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女子监狱》骨凉

4、第4章

　　地上的尘土随着人群的走动尽情地挑选着附着物，因为出了太多汗，我感受到全身浑浊的湿意。

　　我现在一定很狼狈。

　　“紧张？”不知什么时候董婉站在了我身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压低了声音，抬头又气又怕地看着她说。

　　终于，这几天的浑浑噩噩，不清不楚在这场“小游戏”中爆发了。因为过的平静，所以选择无视、忽略、漠不关心。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没有想过自欺欺人的后果——监狱，又怎么会是好待的地方呢？

　　感受到他们从上到下打量的目光，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模样。老爹，我真是害怕极了，我会不会被打死？可是队长说了不能死。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这不就是恃强凌弱吗？！为什么没人反对啊！

　　董婉有些错愕地看着眼中鼻头被气红的我，然后软和了目光伸手擦掉我眼旁渗出来的泪。
　　“还瘪嘴了，你哭的时候都瘪嘴吗？”董婉看着这张普通的脸。怪让人心疼的。

　　我打掉她的手，“我没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这样的人，如果别人对我软一点，我就知道得寸进尺，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生气了，就是害怕了，就是委屈了。

　　“你害怕了？你也知道害怕？之前不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吗？”董婉好笑的说，像看一个孩子似的看着我。不过现在董婉明白了，那不是淡定，这个闷葫芦啊，不仅闷，还又呆又傻。如果是个罪大恶极的人还好，这样怎么让她下得去手呢……

　　“知道范队长说的潜规则是什么意思吗？”
　　我发泄了一下情绪后不明所以的呆呆地看着她。
　　“这里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社会需要秩序，而规则就是秩序的保障。潜规则也就是说……”
　　董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闷葫芦！你想到哪里去了？潜规则嘛，顾名思义就是潜在的规则。即，一切规则需要你去发现，用眼睛去看，用脑袋去想，然后再有根据的去推测其规则。除了初始规则可以告诉你们，也就是范队长交代给你们的三个规则。当然，你推测出来的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你都不能和任何人交流，大家心里有数就好。”

　　我简直要哭了“为什么要定这么变态的规矩？”

　　董婉仿佛有些嫌恶有些嘲弄地说:“这个地方啊，就是太无聊了，需要制造一点什么，否则岂不是太无趣。”她把头发撩在耳廓后

　　好吧，不管她们无不无聊，我是理清楚了一点。“如果我告诉别人我推测出的规则会怎么样？”

　　“队长说过，会受到处罚。但接受过处罚的人都缄口不言，所以……你只有犯了之后才知道。”

　　“我推测错了会怎么样？”

　　“总之，不会死。”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死？”我抓着她的手腕说

　　“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这也是青城生存规则之一，要学会自己去发现，否则……”
　　我落寞地松开了手，我眼神不太好啊，看来是很难发现什么了，以后怎么活啊……

　　董婉看着我松开她的手腕，若有所思，忽然低头靠近我说:“青城地处偏远，管理比较松懈，但是有一条固守的原则。每年上头都会派人来清点人数。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

　　语罢便若无其事地抬头环绕四周。她看着我闪闪发光的眼睛，好笑的说:“看什么看？我可没告诉你什么，虽然不能明说，暗示还是可以的。”

　　好明显的暗示……莫名心情有些雀跃，我知道我和董婉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注意！离20点整还有一分钟！”广播突然响起。我感觉像考试的前一分钟，心跳如雷鼓一般，要跳出胸腔。董婉攥住我湿润的手心，挑眉坏坏的说“别担心，不会死的。”

　　我甩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便去集合了。
　　董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呢喃道“不错嘛，胆子变大了。”整个青城还没人敢对她这样，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游戏正式开始，作为本队最瘦小的人，作为别人眼中的弱鸡，我庆幸我不是第一个被点到的。701号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趾高气扬地指定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冷漠凶煞的女人。前者选择了一把大刀作为武器，后者选了狼牙棒。她们约莫是进来的时候结的仇，两人看起来十分不对付，像是要把对方拆吃入腹一般。看到这我不禁感谢自己不爱惹事的性格。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这里不是教室，这里的人也不是我的同学，这更不是一个“小游戏”。尽管我已经成年，但与生理年龄不符的心理年龄让我还没来得及看见暴力、黑暗、血腥和疯狂。

　　周围一波高过一波的呐喊欢呼声掩盖了白炽灯下□□与□□激烈的碰撞声。仿佛一片寂静的我的世界，屏蔽了一切声音，只看得见狼牙棒上溅洒的血肉碎块。

　　701的刀已经被打落一边，她毫无还手之力地瘫倒在地，那个冷漠的女人依旧一脸冷漠，可是受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她似乎特别钟意701的左脸，尽管701的左脸已经被狼牙棒扎的凹陷下去，半边脸坑坑洼洼的血洞已经看不见脸皮，左眼猩红色的眼珠也滚落下来，但那个女人依然十分淡定的半跪着挥舞狼牙棒，毫不介意鲜血喷洒到自己的脸上。

　　701像发羊癫疯一样手脚不停地颤抖，直到那个女人一棒下去锤在她的左腿上，她猛的抽搐一下，才像个死人一样完全瘫痪在地。她张大了口却无法发声的苦痛模样，任由左脸的鲜血往自己的口中淌去，和右脸的惨白形成鲜明对比。

　　范队长觉得这一届新生真是凶残极了，一点也不好管教，得让人头疼死。不过当她看向已经看呆的我。嗯，这是个省心的。

　　随着第一场地结束，701被抬到灯下早前准备好的折叠木床上，送去了医务室。

　　我退后一步，全身发凉，感觉到血管里流淌的鲜血在变慢变冷。全然没有注意到踩到了一个人。她环抱住我，低声说:“嘿，弱鸡，今晚看我把你干到第二队去，好不好？”在打我之前询问我的意见，但我此刻并不想夸奖她的礼貌。

　　“第二队？”我语气虚浮，已经完全失神。

　　“不要告诉我你来这么久还搞不清状况，看，那就是第二队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相对阴暗的地方，有几个奇怪的女人在攀谈。仔细一看，她们有的缺腿拄着拐杖，有的晃着空荡荡的袖子，但无一不阴冷地看着这个地方。

　　“输了，你就是她们中的一员咯～诶诶！痛！董……董姐，我…我我错了！”

　　我转头只见董婉狠狠的扯着她的头发，面无表情的问“多少号？”

　　曹妮甩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小老板问你呢！”闻声所有人的目光从场上转到董婉身上。

　　“7…712”

　　“7？你一个新人也敢这么嚣张？”方灵睿在一旁煽火。

　　“不敢不敢，请董姐多多提点，多多提点”她踉踉跄跄地说

　　董婉勾起薄唇“提点？那好，我提点提点你。”说罢一只手把我拉过去，揽着我窄小的肩膀扫视四周说道:“谁动她，就是和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