，情绪异常激动，铺天盖地顺着灵约盖过来。哈维在训练场一个摇晃，罗贝托木剑剑锋转向他的肩膀，哈□□了稳身型，架开一击。旁边的阿什琳朝他摇摇头，一个善意的玩笑无声的告诉他「我弟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训练场上普约尔看着皮克和巴尔特拉过招，偶尔梅西加进来，二对二，有梅西的一边一定会赢。更多的时候布斯克茨和梅西会玩闹一阵，但是没有两三个人联手，和梅西对几招就没得玩的了。阿什琳和普约尔是仅有的两个能和梅西扛过二十招以上的，一次普约尔兴致上来，还能反击持久，越是这样反而梅西越无法坚持，以快为主的战斗方式体能消耗严重。但是他太快了，太精准，太奇妙的位置和招数，还没人能和他耗体力到梅西失败。偶尔瓜迪奥拉会下来看看，毕竟布斯克茨和梅西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学生，但是他和阿里都还在恢复期，下来的少。哈维很少参加，因为罗贝托还是新生，去了跟不上节奏。这样训练下来，大家的感情都增进不少，加上哈维和普约尔都因为伊涅斯塔的事情对温和战略十分失望，皮克则念着伊涅斯塔救了自己而略略松口，两方都妥协下来，最后还是同意了和托雷斯谈判。皮克被普约尔伤的地方还没好全，但是他不是个喜欢躺着的人，虽然被普约尔催着去休息，还是硬要围着前者转。罗贝托看哈维灵约亮起来，主动说去喝口水，哈维点头，内心一阵感激这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回神关注在卡西身上。
【我问齐达内亲王要会议纪要，他不给我。不给我！我是大公对吧？不能参会也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什么大公？要打仗为什么打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他这样也是不出所料...你怎么办的？】哈维叹了口气。不架空卡西的权力他才奇怪。
【我要去告诉塞尔吉奥是谁杀了古铁雷斯亲王，我们一定要去穆里尼奥那里讨说法。】哈维犹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塞尔吉奥是拉莫斯，随即眉头紧锁。
【伊克尔，行事要小心。你怎么知道拉莫斯可信呢？】
【哈维，你别这样说我的朋友。你又不了解他们。】
【他们？你...还要去和谁说？】
【克里斯。】
【你要杀的是他的老师。】
【那我的老师呢？我的老师命不重要？不是所有人都只想着钱和权力！我信任他们，你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我愿意把命给他们，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们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我可以把背给你们。你呢，你信任的人，安德烈斯，怎么样了？杰拉德还理不理你？你知道什么，别挑拨离间我的朋友！】
【伊克尔，】
【不，你不懂。你上来就觉得我只要忍着，穆里尼奥干什么我都得忍着，还得每天笑给他看。就为了活下去，然后某一天怎么怎么样？能怎么样，会怎么样？这个机会什么时候出现？不可能！他谋杀了我的老师！你可以不给杀了你老师的人报仇，你愿意忍着就忍着，那是你的教练，不是什么老师。我才不会这样。为什么对穆里尼奥要忍着，对我的朋友必须怀疑？他要打仗了，打你们！我们不是说过要阻止战争的吗，你还记得这个保证吗？你真的要帮我还是为了巴萨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
【路易斯是我的老师。永远都是。你没有资格说他。伊克尔，我没有背叛过你。你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没到时候而已。】
【卡西利亚斯，闭嘴。】
【我按照你说的在无端怀疑人而已。我要告诉塞尔吉奥所有的事，给他看老师的信，你能怎么办？】不等哈维回答，卡西就掐断了联系，任凭哈维怎么说都不回答了。哈维在训练场急的快步奔走，血液因为愤怒涌上脸颊，又不说话，罗贝托一脸担心也只好作罢。过了一会儿哈维放弃了，转过头招呼罗贝托接着训练。他既然不说，罗贝托就不问，哈维从心里感谢这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快进去。”佩佩（作者注：全名是科佩勒·拉维兰·利马·费雷拉，因为中间名辨识度不高，费雷拉又已经出现过了，大家说起来就都叫佩佩）使劲把拉莫斯和卡西往走廊里推。门外室内烟熏雾绕，一桌桌喝酒猜拳的市民百姓和走马灯来回的服务生让酒馆里热闹非凡。三个人都是便装，只在腰间配戴了武器，为了不引人注目。
“不成不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拉莫斯和卡西异口同声。两个人都是卡西让读了劳尔的信之后火冒三丈，佩佩更记得普约尔大义不杀之恩，和穆里尼奥暗放追兵的行为，一定要去和穆里尼奥讨个说法。当先一步去见了穆里尼奥，后者说要明天在这里给他答复，回复给卡西，两个人愣头愣脑，竟然答应了。好在拉莫斯知道了之后立刻知道要出大事，要赶在两个人到之前让他们离开酒馆，路上看到了齐达内罗纳尔多和他们的一众士兵，心知不妙，急急忙忙过来报信。两个人这才着急起来，要说打绝不是不敢打，但是当街打起来，赢了穆里尼奥一定会把他们当作眼中钉，输了命就留在了这里，更何况马德里民怨刚平，五个权高位重的人当街打起来，再加上士兵封锁街道，不知要传出什么谣言。
“你们快走，带上信。我在这里拖住他们，撇清你们的关系，之后快逃开马德里，冈萨雷斯的信你们一定要拿好了。”
“我把信寄给克里斯。”拉莫斯晃了晃手里的卷轴。
“他不能和你们一起离开，更不一定相信你们。要是追兵太紧就不要去找他。现在关键是信不能落尽穆里尼奥手里。还有哈维的图纸，该死的，伊克尔，你为什么不把它们烧了？”佩佩把他们往后堂推。卡西一下踩上地上的一块木板，原来是酒窖的门。拉莫斯搬开木板，卡西却不进去。
“这些人真的是陛下派来的吗？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兴许是他们故意捣鬼，我们去和穆里尼奥说清楚就没事了。”
“我只负责杀人，不说话。”佩佩挥挥剑，这样说意思很明了了，哪怕血溅街头，也不能让卡西和拉莫斯再去质问穆里尼奥，进宫掉进人的天罗地网里。拉莫斯对他一点头，伸手去拉卡西下地窖。哪知道卡西还是没听懂，仍在说服佩佩兴许国王最后也不是得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拉莫斯怒气上涌，一把抓住卡西的衣领，“伊克尔，你见不到国王！你是劳尔留下的，我是老师留下的，我们只要活着，软禁在家也好，烂在地牢里也罢，只要还有头上的官衔，马德里就还平静。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你要是让他们带回去了，不仅一辈子报不了仇，也离不开马德里，等到穆里尼横扫了北边，功高到人人信服了，到时候你再身首异处。他才不会让你见他。要是没有他的暗示，你觉得和两个人就有翻天的胆子也不敢当街围捕佩佩啊！“
卡西还在思考之中的关系，拉莫斯狠狠一推，卡西一个踉跄从狭窄的地洞口滚了下去，急忙稳住身形，勉强站起来。洞顶太矮，只能佝偻着身体，双手双脚并用，总算看到前头一点光，原来是到了更大的酒窖。拉莫斯跟在他身后下来，上面的打闹声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了。卡西四顾酒窖，一桶桶膝盖高的酒桶堆在洞的远端，不似一般酒窖藏货那么多，可能是最近动乱刚刚平复的缘故。阴暗潮湿，很久没有打扫了的模样，酒桶和地上都蒙了一层灰，刚刚在地上滚了一圈，衣服上和翅膀上都蹭上了蜘蛛网。想起地面上喧闹的酒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顿时一阵心慌。【难道以后就这样靠着朋友救命，过四处东躲西藏的生活吗？】
“塞尔吉奥，我们得上去救佩佩。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齐内丁他们。”卡西又要顺着台阶爬上去，拉莫斯急忙一把拉住。
“对付不了也得对付。谁让你们去找穆里尼奥的？你要再上去，这不就一网打尽了吗，老好人？谁也丢不下怎么成事？”
“可是我连累了他啊。要是不告诉他信的事…”卡西也知道是佩佩自己犯傻，招来的这等横祸，声音就小了下去。又一想按理来说佩佩不会当着平民面被杀，也就略略放心下来。
“先说你，和哈维是怎么回事？”拉莫斯看看上面还算平安，拉着卡西坐下。两个人还算年轻，没有老贵族的拿腔作势，坐在地上也不嫌脏。
“我...就是遇到他了，在树林里。看到的时候觉得真帅，眼睛真漂亮，可惜那么严肃，一定不喜欢我。后来发现还是很好亲近的人，而且很幽默，一心一意对待我。加卡战争和后来普伊—普约尔—走了之后在封地上对他撒谎的事，都很对不住他。前几天他还告诉我不要说出去信的事，我没听还把他惹毛了。但是最终他都是为我好，什么事情都原谅我了。”卡西微微低头，就着酒窖里昏暗的灯光和浓郁的酒香回忆哈维的眼睛，细细的眼角纹，眨眼的时候睫毛怎样抖动，还有遇到好笑的事会眉毛上扬，眼睛里放射出星光。
“…你怎么想的，留他在你封地里？你知道他还活着这事早晚整个马德里都要知道，你就是死罪。”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他躺在巴塞罗那的皇宫里，地上那么凉，他又一动不动，脖子上的血都要流干了...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还没事呢？大家都走了，就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用我的血喂他。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再醒过来他还有体温，我就带他回了封地。他的封地。我当时说他死了，要在他家里埋了他，你们都觉得我烂好人，就这样躲过去了。再说要是能在穆里尼奥陛下训练好长弓队伍入侵巴萨之前杀了他，或者让整个国家换一个国王，我就不会被判刑了。”
“...我们是觉得你烂好人，哪想到你不仅烂好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把自己弄上断头台不罢休。他死了就死了，你再换一个不成？”
“你会用谁换费尔南多吗？他现在估计都和格列兹曼结婚了吧。”
“…多的是人。你和他在封地，然后呢？”
“没什么，他醒了之后，安德烈斯叫我和你们去救卡莱士。然后我没敢告诉他卡莱士和杰拉德他们走了。他就老在画画，还让我拿东西，最后造了个什么我也不懂，似乎是把弓箭，但是是横着的，有些图纸他没来得及烧掉就和安德烈斯走了，我就带在身上，想他的时候就看看，虽然我也搞不清楚怎么用。”卡西摸着手上的灵约，没信心再和哈维聊天。偏偏这个时候要是能问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多好。
“你听上去就跟反向安德烈斯一样。”拉莫斯瞄了他一样，嘴角一勾。
“我没有！我当然爱卡斯蒂利亚，为她付出生命永远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没法效忠一个谋杀忠诚的人而已。”
“开个玩笑，伊克尔。人人都知道你是皇马的头号粉丝。但是这个时候，很多人分不清楚对国王的忠诚和对国家的忠诚不是一个事。该死的巴萨人，这种事情做起来就容易很多。他们倒是统一了，我们还在这里内讧。我支持你，伊克尔，为老师报仇，不死不休。”
“我不想再打仗了，塞尔吉奥。把他们的地还给他们，然后好好当朋友不好吗？做做交易，如果通婚，两个国家就和平了。让他们的人来我们这里卖点西红柿面包，我们去他们那里看看海。也许我和哈维能找个什么林子去采采蘑菇，他特别喜欢采蘑菇，然后在书屋前面生好火，煮一锅汤，让他教我怎么说加泰语，不就很好吗？”长久的沉默，拉莫斯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卡西把胳膊上揉红了一块，也没敢用灵约和哈维交流。最后还是拉莫斯打破了沉默，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格雷兹曼和费尔南多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猜的。”
“嗯，假的吧。”
“嗯。”
酒窖里的油灯晃了晃，所剩不多了。拉莫斯拉了拉卡西，两个人从另一头的地道里往上爬，翻到了酒窖的后面，正对着一侧城墙。
一缕斜阳挂在天边，入秋的冷风让两个人裹紧了身上的便服，墙上的守卫军似乎没发现他们，卡西和拉莫斯握紧身上的剑，拉莫斯把信揣在怀里，贴着店铺的墙根走。转到酒馆门前，空无一人，却是一地的血和半只鞋子泡在几日前下雨留下的水坑里。卡西浑身一紧，不知道佩佩的下落和此刻穆里尼奥到底是在全城通缉他们，还是觉得此事解决了佩佩就已然平息，无论如何，佩佩处境不妙，他哪怕闯地牢也要把他救出来。
“塞尔吉奥…”
“鞋是达·利马（作者注：大罗）亲王的，看来是场恶战。我刚才没在街角看到通缉令，所以我们应该还好，你走吧，从南墙溜出去。”
“去哪儿，你呢？”
“你去外面等着，拿着信。佩佩要是说漏了嘴，也是你遭殃，和我暂时没关系，他不知道我也在内，你先避避风头。我去找克里斯，让他安排一下，逃也逃得出去，铤而走险给他来这一下…”拉莫斯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也未尝不可。”一方面为了古蒂，另一方面拉莫斯也很早就不想再看到葡萄牙人帮，从名不正言不顺的国王，粗鲁的罗纳尔多（作者注：大罗设定是葡萄牙人，c罗和梅西是英格兰人）亲王，小到新来的内侍法比奥，和鬼鬼祟祟的法兰克人齐达内。他希望有名正言顺的王子和权臣，是纯种的马德里人天使族，不是猎人族更不是魔鬼族。其实他从心里觉得老国王之后应当是劳尔和卡西继位，所以这个时机能清理掉这些他认为是毒瘤的神族他也等了很久。
“如果...如果王子不在我们这边…”卡西想起哈维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很有道理。
“那我就先了结了他。”
“你要一个人闯皇宫？”
“…该死的，伊克尔，不然你说怎么办？”拉莫斯回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没什么想法。没人想过到了这一步该如何是好，宫里有没有内应，宫外如何救援，逃要去哪里，留怎么和穆里尼奥说清楚。还有佩佩怎么办，克里斯站在哪边，甚至到了万般无奈的时候，加泰人会不会帮他们，再或者，这一步到底是哪一步，穆里尼奥知道实情与否，他们两个人是否被通缉等等都没法得知，只剩下站在街上，手里拿着半只血靴，大眼瞪小眼。傍晚，到了换夜班的时候，城墙上人影憧憧，宵禁开始，街上军队林立，再在这里站下去也不是事，卡西和拉莫斯不知道如何躲开人眼，正惶惶不知何所时，猛然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下，一个压低的声音道：“和我来。”街角士兵已经转了过来，两个人不再犹豫，跟着声音的主人绕道了酒馆后门，不走寻常路，却向西，借着影子和店铺的便利，有些时候没人却停下来，有巡逻的却穿堂入室也要闯过去，或走屋檐墙角下，或跨过城墙藏在马厩之间，虽然是城内，却仿佛走迷宫一样，卡西和拉莫斯都丢了方向，天上云多，残阳已经不见，晚上看来是要下大雨了。总算人影一停，推开一扇木门，进去原来是个农户家里，竟然已经到了城墙脚下，墙上却没有士兵。关好门，人影摘下帽子，是卡卡。
“里卡多？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拉莫斯一手握上了剑，另一只手去摸劳尔的羊皮卷，还在。
“佩佩出事了。罗纳尔多和他拼杀到重伤而死，马德里街头两个亲王互动刀枪，大公和军政大臣在战斗地点逗留，你们太张扬了吗？”卡卡不像是兴师问罪，反而一脸的担忧，拉莫斯看他没有恶意，略略松手。
“我们…是罗纳尔多和齐达内带兵要来—”卡西挥手急着解释，却被拉莫斯打断。
“要来找费雷拉亲王的麻烦。我们后来到了地点，看到这只血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两位权高位重的亲王反目成仇，双双死在街头，全城人都等着你们解释。你们得去安定民心！陛下让我去找你们，他需要你们稳定民心，问问你们知道什么事情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仇哪里来的，你们一个下午都找不到人！真是急死我了。”
拉莫斯和卡西面面相觑—原来他们不仅没被追杀，穆里尼奥还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更不觉得佩佩和他们有牵连。这样一来，何必从马德里离开呢？留在这里，稳定民心，找机会给穆里尼奥致命一击不好吗？
“所以，佩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卡看着他们，周围是个废弃的农舍，只有他们三个，“要是有什么内幕不想说，我也可以不用知道。这边是城墙，我特意清空了巡逻守卫，绝不会有人。”
拉莫斯看一眼卡西，两个人都放心了许多。卡卡考虑周到，又如此用心，两个人都觉得可以拉作盟友，而且听卡卡口气和穆里尼奥有联络，也许知道了他的暴行能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夹击穆里尼奥。这样一想，都放松了下来，完全不想着卡卡怎么可能初遭大变就安排好了所有事，还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去向，找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吐露实情。
“你知道…你的老师和佩佩有什么仇吗？”卡西还记得哈维说过要小心卡卡，还想要试探一下卡卡站在哪边，但是他素来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憋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个无聊的问题。更何况卡西本身也没觉得试探卡卡是有必要的，卡卡嘛，谁不知道他是个内向害羞善良的孩子，这个时候又来帮他们，能存着什么歹意啊？肯定安全。眼看卡卡摇头，瞪大眼睛一脸好奇，还带着一点小孩子的激动，卡西便和盘托出了自己和哈维的灵约，怎么救的哈维，看他装一个横着的弓箭，还有剩下的图纸没烧完伊涅斯塔就带着他走了，两个人怎么读的劳尔的信，自己的计划要昭告天下穆里尼奥的罪行然后立下新的国王，又怎么告诉了克里斯、拉莫斯和佩佩。克里斯还没表态，佩佩已经忍不住去和穆里尼奥对峙，被告知在这里等答复，哪知道来的是罗纳尔多齐达内和一路追兵。于是佩佩让他们逃跑，就遇到了卡卡。他看着卡卡的表情从吃惊到愤怒，是不是加上一句“这太可恶了！”“你们可真是英雄！”“太勇敢了！”这样的话，更确信他站在自己这边无疑。拉莫斯在旁边补充了卡西遗漏的细节，卡卡不住的点头。
“那现在的信呢？还有哈维画的图纸，他可真是个天才。”卡卡看他们，“被穆里尼奥的人拿走了可就不安全了。”
“在我这里。”拉莫斯和卡西异口同声，分别挥着羊皮卷和哈维的图纸，卡西更因为卡卡的赞扬而替哈维开心不已，满脸的骄傲。
“可要收好了。现在克里斯还没表态，佩佩…已经遇难了，和我的老师一起…不过既然我的老师罗纳尔多也参与了这些不正当的谋杀，我除了羞愧没有别的感情，甚至很高兴他不再站在我们和正义之间了。总之我们的计划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知道，这其中只有我对穆里尼奥来说最不可能加入你们，因为我之前总是在他身边，这次他也要觉得我混淆黑白会想给罗纳尔多报仇，不如把这些证物给我，省的穆里尼奥派奸细去搜查你们的时候搜出来，如何？”
拉莫斯和卡西对视一眼，都点点头。的确卡卡是他们最没想到会加入的人，但是偏偏又如此真切，那自然万事大吉。两个人把说到的物件都放在了卡卡手里，看着他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更加放心他会好好保存。
“你们如果要的话，随时来我这里取。对了，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刚刚我们还在想逃离马德里。”拉莫斯看着他，等他出出主意。
“那可不成！现在走了，穆里尼奥一定会怀疑到你们头上来，毕竟你们的老师都是他谋害的。先留下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稳住穆里尼奥，自然有机会…”卡卡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夜幕降临，他的双眼愈发幽暗深邃，“走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两人一听，均觉得有道理，逃离的事也就放下了。
“伊克尔，哈维还活着，这事你不能永远瞒着，准备怎么办？”卡卡再问，口气里特意揉进了不少担心的诚挚。
“我不知道，尽快行动吧。”
“也好，他们加泰人肯定急着复兴，说不定在准备上战场，我们先换了国王，再和他们谈判，哈维和你之间也不需要再动干戈，对吧？之后我们和马竞王朝说不定也能重修旧好，只要换了国王，克里斯会是个仁慈又稳重的领袖，这些都可以实现。”卡卡投两个理想主义者所好，描绘出一副幸福安乐的画面，故意略去细节好引两个人自己补充，从而更信服他。
拉莫斯和卡西缓缓点头，忍不住去想以后和平的样子，更加坚定一定要让克里斯加入，尽早动手。卡卡看着两个人兴奋异常，趁夜色离开，计划着怎么和克里斯说明，之后如何绕开宫殿的守卫，如何昭告天下等等，声音越来越小，没入黑夜里。他靠着农舍的门冷笑了一声，摘下了挂在脸上的天真表情面具，把证物在胸口揣好，转身去向宫殿的方向。
【傻子】他心里想。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