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24、第二十二章 流浪法师

　　亚摩斯帝国制度的严格只呈现在能力划分这一块，至于异国人来到亚摩斯，或者说在亚摩斯定居，实际上是非常方便的，但大前提是，你得先是个能力者。所有来到亚摩斯的异国人上岸之后就必须去领事馆进行能力测试，如果你是非能力者，那在本国无论地位多高，在这里都只能止步于第三阶级，而能力者却能马上申请异国人通行许可证，有效期是三十天。有了证明的旅客，就可以去往第二阶级，在这里，无论是酒店住宿还是找房子居住都非常便捷，于是很多异国人在习惯第二阶级美好的生活后，就会想在此永久定居，又或者说通行证到期了，不想被马上驱逐出境的话，就只能申请正式的国民证，一旦国民证记录在案，那“离开”亚摩斯就变成了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成为亚摩斯一份子的他们，从这一刻起就必须要入乡随俗遵守亚摩斯法典中的所有规定。
　　与之相关的，亚摩斯法典中还写道，国民可以短暂离开亚摩斯，但期限只有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该国民还不归来，那么亚摩斯就会“清扫”该国民在国境内的所有东西，这个“所有东西”不仅包括该国民的住所与工作，就连“家人”和“朋友”也包括在内，只因亚摩斯法典中注明了，违反“外出期限三个月”这条规定的居民，通通作叛国罪处理。为了保命，这些曾经被美好所“蒙蔽”的异国能力者们以及他们的后代就只能永世留在亚摩斯，为亚摩斯效忠自己的能力了。
　　——撇除这些，能力者在亚摩斯的生活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因为第一、第二阶级内的交通出行、医疗服务、国民福利、办事效率、法律治安、衣食住行和周遭贵族们的“个人素养”，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就算是外国人，在这样浓烈排斥“非能力者”的民风国情影响下，行为举止也会开始变得和当地贵族一模一样，他们虽然保持着自身极高的自律修养和礼仪道德，但还是会随波逐流适应这种“贵族模式”，曾几何时，这些外国人在他们刚到达亚摩斯的那一会儿，至少是同情、是帮助、是友善对待那些第三阶级的平民的。

　　所以三个月前，领事馆在测到一位流浪小法术师极高的能力数值时，是十分吃惊的，吃惊之余，他们也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汇报给第一阶级的公爵们，为了留住这样的能力者，一级公爵们马上派人把凯曼接去第一阶级的领地，让他享受天堂一般的生活，只不过比起第一阶级的奢侈，来自北方索司伯的凯曼还是更喜欢贫民窟西南部的哀鸣森林，这里缤纷的景色和安静的气氛让他十分满意，于是当时他就在新朋友瑟渊的介绍下雇了几个木匠在林中盖了一座两层高的木屋，暂且住下了。
　　原本那些公爵们还想着给凯曼来点硬的，但见他起码愿意留在亚摩斯了，一时间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渺无人烟的树林山地之所以被叫做哀鸣森林，是因为这片广袤的森林里孕育了许多神秘未知的飞禽走兽，所以自然也有着让人们发出“哀鸣”的理由，凯曼也明白自己的住所可不能真的处在森林中央，这样再强大的结界的也会不堪野兽的骚扰，而且他也不想破坏森林的生态平衡，所以他的木屋小别墅距离贫民窟的居民区并不远，平日里，凯曼会一边钻研法术，一边抽空救治那些平民们，为自己的梦想预热。
　　凯曼每每都告诉那些病人们，离开之后不要把他的住址和会行医的事大肆宣扬，最好就不要透露出去，可是这里有位小法术师医术高明、和蔼又可亲，重点是看病还不要钱，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往后的每日，木屋外的结界总是人满为患。
　　偶尔凯曼也会感到头疼，特别是学习和看病加在一起太累的时候，他就会想着不如干脆直接立一个牌子表明自己暂时不接待病患算了，可是看到那些可怜人因为生病而痛苦呻吟的样子他就于心不忍，这些非能力者们也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不仅在排队看病的时候注意秩序，还常常给他送来许多生活用品。

　　只是这日前来看病的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守秩序的“病人”，一群抄袭正义狩猎协会的流氓和混混拿着棍子和木棒敲打着凯曼的结界，喊着要凯曼滚出来交保护费。凯曼挠着自己一头炸开的棕色卷毛莫名其妙地木屋里走了出来，这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突然需要别人的保护了？
　　那些流氓混混在看到凯曼的时候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本以为大家口中所说的救世法术师是个一头白发的慈祥老爷爷，但没料到是个像流浪汉一样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脸色也不太好，那棕色的卷发看起来就像钢丝球一样又硬又厚，鼻子上那副厚重的眼镜也让他看起来也特别好欺负，在老土装扮的影响下，就连那对高雅优美的精灵耳也显得格外廉价。
　　如果实力也像外表这么搞笑的话，那就更好了，于是流氓们重新在结界外叫骂着，气势越发汹涌，直把结界敲得砰砰响。在阁楼听见动静的瑟渊放下手里的魔法药水，他踩着拖鞋蹭蹭蹭地跑了下来，见木门敞开着，急忙跑出去一看：“凯曼？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凯曼一边回应，一边抬眼看了看木屋四周的结界，他忽然好奇弟弟乔伊制作的结界有多结实、在这样的敲打下能坚持多久，见那些流氓累得停下来的时候，凯曼还催道：“诶诶诶，别停啊，你们接着打啊！？”

　　“让开！都让开！奥德莉小姐驾到！”不远处有仆人驾着马车朝木屋这边过来，见是一级贵族的马车，流氓们怕得纷纷往两边让开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马车停下来之后，仆人们开始铺红毯。
　　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穿着一身华美的高级定制红色洋装，被女仆们扶着从马车上踩着小台阶走了下来，她轻摇手中的羽扇，丝毫不把两旁的混混们放在眼里，在亚摩斯，她可是地位堪比公主耶伊塔的芙妮珂，更何况现在她脚下所踩着的土地可是最低贱的第三阶级，这里有谁敢对她不敬？
　　见同学芙妮珂踩着红毯款款而来，瑟渊抢先问道：“芙妮珂？你怎么来了？”
　　“噢呀？这不是艾维斯家的‘六小姐’么？”芙妮珂·奥德莉说着，抬起手，用手中实际上是魔法武器的扇子轻易地划开了凯曼的结界。
　　凯曼见弟弟乔伊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结界就这么被人破坏了，不禁朝芙妮珂大喊道：“你混蛋！你赔我结界！”
　　芙妮珂无视凯曼的话，她来到瑟渊面前：“对了，刚刚那话应该是本小姐问你才对，你在我男·朋·友家里做什么？”
　　未等瑟渊有所回应，凯曼气呼呼地来到芙妮珂旁边，他不客气地去抓芙妮珂的辫子：“你赔我弟的结界——”但是辫子不可思议的软弹质感让凯曼低下头来看了看手里的卷发，他愣了一下，一脸好奇又认真地问道：“这是假发吗？”
　　“...您说什么？”芙妮珂按住自己的头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凯曼，仿佛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觉得好玩，凯曼又扯了扯芙妮珂顺滑柔韧的辫子，感叹道：“哇，你这假发还挺有弹性的！”
　　芙妮珂被扯得一愣一愣的，后面的流氓看到之后都在忍笑，芙妮珂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可她又不想粗鲁地拍掉凯曼的手，只得转身朝那些流氓大喊道：“都给我闭嘴！再笑我就劈死你们！”芙妮珂说着习惯性地举起手中的扇子，这么一扇，还真的从晴空中劈下一道惊雷，混混后方的树木瞬间被劈成两半燃烧了起来，有些混混来不及躲避，被一些反弹散开的热度灼伤了。
　　瑟渊：“芙妮珂！住手！”
　　那些流氓怕芙妮珂又要劈他们，不惜丢下受伤的同伙落荒而逃。其实芙妮珂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没想过真的要动手的，毕竟她可是这个世界最有礼仪，最美丽可爱的淑女，可是没办法，她的能力纯度不算高，所以攻击一直很不稳定。
　　能力纯度其实就是放出招式的质量，芙妮珂方才放出的闪电，会因为纯度不高而带有大量的不明杂质，释放魔法过程中要是发生爆炸那也是家常便饭。能力者的能力纯度与招式的成功几率成正比，纯度不高的魔法攻击还有可能在半路中出现因自身不稳定而消失的情况。
　　看着地上那些痛苦翻滚的混混们，芙妮珂嗤之以鼻，她还是这个国家的贵族千金呢，就算伤害两三个无辜的非能力者也没关系——“谁让他们笑话我的。”
　　凯曼又拽了拽芙妮珂的辫子：“女·朋·友你脾气还挺大的啊？”
　　芙妮珂跺脚道：“这可是真发...别再拽了！”
　　凯曼松开手，在瑟渊用水魔法给树木灭火的时候，他也打算拿出法杖治愈那些受伤的混混，其实凯曼并不介意消耗自己的能力去治愈他们，他只希望经过这次“教训”，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们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了。
　　举起法杖，凯曼口中念念有词。芙妮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就是喜欢看法术师在使用治愈术时的样子——总是那么高尚典雅，那种把世间所有生命能量都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芙妮珂还记得三个月前凯曼的能力值在第一阶级内传开的时候，那一天她正陪着姑妈德尔菲娜在花园里享用美好的下午茶，当时姑妈旗下的门客陆粉瑶也在，陆粉瑶是来自额洛玛的通灵者，她的冥力能让透明的水晶球浮现不可思议的真实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凯曼未来“破茧化蝶”的那一幕直接虏获了她的少女心。
　　在芙妮珂看来，凯曼现在这种“书呆子”的模样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而织出来的“茧”，芙妮珂能理解凯曼这种令强大的自己变得低调踏实的做法，甚至在认识凯曼之后，她的脑海里也时常在回想水晶球里凯曼撕去厚茧涅槃重生的那一刻，那真实存在又仿佛精灵一般灵动梦幻的容貌让芙妮珂当下就直接去找凯曼——在这个国家，身为第一阶级公爵家族的她绝对能给这个“流浪汉”最好的一切，有了她的保护和支持，凯曼想做什么都可以，在这样包裹着糖浆的要挟下，小流浪汉半推半就之下成为了这位任性千金的“男朋友”，但芙妮珂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找到优质的伴侣并主动去争取、为培养强大优越的下一代铺路、为建筑美好幸福的家庭和家族而努力...这一切都可是这个新时代的优秀女性们所要认真思考和计划的事。
　　于是此时芙妮珂按下了凯曼的手，治愈术也因此被迫中断，凯曼不解地看着芙妮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