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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君有所思在天涯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收到迷眸花退回佣金并且奉上毁约金的消息时,皇后的脸色一变,匆匆的离开了宴席。
      蓝锦月——这个女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竟让迷眸花六位顶级杀手打退堂鼓,而她一步步崛起,仅仅是五年的时间。
      冷风吹起她华美的绸缎衣裙,笼盖在她脸上的是浓重的杀气,雾若公主站在内殿的瓦上,看完母亲派来的杀手与蓝锦月交手的全过程。
      若非亲眼所见,她是绝不会相信会有人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她没对她下手,就像是根本没将她放到眼里。
      克可维最为突兀的内殿,金玉琉璃,在她的一剑之下化作灰烬。
      在众人慌忙于突然倒塌的内殿之时,克可维尊贵的两母女站在远处,脸上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严寂。
      这个克可维曾经最尊贵的女人一下子沧桑许多,因为急切赶来而不经意垂落的金丝,略略的遮盖住她妆容精致的脸。
      多年的努力似乎都付之东流。
      “怪母后太小看那人的女儿,不惜一切,我都会将她杀掉!”
      “母后……”雾若公主一脸认真的看她。
      “她的殿里藏了人,那个人与她不分上下。”
      芙纳尘那个不将她放到眼里的祭司大人也出现在倒塌的内殿走廊,还亲昵的抚了蓝锦月的头。
      画面如诗美好,却是将她存在的气息也要削去。那一瞬她划过一个连自己也讶异的念头。
      若是能够得到这个人,失去繁华的克可维又算得上什么?
      “母后不必再烦恼。此事,就让雾若来做好了。”
      地上切面光滑的瓦木,撒落在雪上未被铺盖住的木屑。清晰的证实了内殿的倒塌并非是偶然的现象,而是因为一场激烈的打斗导致。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他如何不知皇后的想法,这内殿的倒塌,怕是也有她一半的责任。
      只是没想到,她竟敢在白日作事,还是雾若的十八生辰上。
      他悄无声息的走近两人,一脸阴翳的问:“雾若想要做什么呢?”
      雾若公主一惊,却是面不改色。以为被抓包的慌乱很快就被平息,以她父皇的性格,若是听到她与母后所说的全部话,此刻恐怕就要勃然大怒了。
      “雾若只是答应母后教训几个不听话的侍女罢了。”
      国王冷冷的目光扫过,“内殿倒塌你们母女二人竟还有闲情雅致在此谈论这些事情。”
      他曾经看上皇后过人的谋略。却不曾想她会将谋略用到锦月的身上。见两人毫无愧疚之情的低头,他叹了一口气,这谋略,怕是很快就会用到自己身上了吧。
      如今他更愿意锦月继那个位,但是他的好意她并不想要领情,她更喜欢夺得。
      他一生无子,退位之时两个女儿还斗得你死我活。
      黯然的抬头就看见了在内殿打斗中不知所踪的女儿蓝锦月。
      她米白的锦衣沾血,神情自若。他才知道,他对这个女儿才该是要愧疚的。
      他呵斥吩咐身边的两个随从,“去找医师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随从接了命令,从惊愕中回神,诚惶诚恐的给蓝锦月施了礼节,就要离去,被蓝锦月不慌不忙的截住去路。
      她淡淡的拒绝,“父王不必麻烦医师,这血,并非是锦月之血。”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细雪狼狈了傻站在残垣前的贵族,唯有一人独自从容,白衣银发与天地共色。
      国王亦是惊异那人不可忽视的气息,见她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样子,介绍道:“那是芙纳尘来的使者之一,同来的两个使者都奉他尊敬,在芙纳尘的低位似是不低。”
      蓝锦月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芙纳尘为高于君的祭司大人地位怎么会低呢?难怪雾若公主知道他的所处之地,怕是一早就派人跟踪他的行踪了。
      而他,竟还敢明章目胆的在外人禁入的内殿与忻枘谈话。
      发现她过于“炽热”的目光,他的凤眸微漾,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径向她走去,白衣的银蚀没有往日似鬼魅一样的妖娆,反而多了一种谪仙出尘、温润如玉,缥缈间少了些许睥睨众生不屑又嘲讽的感觉。
      总的来说,比往日看上去无害。
      恍惚迷离间,她就忘记了平日的尊称,“银蚀,你穿白衣很好看。”
      他抬眸,潋滟的似是含了笑,“既然好看,那就多看几眼吧。”
      如斯美色,这是勾引这是勾引,华丽丽的勾引,蓝锦月强忍这没有被迷得七荤八素,目光却是听从了他的话没有离开,无视一下子寂静无声的众人。
      国王很不合时宜的“咳咳咳”的打断两个人的“眉来眼去”,显然没有想到两个人如此“熟练”,虽然蓝锦月消失的两个月就在芙纳尘。
      敢情她留在芙纳尘两月,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吧。她说她被一个游商所救,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若真是如此,他就是锦月的恩人了。
      “没想到使者与锦月竟是旧识,今日庶女生辰,竟发生内殿倒塌这等不详之事,倒是让使者看笑话了。”
      银蚀颌首,不减半分清然。
      “既是人为,便算不上是不祥。”
      国王暗暗的打量他,帝位在蓝锦月殿内的一战,不加掩饰周身的光芒起,就内定下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往后她若是登位,与眼前这个在芙纳尘地位不低的男子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爽朗的大笑:“使者倒不像那些胡言乱语的测天者。”
      蓝锦月暗忖,自然不像那些胡言乱语的测天者,他不用测的这个程序,就能言出神语,神的想法其实都是创神者测天者的胡编乱造。
      “父王,他是芙纳尘的大祭司。”
      国王一愣,他居然在一个宁芙浅米奈最有身份地位的读神者面前说其他读神者的坏话,原本松懈的神情一下子恭敬起来,“不知祭司大人来访克可维,哪里怠慢了还请祭司大人原谅。”
      银蚀对他突然地转变只是一如既往的缀着一丝笑。
      “自我离开芙纳尘,就再不是芙纳尘的大祭司了。”
      蓝锦月抬头疑惑的看他,距离芙纳尘新祭司的即位明明还有数月,怎么可能……
      对于他的话国王并没有深思,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是锦月喜欢的就好,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坐实那个他为其抛弃许多的位置。
      “使者既与锦月旧识,就在克可维多留几日吧,留居弥月殿也是好的。”
      在蓝锦月的婚姻大事面前,内殿的倒塌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的寓意明显,贵族们由哗然到认定这个谪仙般,戴着面具的男子是他们帝女的准夫婿,看两人的目光顿时混杂着暧昧。
      唯有存在被忽略掉的雾若公主一言不发,脸色煞白。
      蓝锦月大窘,“锦月与使者并非是父王所想的那般,父王切莫乱下定论。”
      银蚀不语,依旧是凤眸含笑的看她。国王了悟,只觉蓝锦月驰骋战场,言行始有君王之气,难得还留有女子的羞涩,“既然如此……”
      “父王,皇姐不愿留居使者,就让使者留居七弦殿好了。”她急急地打断国王的话,语间的自信与她极慌乱的心跳成正比。
      她努力装出的自信语气却让先入为主的众人视为无耻。
      国王怒目而视,只觉脸面丢尽,“放肆!你……”
      蓝锦月否认与使者有那种关系,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由得她一脸恳切的看着使者。
      银蚀似笑非笑,“如此也好。”
      在雾若公主欣喜的同时,蓝锦月恨不得猛锤胸口。
      皇后此事已然知道女儿的心上人是谁,居然还是蓝锦月那丫头所喜欢的人。
      但是她却不希望女儿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气质非凡,明明是男子,半掩的容貌却足以令天地失色,从容自若,看上去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国王难道看穿蓝锦月的心思,沉声的破灭雾若公主似是成真的美梦。
      “内殿倒塌。今日就移居七弦殿,皇后就可陪伴雾若过完这重要的日子。”
      细雪开始有加大的趋势,离开宴会来到内殿的贵族们陆续的离开,蓝锦月目送国王略带沧桑的背影,没有理会雾若公主奚落似的笑容。
      他开始想要补偿他被遗忘的女儿。但是,原不原谅却不是她说了算,难道血缘都是虚无,在这世界上唯有强者才配拥有亲情吗?
      她回眸,冷冷的瞥了眼一旁的雾若公主,转身漫步在茫茫的雪地,任由落雪沾了她的发。她大概可以知晓为什么忻枘要选择留在弥月殿了,也许是怕她将银蚀留在弥月殿。
      滋长的情愫就像野草,没有水的灌溉亦不愿枯,不可拔尽。
      忻枘说得没错,她是彻底栽了。
      宴上玉盘珍羞味如嚼腊,在肯定自己对银蚀怀有那种歹意以后她不敢转头直视落座于使者席上的银蚀,害怕会见到他嘴角的嘲讽。
      她与他真正相处实不过三日,竟就心甘情愿的沉沦。
      刚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的雾若公主中规中矩的坐在殿中,思量着祭司大人也许并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只是不想她在众人面前大失脸面,才答应留住在七弦殿。
      明眼人都能看穿三个人的特殊氛围,使者的目光一直都沉寂的落在锦月公主的身上,令人怀疑使者所行,只不过是和锦月公主情人间的赌气。
      沉寂的目光,沉寂的宴会被蓝锦月“啪”的放下的酒杯打破,她忍无可忍的死死瞪着添酒的侍女。
      “我不是吩咐过你将酒水换做是茶吗?”
      侍女唯唯诺诺的道歉反而显得蓝锦月是在无理取闹,其实她也的确是在无理取闹。若是眼前的人是雾若公主,若是不用维持表面上的礼态,她早就拳脚并用的上前揍她一顿了。
      因为内殿倒塌是克可维内部的事情,宿流并没有到一片废墟的内殿,也不知道在残垣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看着她不语的宿流终于出手制止她的不冷静。
      蓝锦月毫不留情重重的甩开他的手,众人眼里的三角恋一下子又成了四角恋。
      她大声的呵斥他,“宿流,你来这里早该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来了却还拒绝发生的事情,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到克可维来就是为了看看我?”
      宿流惊愕,那只制止她的手就停顿在了半空。她对他态度总是疏离有礼,从不言任何关于那意的话。
      他以为她一直不知道,可是她原来不但知道,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隐瞒的情愫暴露出来。
      见他哑然,蓝锦月冷笑一声,潇洒的向殿外走去,全然不理会那一众的目瞪口呆,这般的锦月公主,晓是奚落与疏离也再难再她的身上看到从前落魄的影子。
      就像尊贵是她与生俱来的,一身素衣难掩。
      疾马回到弥月殿,恍惚的也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理智的事情。
      雪停冬日的暖阳亦不化地上的寒雪,殿内清冷一片。
      她拔出寒光四溢的千年,在偌大的主院提剑起舞,寒风肆虐她单薄的身体,却能够让她感到清醒。
      她纤细的腰身灵活的舞动,柔美与肃杀埋藏在剑舞之中,晃在她眼前的除了茫茫的白雪还有挥之不去的,雪一样的身影。
      千年剑气如虹,势如破竹的划破寒空,似乎想要将那不散的身影千刀万剐。
      米白的衣袍几乎要湮灭在这天地的渺茫,她的动作行云如水、似舞非舞,若是眼前有着将她包围密实的敌人,也能将他们撕得粉碎。
      从殿门走出的忻枘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独特的发泄方式,坐在殿前的青石上,耐性的等到她收了剑。
      她扬了扬被剑气刮起落在身上发上的积雪,向坐在殿门前阶级上悠闲着只差没翘二郎腿的忻枘走去
      “你这算是在嘲笑我吗?”
      “你觉得安澈诺献身于祭神台上说明了什么?”
      蓝锦月皱了皱眉头,并不讶异她会知晓安澈诺,“卡伦帝国的野心足以让他做任何不折手段的事情。”
      “的确是这样,但是我所说的安澈诺。体现在安澈诺身上的是——”她笑拉长话的尾音,缓缓的吐出,“Sancta simiicitas.”
      单纯的愚蠢。
      蓝锦月不知所云的附和,“戈尔兹也算是被他的愚蠢害死了。”
      忻枘挑眉,“郁纤,她被安澈诺的愚蠢害死,你则会被你自己的愚蠢害死,你这算得上神圣的单纯了。”
      她不介意地上的积雪,与她一同坐在青石砌的阶梯上,凉凉的青石混杂着冰雪,寒气渗入肌肤。
      对于忻枘的话她并不存一丝的芥蒂,反而打趣道:“你可以说我是神圣的单纯,也可以直接把我当做是玛加蕾特——哪儿见不着他,哪儿就是坟墓。”
      她转头恐吓似的阴测测的看她,“但你若是阻止我了,我就会将你葬在这个现成的坟墓。”
      忻枘暴走,她以前乖巧敏感的妹妹啊,一去不复返。
      “美色出现以后,我才知道你是见色忘友的人。”
      蓝锦月笑了起来,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却是自嘲。
      她修的圆润的指甲划过千年的剑身,沁人的冰凉就像银蚀抚弄她的刘海时不经意触碰到额头的指尖的温度。
      拿起千年,她看似洒脱的走进殿内,弥月殿缠绕着是她曾经不喜欢的袅袅熏香,希亚目瞪口呆的站在殿内的茶几旁,手里还拿着打扫的扫把,明显是被人下了定身咒。
      蓝锦月无奈,虽说希亚对外人的防备很深,除却她几乎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但没有想到看似无所不能的忻枘也会用这样低劣的办法。
      她的手指略略一动,解除了简单到极点,只针对像希亚这样没有任何灵蕴的人的困缚咒。
      咒术刚被解开,希亚就担心的跑到她的身边,上上下下的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希亚还是习惯将她当作是柔弱娇怜的蓝锦月……
      “殿下……她……”她一脸防备的看向门口的忻枘。
      蓝锦月浅浅的一笑间,解去希亚所有的担忧。
      “希亚,她是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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