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的爱情》若水清涵

12、他真的老了吗？

　　（十一）他真的老了吗？
　　听到萧苹果这么说，连淮海一阵失望。两个人又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和笑声，然后听到辅导员的声音：“萧苹果，我们来医院看你了。”
　　连淮海立马起身，回头一看，辅导员带着全班的同学都来了，一个男生捧着一束花，一个女生提着一袋水果，因为是一束玫瑰花，连淮海心里不免警钟急鸣，他多看了那男生一眼，男孩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仔裤，高大干净，当得上阳光男孩四个字，连淮海看久了未免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捧花的男生就是吴颖，他上前一步，把花递到萧苹果面前，对她说道：‘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萧苹果道了谢，接过花，因为从小一直少关爱，她又一如所有女人，喜欢花，所以拿在手里，一时爱不释手，她的室友小兰说道：“这是吴颖个人买来送给你的哦。”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同学们都笑起来，连淮海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想笑，但是不笑显得莫名其妙，心情真是坏透了。
　　连淮海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大学内部医院不比外面的医院，普通病房很小，再加上全班的同学外加辅导员全来了，所以立马房间就挤得有如火柴盒。
　　如果识相的话，在同学和辅导员来的时候，连淮海就应该自觉地走掉，给同学们腾出空间，但是连淮海没有走，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站在一群大学生里面，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走，拿在萧苹果手上的那束玫瑰花像火一样烫着他的心。
　　辅导员看了一眼连淮海，出于好心，她说道：“连教官，不如你回去休息吧，还有一个小时下午的军训就开始了，这里有我。”
　　萧苹果也巴不得他快点在她眼前消失，一边和同学说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挥着手，像赶似地说道：”你走吧。“
　　连淮海却仍旧铁塔似地站在那里，生硬地说道：“不用了。”
　　大家诧异地看向他，萧苹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讥笑一声，就又扭头和同学说话去了。
　　于是，连淮海继续电灯泡似的亮在那里。虽然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很想和他说两句话，但看他面沉似水，也就不敢勾搭了。
　　同学围着萧苹果不停地问东问西，大学生毕竟是未经世事的学生，虽然认识才几天，但是很快就互相熟悉了，萧苹果和他们聊得挺高兴，这也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心，围在中心嘘寒问暖，所以心情慢慢地也变得好起来。有一阵子，她甚至忘记了连淮海的存在，只觉得自己前年突然醒悟过来，决定好好过日子，读一个大学这个决定是没错的，现在的她就很快乐，虽然考上的这个大学不是很好，但是也总比沉沦和堕落强。
　　同学们和她聊了一阵，为了下午的苦逼军训必须回去休息，纷纷和她说再见，同学走了之后，病房里剩下三个人，萧苹果，吴颖，还有连淮海。
　　吴颖坐在那里不想走，那些女同学和萧苹果说再见时，眼睛却看着吴颖，脸上带着意会的笑，出门的时候交头接耳，有一句话通过风送到了连淮海的耳朵里“郎才女貌，肯定是我们班上最早的一对恋人。”连淮海站不住了，他在另外一张空的床上坐下来，坐下来却觉得床摇晃，又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还是觉得空间小，伸展不开。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抬头间就看到吴颖这毛头小伙正在看着萧苹果，而萧苹果，手上仍然拿着他送的花，也在含笑看着他，两个人互相看得好像失了神，早就忘了连淮海的存在，连淮海只觉得自己变得透明，像个鬼一样，不被他们看见。时间仿佛停止，四周很安静，连淮海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看不下去，止不住就大声咳嗽了一下。
　　吴颖才从萧苹果脸上移开视线，看到连淮海，笑了笑，大方说道：“连教官，你走吧，这里有我呢。”
　　连淮海木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小伙，他大概二十左右，胡子还没长全呢，居然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怯场，落落大方，充满自信，现在的小孩啊，真是不可小觑。
　　吴颖见连淮海没表示，讨了一个没趣，也不介意，转过头和萧苹果继续聊天，刚才那一幕，萧苹果在一旁冷眼看着，觉得好笑，连淮海受到冷落，她内心自然快意几分，吴颖对萧苹果说道：“想不想吃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萧苹果笑着说：“好吧”吴颖便拿了苹果和水果刀坐在萧苹果的旁边一边说话一边削苹果。
　　那把椅子先前是连淮海坐的，如今连淮海却只能像根电线柱子似的站在他后面了。两个年轻人好像忘记了连淮海的存在，吴颖说道：“你上次改编的那首《祝福你，亲爱的》，真的改编的很棒，我从来没想过这首歌女声可以演绎得这样好听。”萧苹果脸上的笑越来越多，谦虚地说道：“是吗？”吴颖点头，含笑看她一眼，说道：“真不骗你，这首歌因为我也很喜欢，我自己也改编过，所以知道你改编得好。”萧苹果立马来了兴趣，说道：“是吗，你把你改编的唱给我听听。”吴颖也是一个音乐迷，立马就把自己改编的哼了起来：‘就走到这里吧，什么话都不用讲——’
　　连淮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对壁人，两个人都二十出头，青春无敌，朝气蓬勃，女的秀丽，男的帅气，又都那么有才，有那么多共同语言，他看着他们，就像看一幅画，画的名字就叫《青春》。
　　他看着看着，立马就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只觉得皱纹就像从地底钻出来的藤蔓，妖怪似的往他身上攀爬，先是脚上，然后是腿上，接着是身体，到胸，到脸，然后是全身，头发也仿佛一瞬间全部变白，整个人苍老得好像弹指间要变成灰，然后灰飞烟灭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男人三十一朵花，他现在正是一朵花的年纪，可是还是没有用，他们的青春美丽就在他的眼前，让他不敌。
　　可是他是谁，军人啊，军校七年，部队三年，死都不怕，还怕这毛头小伙，所以，他出声说道：“我说小伙，你回去休息吧，不然下午的军训你没精神。”吴颖才停下音乐的话题，笑了笑道：“不用了，连教官。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连淮海嘴巴张了张，想现在的小年轻脸皮真厚，他在下逐客令，听不出来吗，这时，他的手机闹钟铃声响了起来，自从当了军训教官，中午就定了闹钟，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军训只有十五分钟了，从这里走到训练场都要十五分钟，想着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说道：“小伙，走吧，军训马上要开始了。”又对萧苹果说道；“一会点滴输完你自己回去休息，不用来军训了。”说完也不等吴颖回答，自己率先走了出去，吴颖无奈，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刚和他并肩，吴颖就说道：“连教官，下午我能请假照顾萧苹果吗？”
　　连淮海心里火大，想着这小孩真是太狂妄了，目中无人啊，他生硬地说道；“不能。”吴颖不知他哪里得罪连教官了，怏怏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