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女子监狱》骨凉

3、第 3 章

　　没有电影里的黄暴情节，和漂亮的狱友（尽管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至少没有暴力倾向）住在一起，就算每天在流水线做工，在我看来也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但总让人感到寻常地不安，好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毒蛇一般盯着我，我似乎听见了他们吐着蛇信的声音。我想这么平静的几天后，大概要发生什么事了。

　　无论日子平不平静，赵明明是从来不平静的。自从那次脱力晕厥，她把一切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并以愧疚为由地和我不停的套近乎，和我同一天进监狱的不止我一个，所以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和我这个不善言辞的人聊天。事实上，我并不是个闷油瓶，只是比较慢热而已，因此到现在我和她说话都觉得尴尬无比。

　　至于董婉，不同于最初，大多数时候她是不爱搭理我的，但和别人有说有笑的不同，对我的冷淡来的太过突兀。她总是一个人闭着眼睛，盘着腿，直着腰，抽着烟。

　　她床边的桌子，烟杆放在最左边，烟头永远是朝内放置，右边是一本书，方方正正地摆着，我敢肯定书的每一边平行于桌边的。她应该是有强迫症的，不，是肯定。介于我这边从来没有整洁过，除了第一次见面，她几乎没有来过我这边了，甚至都没正视过一眼。我们之间，说是泾渭分明也不为过，只差在中间划上一条三八线了。

　　2016年5月30日星期一
　　做工后的晚餐时间，董婉朝我走过来，莫名我感到有些紧张。
　　“长生。”又是这样，笑得各种友好温暖，让人心都化了，这种微笑对于我来说有一种不可抗力，简直就是犯规啊。

　　“啊……嗯？”

　　“这是你来这里的第一个星期一吧？”

　　“是啊……”

　　董婉撑着桌子好笑道:“真是个闷油瓶。要知道星期一是个不讨喜的日子，而且，对于女人来说，她们都不太喜欢单数，所以……”

　　不等董婉把话说完，站在她身后一个长相萝莉声音确异常尖锐的女人嗤笑道:“像她这种弱鸡，提不提醒都是被搞的份了，小老板，我们走吧。”
　　小老板……难道还有大老板吗……

　　“什么时候用你来决定了？小老板想怎样就怎样。”另一个站在董婉身后，气质稍冷冽的女人斜着眼说道。
　　气场倒是出来了……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狗腿啊……

　　“行了！闭嘴！”董婉转头面色不耐地呵斥。

　　此时赵明明又不知冒出来，搂着我的肩防备地看着董婉:“董婉！你想搞事情啊？不许欺负我们家长生！”

　　气氛一下僵硬起来，食堂一片安静，毫无疑问我们成了焦点。今天似乎每个人都格外敏感，看起来都蓄势待发的模样。

　　“误会，都是误会”我正准备解释

　　董婉看了我一眼，从善如流地对赵明明说:“好好照顾长生，那我们先走了。”

　　晚餐过后，常规来说是自由娱乐时间。广播忽然响起“请所有人到训练场地集合，请所有人到训练场地集合……”

　　训练场地？跟着人流来到了所谓的训练场地。大概能容纳一千多人的泥土地，黑暗吞噬了最后的落阳，偌大的探照灯打在地上有些刺眼，飞扬的灰尘在白炽灯下尤其浑浊。一个身材高壮的女警站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集合！”
　　然后转身对一排手持电棒的女警命令道:“队长组织好各队的纪律并清点人数！行动！”
　　“是！”

　　嗯？原来还分队的吗？一进来就各种茫然懵逼，狱警一开始都不交代清楚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毫无头绪地拍了拍站在我前面的人的肩，正打算友好地提问。她一回头着实把我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嗨”我尽量保持微笑

　　她俯视地看着我，回了我一个蔑视的微笑，蔑视的。“嗨，弱鸡，今晚好好享受。”她笑的时候尖尖的钢牙在发亮，仿佛要把人撕咬着吞吃入腹一般。她背光而站，半边裸露出来的头皮上的刺青张着血盆大口，绿色的眼珠仿若一团跳跃的幽火，将人引向地狱深渊。

　　“715！715！715在哪里？！”
　　嗯？715好像是我？

　　“在！”

　　“站这！地方都找不到！脑袋干什么用的！祖上要积多少德才要带你们这群菜鸟！716！”

　　“到！”
　　……
　　“好，人数是到齐了，省了不少麻烦，啊，我呢，姓范，是第七分队的队长，第七队也是新人队，但你们呢，也不一定会成为第七队的队员，啊。”

　　“队长，少废话咯。”
　　“嗤，罗里吧嗦”
　　“就是，什么破地方，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打出头鸟，我觉得那只鸟要接受来自常年在监狱寂寞空虚冷而无法发泄内心火热欲望的女狱警的怒火了。然而事情并没有按预期的发展。范队长出乎意料好脾气的笑了笑且并没有理会这场骚动。

　　“好了好了，菜鸟们安静！想知道青城的规则，就安静下来听我说，啊。”

　　“第一，一切规则都是潜规则！”
　　“第二，禁止向任何人提及任何规则！”
　　“第三，禁止！向任何人！提及任何规则！”

　　“队长！犯规了怎么办啊？打手板吗？”
　　“哈哈哈哈哈”

　　“犯规了怎么办你只有犯过之后才知道。你可以试试。”

　　一直挑事的女人敛住了嘲笑。我想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校园霸凌的老大，因为全身上下都在说“打一架”“老子最大”“欺负的就是你”

　　正在我们这队片刻寂静之时，周围却突然热闹起来，其他人将我们围成了一个圈，指指点点地评论，一个个兴奋不已。怎么了？嗑药了吗？这种把我们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看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爽极了。我感觉我上半辈子接收到的世界的恶意都没有现在这么多。

　　“菜鸟们，啊，集中精神，我们8点会玩一个小游戏，在这之前我给你们讲一下游戏规则，啊。很简单，挑一个人和你打，啊，你看不顺眼的，比你弱的或者你想挑战的都可以，啊，被打败累积次数最多的将接受惩罚。只有一个要求:人，我要活的。现在，解散，你们可以准备一下。”

　　“我赌那个，那个浅栗色头发的。发色好看！”
　　“好看有个毛用！我赌那个！壮的！”
　　“一块福莱诺”
　　“两块！”
　　“成交！”
　　那两个应该就是莫梨和黄桃，由她们两人为主组成一个圈子，中间零零散散沾满土黄色灰尘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方状物。赵明明叽叽喳喳的时候说过她们二人是赌性成瘾，欠债杀人才进来了。偏偏她们家里有的是钱，但就是有一个爱好，就是喜好不还钱。
　　倒是听说过追债偿命的，没听过欠债还这么嚣张的……

　　“诶，董姐，要不要来一把！一赔一百。”
　　“算了吧，董姐从不玩儿这个的。”

　　“黄桃，我押715”
　　“啊？”
　　“我押715”
　　“那个弱鸡啊？那是今年最瘦最矮的，董姐你确定啊？”

　　小跟班1曹妮:“小老板说715就715，你们懂个屁！这叫放长线钓……”
　　小跟班2方灵睿一巴掌呼过去:“傻逼！要把你的嘴巴缝起来才好！”
　　“你打我？！你找打！”
　　“拍嘭哗啦卡擦砰”

　　“行了，别管这两个智障，给我押715，10块福莱诺。”
　　“好咧！董姐就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