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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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和金毛渐渐混熟了，逐渐清楚了公司的内部工作方式。
Lotus表面上有十七位独立调香师，每位调香师配备一名私人助理，实际上内部却分为若干个小集团。同一集团的调香师共同开发某一款香水，详细配方除了对公司高层，完全保密。
“每个季度都必须推出一款新品嘛，没有办法。”钱思玄耸耸肩，“谁都有才思枯竭的时候，这叫集思广益。哎，你和谁一起工作？”
浅浅是赵宣带出来的，因此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季度调制一款香水都会才思枯竭，但是明智地保持了缄默。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加入过任何调香小组。
金毛自告奋勇：“那加入我们组好了，我去跟组长说！我们组在上个季度评审中是第二名哦！”
浅浅感兴趣了：“那第一名是谁？”
“当然是周棠了。”金毛不屑道，“他的小组就是Lotus排名前四的人，别的组能赢才有鬼。”
浅浅又问：“那知道张桐排第几吗？”
“他呀？他是真正的独立调香师，一个人工作，不计入团队排名的。”
浅浅问钱思玄要了一张调香师分组名单，发现Lotus调香师一共分为五组，每组人数不等，余出包括张桐在内的三人，作为独立调香师单独进行排名。浅浅考虑了很久，最终一个都没有加入。她观摩了几次新品研讨会后，把大部分的时候都耗在了调香工作室里，沉迷于创作中。
浅浅的创作非常有特点，自幼跟赵宣混，擅长用最便宜的合成香料调制最省钱的香水。第一次借用调香室时，她看着香料柜上琳琅满目的原料，目瞪口呆。这些大部分都是价格昂贵的天然香料，并且可以随意取用！
她问张桐，张公子觉得很正常：“都是些不值钱的货，当然可以随意用了。”
浅浅又去问钱思玄什么才算“值钱的货”，金毛给了她一张表：“这上面的香料，要么全世界产量极其稀少，要么必须在特定季节特定地点以特定方式采集，每一样都比黄金还贵。要使用它们，必须排名前七的调香师向公司提出申请。”
第一次有机会随意使用这么多香料，她每天窝在工作室里，恨不得把老头平时嫌贵舍不得尝试的构思统统试验一遍。李浅浅是谁？——赵宣的徒弟，调制的所有香水能均价卖十五块钱的人。这些基础香料已经足够满足她的需要。
老头听说浅浅被Lotus录取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天天写古怪配方要徒弟在公司帮他偷偷试验。浅浅不愿意提周棠，赵宣便以为是张桐推荐的功劳，张桐在一旁笑眯眯的也没有否认。
所有人都没想到，什么实力都没有的李浅浅，会赶在十月秋季新品发布会之前提交一款作品。
使用的合成香料，名字叫“糖果”。香调中贯穿了水果硬糖的清甜香味，让人想起穿着褐色毛衣抱着透明糖果袋的女孩，独自走在洒满阳光的金色白果树大道边。阳光温暖，女孩嘟起的嘴里含着清甜的水果硬糖，笑容像一个苹果。
而这款香水的前调、中调与基调的区别，在于水果硬糖含在口中甜度浓淡——越来越香浓，最终仿佛融化在幸福里。
把味觉和嗅觉联合起来。
它在最后一次新品研讨会上提出来，在座的其他十六位调香师依次试闻了一圈。有人吃惊，有人愤怒，也有人赞许，各不相同。
轮到周棠时，他甚至没有靠近装小样的瓶子就皱起眉头：“Lotus从来不推出廉价合成香水。”
“香奈儿５号也是一款合成香水。”长桌的尽头，张桐不咸不淡地反驳。
小样最后传到肖隶手上。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握起瓶身，低头轻嗅，脸色怔了怔。
会后，钱思玄拦住浅浅：“听说你交作品了？”
他那天突发奇想，把金毛全部往后梳成大背头，自觉神清气爽：“才入职一个月的新人小菜鸟就敢在研讨会上提作品啊，几条小命不够用是不是？”
浅浅抓住他摇：“钱思玄，你害惨我了！是谁说一个季度必须交一个作品的！”
钱思玄幸灾乐祸：“哎，所以叫你参加一个小组，把名字署在集体作品最后一个——现在进我们组还来得及哟！”
出人意料的是浅浅的香水竟然最终被采用了。它被正式命名为“Candy•糖果”，装在漂亮的彩色糖果罐子形状的小香水瓶里，作为Lotus给老客户的赠品。因为成本不高而香气独特，很快收到不错的反响。
提议把“Candy•糖果”作为赠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棠。
他本来不愿意这样做的。那场研讨会结束之后，他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放在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周棠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不可置信：“没有经过正规香水培训，没有留学，不过是跟着位普通香水店老板学的调香，可是‘夏日’的随机香阶我竟然调制不出来……现在又出了这款‘Candy•糖果’。”
他问自己的助理：“肖隶，假如调制‘Candy•糖果’的人是我，你觉得会和李浅浅作品存在多大差异？”
肖隶面无表情：“第一，你从不调制廉价的合成香水；第二，如果你调制，香气会更精纯。”
周棠摇摇头：“不，同样的香气，我做不到她那么低的成本。”
桌上座机响了，是前台打来的。
林鹤云这段时间回国，顺路来看看徒弟，前台提前报备。十分钟以后，鹤发童颜的老者推开周棠办公室门时，他已经恢复了谦逊后生的态度，小心扶着自己师父在沙发上坐下，垂下头：“小棠无能，还没有赵师伯的消息……”
林鹤云叹息：“我知道没有那么好找。”
他拿起放在面前玻璃茶几上的一只玻璃瓶嗅了嗅，忽然惊奇道：“小棠，这是谁的作品？把嗅觉和味觉联系起来，相当不错的创意嘛。秋季新品要用吗？”
“公司的新人，叫李浅浅。”周棠有些犹豫，“单独推出糖果香氛有点小家子气，正在考虑怎么办……”
“新人啊，是不太成熟，但是很有灵气。”林老拍桌，“可以做赠品嘛！”
周棠从来不违背老师的话，他第二天就把建议提出去了。
同为Lotus高层的周棠提的建议，当然没有不被采纳的理由。
提建议的同时，还卖了个人情。
新品发布会的前一天例会，周棠当着所有人面，仿佛才想起一般：“哦，对了，李浅浅好像还没有配助理吧？”
他略作沉吟：“不嫌弃的话，我把肖隶借给你好了，有事你可以差遣他去做。”
正在做记录的肖助理错愕抬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