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蒋文心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赵腾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人去取车。
赵腾心里各种猜测，但是心思转了半天，只是估摸着她身体有什么事。极其想开口问，但看她的样子，知道不是打探的好时候。
两人上了车，赵腾老老实实的开车，只是间或从后视镜偷偷打量她一眼。
她已经平静，目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眼神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蒋文心家，道别时气氛也是淡淡的。
赵腾心里憋了好多话，但是无法开口，郁闷地走了。蒋文心独自进了昏暗的楼道，她拾阶而上，脚底黑暗，手里只放了几张纸的大包沉重无比，而身上的长针织衫和长裙也像是蓄满了水，需要她用手提着才能迈的动步子。
仿佛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家门口，刚转开门便听到里面乐家仁的大笑声。
屋里灯光璀璨，电视机开着，喧哗吵嚷，乐家仁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大桶薯片，对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狂笑，桌子上还扔着雪糕袋子，可乐瓶，和各种摊开的零食。
乐家仁看见她，随口招呼她一起来看，蒋文心淡淡地对她笑下，然后垂下眼角，安静的换鞋。
其实她很羡慕乐家仁，乐家仁只比她小几岁，可她却像比乐家仁多活了一辈子。
她说困了，洗澡就睡了，剥掉厚重的衣服，扔了沉甸甸的包，把自己放在热水下，狠狠的冲洗。
可还是觉得累。
疲惫不堪。
想起刚才在医院遇见施澜生，她在水柱底下发起怔来。
热水把她皮肤都冲红了，她才出来，刚一出门，乐家仁就冲她的包抬了抬下巴，“刚有电话，一个小孩子打的，问他是谁就挂了。”
蒋文心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接着动作，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
乐家仁在百忙中分神关心她，“是谁啊，你家亲戚？”
蒋文心随便应她一声“可能是吧。”
她话还没说完，乐家仁为综艺节目里的男偶像欢呼一声，注意力早转移了。
她在包里搜索了下，找到手机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
拨通那个电话，在静默的房间里响起电流嘶嘶的声音。
信号穿透城市深沉的黑夜，连接远处小镇的某户人家，那是她的家。
一个柔糯童稚的声音响起，“喂……”
蒋文心嘴角不自觉挂起了微笑，“晗晗，是你给我打电话了么。”
那边的男童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立刻糯糯地说：“是，是我。”
蒋文心接着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柔糯而清澈的男童音说：“嗯……妈妈，你上次托李大叔带回来的蓝莓慕斯我吃了，很好吃！还有你帮我订的画画本，我用完了。”
美术本不便宜，蒋文心用正源公司剩下的白纸，订了许多小本子，给他画画用。
母亲对于儿女大概总是觉得可爱到可怜，心疼到心酸。
她此时心里便是酸酸涨涨又柔软到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掉眼泪。
“……好，妈妈下次发了工资还给宝宝买。”
那边的男童似乎是在思考问题，过了会问：“妈妈，慕斯贵不贵？”
蒋文心笑了，“不贵。”
男童认真的说：“那买两块吧，给外婆也买一块好不好。”
蒋文心微笑着，伸手按住眼角的液体，真的是要哭了。
“好……宝宝真乖，宝宝真懂事，比妈妈懂事。”
“宝宝把电话给外婆好不好，妈妈要跟外婆讲话。”
男童说：“外婆还在院子里扎灯笼，对了，外婆说我一直低烧，明天要带我去市里看医生，让我跟妈妈说一声。”
蒋文心素来是个宽心的人，但是听到这里也不得不紧张，“宝宝怎么了？烧了几天了？难受吗？”
男童说：“不难受啊，有的时候有点冷……啊，外婆来了，她要跟你说话！”
接着话筒被转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喂，文心，我是妈妈。”
蒋文心急了，“妈妈，宝宝怎么了。”
那苍老的声音说：“宝宝有点烧，吃了镇上医生的药，总是不见好，我想着，还是赶快到大医院去看看的好。”
蒋文心问：“烧的时间长么。”
那苍老的声音答：“不长，可自从宝宝那件事之后，我不敢再耽误了……文心……妈妈对不起你和宝宝。”
蒋文心立刻止住她母亲的话头，“妈，都多长时间了，别再说这个了，过去了，再说宝宝还在身边呢。”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正努力调匀呼吸，“宝宝是个憨厚孩子，倒是对这个不太上心。”
蒋文心说“那咱们就跟不要提了，明天你们几点来？”
她与她妈妈说定了明天来的时间，她妈妈的意思是明天九点半到，上午看完医生，中午来找她，但是蒋文心合计了一下，明天早点去公司，等弄完手里的工作，还赶得及请假去车站接妈妈和晗晗。
最后按蒋文心的意思，早点去单位把要紧的工作先干完，然后等上司来了去请假，再赶去车站，这样可以陪着晗晗呆上一午，然后下午带他去游乐园。
他长这么大，竟然还没去过游乐园。
蒋文心打完电话，把手机抱在怀中，背抵着墙壁，室内没有了声音，重新回到静谧，客厅的电视声遥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她脑子里流水一样，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有妈妈，有爸爸，有现在远在天涯的两个哥哥，有宝宝，还有这十二年。
心逐渐变得酸胀柔软，还有些疲惫。
十二年……
施澜生曾问她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蒋文心第二天难得起了个早，最近总觉得累，晚上又常常睡不着，所以起床变得非常艰难，你试试十点睡十二点被叫醒的滋味。
但她还是早早起来了，快速收拾好，到了公司才八点正，八点半上班之前，她还可以把昨天主任吩咐过的今天早上要用的文件整理出来，然后应付了今早的急活，八点五十左右就可以请假了。
她一口水没喝，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一边，八点五十左右，把文印室的人都打发走了，拿上资料送往主任室，顺便请假。
她计划的倒是挺好，只是在主任室敲了一阵门，并没有人应门，她有点急了。
在门口等了一阵，还是没人，这么早，主任可能还没有上班，她额上渐渐冒汗。
正巧一个蒋安安从走廊经过，“你找你们主任？”
文心点头，“是啊，现在都不来，不要今天他也请假了吧！”
蒋安安说：“哪儿啊，今天早上工人把订做的方奖章的柜子送来了，正好碰上施先生上楼，施先生便跟着去看看，各层的领导们听说了，也纷纷下去参观了。现在都在我们科办公大厅呢。”
蒋文心又赶快跟着蒋安安下了楼。
到了他们科的办公厅，几十号人杂处在二百平的区域，早晨正是非常忙碌的时候，加上全公司最重要的领导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们都在隔壁展览室参观，就是没事也要装出个有事的样子。
但是蒋文心一进来便感觉今天气氛很不对，同事们虽然在忙碌，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杂声，连落地的声音都特别轻，一个个虽然盯着手里的文件或眼前的电脑，眼神飘忽，耳朵竖起，一副探听的样子。
她略一留意，便听到主任骂人的声音。
“再拿这样的文件给我，你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开会的时候强调了八百次了，再报文件全按新格式执行，你们是耳朵聋了？开会开小差了？开小差我说八百遍也能听进去一遍吧，怎么几个月了还敢拿以前的格式套文件！”主任越说越愤怒，把手里的文件扔回老实挨训的同事手里。
“回去重新做！”
蒋安安和蒋文心本来是并肩进来的，听到这，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安静工作的张家明桌子上，张家明看她一眼，她就这样一弯腰坐在人群里，不再招眼的站着。
张家明又看一眼，抱着文件的蒋文心。她还站在走廊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