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伤》wellnight

6、第 6 章

　　就此结束吧。
　　无论是想你，还是折磨自己。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疼痛起来。
　　酒。
　　是酒。
　　是需要许多许多的酒。

　　从噩梦里苏醒过来，柳无双右手托了额头摸见满头的汗水，后背满是贴身的湿润。
　　他清楚地记起那个女人，一笑一皱眉，每一句话，每一动作，每一次看着自己离开的模样。
　　“给我拿酒来来！”他大声地叫唤起来，全不顾此时已然是深夜，全不顾他的老仆此时早已经沉沉睡去。
　　“爷，你酒来了。”
　　略带苍老的声音，分明与老仆的声音略有不同，只是此时柳无双并没有心思去分辨。
　　“给我拿酒来！给我酒！”
　　他叫嚷起来，大口揣息，声音里带了凌乱与慌张。
　　“爷，又梦见夫人么？”
　　那身影算来并不是真的伛偻，而只是娇小而已，算起来，竟然与他梦中的女子有几分浅浅的相似，想到这里，柳无双又是一阵火起，“酒，酒啊！”
　　他的声音里几乎有抽泣的味道，黑暗中看见这个魁梧的男人身子在床上不住颤动，身影长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递于他。
　　“酒！快给我！”
　　闻见那种痴迷的味道，他的声音越发焦急起来，伸出手想去抓那瓶子，却不想下身无力，更兼屋内黑暗，将染摔下床来，滚了大半圈，倒在那身影的脚下。
　　秀脚。
　　分明是女子样细软的莲足，虽是狼狈疼痛不堪，混乱中的柳无双依旧是大为动容。
　　“红，你不要走！”
　　他抓了那脚，满是哭腔。
　　长叹声音，那个身影分明也是一动。
　　“你那么爱她么？”
　　“我，我，我不爱！”他叫起来，整个身子都躺在地上，大口揣气，“把酒给我，给我！”
　　柳无双咆哮起来，他的手徒然举起，无奈那身影站将起来，那酒瓶离了他似乎遥不可及。
　　“那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无双将军威震天下，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为了女人毁折至此，我一直你以为你不爱她！”
　　“我不爱她，我没有爱过她！”
　　柳无双变成嘶叫，双手抱了头，疼痛不堪模样，在地上翻滚起来，他分明清醒，他分明无比清醒，所以，他才会如此疼痛。
　　“不爱她，你如何为会为她沉迷。”
　　那声音平淡起来，去了苍老，却是冷漠以及绝望。
　　“你究竟是谁，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柳无双的疼痛一点点平静下来，黑暗里，他看不见那身影的脸，可是，聪明如他，又有什么是猜不到的。
　　他并没有回答。
　　“我给你酒，你知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声音懒散回答，伏下身来，把酒瓶轻轻放在地上，淡漠的话语，转身，踱步欲走。
　　“等等！”
　　柳无双伸出手去，徒然想抓住那个人的脚，却无奈地只碰翻了酒瓶散了满地的桃花气息。
　　“红，是你么？”
　　那身影顿了一饷，这世上，有什么比真挚的爱更能令人动容。
　　“红，是你么，你没有死么？”
　　柳无双的声音迷糊起来，不醉酒，又时候只会令人更茫然。

　　那身影没有再动，没有再说话。
　　“红，不要走。”
　　柳无双咳嗽起来，身子都颤抖起来，勉力支撑起身子，双手却在地上滑了半天，始终只能坐起而已。
　　“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还好么？”
　　那声音变换成女子的细柔，或者，还有男子的一点味道吧，只是许多年，柳无双早已听不见了。
　　“还好。还好。你还好么？”
　　柳无双依旧想要站起来，可是他手上无力，双腿更是瘫痪了一般麻木，他愤怒地敲打大腿，却终于，终于吐出那样平淡的回答。
　　“还好，还好，你还好么？”
　　“我也还好。”
　　“怎么多年，怎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为什么？”柳无双的声音很轻，很沉。
　　那人并没有回答。
　　“为什么呢？”
　　柳无双的问话急速起来。
　　那身影似乎是思考了许久，终于淡淡地回答，“小丫头，我很忙的啊。”
　　“你不是，你不是！”
　　柳无双笑起来，狂笑起来，双手又紧紧按住自己的头，很是痛苦模样。
　　“我也很想来看你啊。”那身影转过来，看见黑暗里他身子剧烈的转动，料他情绪波动，不由地想去安慰于他。

　　“可是你不敢来是么？可是你，你不敢来是么？你以为我会锁住你，你以为我会把你锁住再不让你离开是么！”
　　柳无双大声咆哮起来，那身影一顿，似是全然无法理解他的话语，僵看着他的咆哮瞬间变成痛哭。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身影跪下来，将柳无双抱在怀里，用全部的温暖将他抱在怀里。“我再也不，再也不离开你了。”
　　“真的么？”
　　柳无双停下哭泣，声音嘶哑着，靠上那身影的怀，他闻见安静的味道，是的，他闻见桃花的味道，那盛开的桃花，他的家，他所有的梦想。
　　“真的么，你发誓，你再也不离开了？”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人从背后抱住柳无双，细软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胸，更有细腻若玉的脸皮贴了他的眼下，清凉入心。
　　“你不要骗我好么。你答应我，你再也不离开了，我再也不琐你了，我再也不，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柳无双喃喃说话，他并不在乎那个人有没有回答，他只是想说出来，想着把一切都说出来，说出来。
　　“红，我爱你。”
　　他沉沉睡去，在一片桃花香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