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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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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腾体谅她,立刻关了这首他最爱的老歌,等车到了蒋文心家门口,她下车,为自己的心情不佳向他道歉。他都原谅她。
他对她好,她知道。
秋天天气转向逐渐稳定的寒冷,可是她的感冒却并没有好,有一天,她围着厚大衣坐在办公室里,纸抽放在旁边,一上午用去了一半,季允亲自下楼一步三摇穿花度柳的来打印表格,一见蒋文心这鼻音塞重的样子,立刻说,“算了算了,你歇着吧,怎么感冒陆陆续续也好不了了。”说着自己动手摆动文印室的小破电脑。
蒋文心坐在一堆衣服里,囊着鼻子说:“不知道啊,本来好些了,那次出去吃饭——哦,就是遇见你的那次之后,可能又吹着了。”
季允回忆了一下,“可能那天下雨有些冷吧,施先生也说不舒服,饭吃到一半就走了。”
然后一副心疼表情,双手捧心:“据说那是他最喜欢去的店了,可是只是动了两筷子而已。饿着肚子便走了,唉唉,小可怜样啊。人家真是好心疼啊。”
蒋文心实在是受不了她,想象一下施澜生现在西装革履加一张冰山脸的的“小可怜样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脸嫌弃的说:“感冒都被你恶心好了,哪个总裁参加庆功会是准时到,按时走的?你不要乱用形容词好不好?”
季允放下手,笑嘻嘻不怀好意的说:“这倒是,王董后来跟我们说,他儿子见施先生深夜开车去酒吧接一个年轻女孩,听描述的谈吐做派,可能是郭市长的千金。”
蒋文心面无表情的揉揉鼻子,说“哦。”
季允走了,赵腾又风风火火的过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咱们这里有相纸吗。”
蒋文心闻言挣扎着从衣服堆里起来,“柜子里有,我帮你拿。”
张口是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嘶哑声音,把赵腾吓了一跳,他立刻把找相纸的事情扔到脑后,关切的凑到她面前,问:“你怎么了,感冒还没好?这也时间太长了吧,不行,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别是什么其他的毛病。”
一边说,一边上手要扶她出去。
蒋文心打掉他的手:“不要咒我啊,能是什么其他的毛病,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赵腾立刻缩手,委屈的说:“我怎么会咒你,只是担心你不好嘛,都这么多天了……”
莫名其妙的,蒋文心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已经把他驯服,赵腾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乖顺的样子,不仅如此,在整个公司,好像也默认了“他们是情侣”这一事实。比如,在公司餐厅吃饭,他们两个如果打招呼,身边的人会自动端起餐具离开空出位子,发放一些福利也会让一方带领。
蒋文心为此很头疼。赵腾对她温柔服顺的模样更让她头疼,也许他对她冷硬些,她还不会这么暴躁。
赵腾用类似犬类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她:“那现在不去,经理肯定不批我的假,……下班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蒋文心被他这么望着,头更疼了,口气却不自觉的软了:“好吧。”
不过仔细算算,这场断断续续的感冒从夏天横跨到秋天,确实顽固的有些匪夷所思。
蒋文心暗地里也担心自己并非只是感冒。
傍晚时分,赵腾载着她,奔赴医院,虽然快到下班时间,但市里最好的私人医院承恩的车位还是被占满。
他们兜了一圈才找到车位,上了楼,虽然挂号处人已经不多,但也需要排队,赵腾让蒋文心在座椅上休息,自己挤在一群老弱妇孺里排队挂号。还算顺利的挂上号,两人直奔楼上的呼吸内科。
承恩医院是私人医院,口碑和价格都是数一数二,整个医院是环形大楼包围室内花园的构造,花园不大,种植着鲜花绿树,还有小小喷泉,二楼以上走廊也是环形,并且是落地窗,可以欣赏花园景色,倒是给冰冷忙碌的医院增添了许多安详恬静的气韵。
他们要去的呼吸内科便在二楼,蒋文心敲门进去,一位上了年纪,动作迟缓,戴金丝边眼睛的女医生让他们坐下,老医生问了问她的病情,蒋文心一五一十的说了,老医生金丝边眼镜里的眼皮抬都没抬,及至问她病症出现多长时间了,蒋文心想了想说:“我也并没有注意,大概有三个月?或者更长,但是中间常常快要好了,隔两三天又开始不舒服。”
老医生耷拉的双眼皮这才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普通感冒常问的问题,然后挥笔刷刷开了一张单子,让她去做一个胸透。赵腾在旁边听得很认真,在医生写单子的时候,插了一句话问:“医生,她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为什么还要做胸透。”
老医生把单子写完撕下给他们,才暮气沉沉的合上笔,“做完胸透才能知道呀……”
赵腾被她这一句话慢悠悠掰三瓣讲的语气噎了一下,还想问别的,医生一指门外,说:“快下班了,现在缴费还来得及。”赵腾一听马上接过单子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跑,一边走,还让文心不要动,在办公室稍等他马上就回来。
蒋文心想自己去缴费,却根本拦不住他,而且,不知为什么,许是在医院人比较敏感,她觉得傍晚时候的自己更累了,疲倦的不想说话。
老医生喝了口水,说:“你还是在外面等他比较好,我还有别的病人。”
蒋文心立刻站起来,谢了医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里。
走廊里虽然还是医院常年不改的白色,但玻璃窗外的鲜花绿树还是暂时抚慰了她的心,也因此显得越发可爱。
蒋文心打量着这难得的鲜亮颜色,看着看着,目光不小心穿过它们,落在对面的玻璃上,对面是b超室,刚才他们寻找呼吸内科的时候曾勘探过,如今,那里的门外站着一个跟她一样在等待的男人,施澜生。
蒋文心愣住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再看,确实是施澜生,他低着头,不耐烦地摁着手机,连衣服都是上午蒋文心见他进总裁专用电梯时穿的那身风衣。
除他之外,b超室门外全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蒋文心有些好笑,并且彻底傻眼了。
赵腾拿着收费单急匆匆的往回赶,走廊里多是下班的护士,和收拾衣物准备离开的医生,他逆着人流,走到呼吸内科,一步跨进去,却没见到蒋文心的人,只有老医生和其他患者在讲话。
他回头,朝外面张望,也未见蒋文心的人影,及至他顺着走廊,四下寻找,才在一人高的盆栽植物后面找到她,她背靠玻璃窗,茂盛的绿色植物几乎要把她遮蔽了。
见到赵腾,她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僵硬,眼神涣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集中。
赵腾一眼便看出异常,问:“文心,你为什么躲在角落?不是说让你在医生那里等我么。”
蒋文心的眼神飘向地板,又飘向他,茫然回答:“啊?我……”
仿佛思绪断了一般,她无论如何组织不起语言。
赵腾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把她拉出来,“走,我们的费用交了,可以去做胸透了。”
蒋文心却挥手甩掉他,抬头看他一眼,又心中满是歉意,说:“我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做了。”
赵腾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看病已经看到一半,费用也交了,为什么不看……”
蒋文心说:“……我就是想回家。”
口气之中说不出的疲累。
赵腾想了想,伸手捞她出来,“不用害怕,很多人来了呼吸内科都要做胸透检查,只是例行确认排除别的问题,你肯定没事的……”
他握住她的胳膊,她却真用了力气,猛的把他推开。
蒋文心心里很乱,不知如何才能和眼前的人讲清楚,垂了头,把手在头顶上挥了一挥,“我真的想回家……”
赵腾抬起她的脸,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蒋文心一摸,竟然全是泪水。
甩掉,再摸,又湿了满手。
她笑着说:“你看,让我回家吧……”
赵腾在震惊和惊吓中久久说不出话,无缘无故,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蒋文心抹了不受控制自动流了一脸的泪水,轻轻地,不发一言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