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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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随后一切事件的起始。
彼时浅浅还和这个年龄段其他女孩一样单纯，周棠和张桐大部分时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而未来的这座远东香水帝国，尚在襁褓之中。
很久以后，张桐回顾这段时光，他用了一个形容词：“千金不换。”
周棠说到做到。收到李浅浅的退赛申明，他只让私人助理给张桐带了四个字：“到此为止”。这句话很含蓄，但是话带到以后，张桐在Lotus内部和外部所感受到的那种无形阻力便消失了。一切仿佛回到了那场招聘会之前。
有人说这就是张桐对NO.1调香师周棠的第一次试探，以李浅浅作为契机，以败北作为结局。但出人意料的是，张公子并没有这么认为。
深秋适合养气。赵宣肺上的毛病好了一些，虽然出不了院，却能没事去住院部的院子里溜达溜达。新人秀的复赛轰轰烈烈举办了一场，很少有人注意到有位退赛的新人李浅浅。最后定下的前三甲一位进了Lotus，一位进了雅舍，第三名说来奇怪，竟然三家主办方一方都没有选择，出国进修了。他还公开在发言会上表示，自己这次之所以能入围，是因为真正有实力的选手弃权了。这些赵宣都不知情，一来他病房没有电视，二来他嫌弃邻床的小情侣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正忙着调制一种气味恶劣的香水，企图将对方逼走。
最开始浅浅探病，总以为是马桶没刷，后来她协同李妈愤怒地收缴了老头所有调香工具，但隔壁床还是空下来了。张桐有时候会来探病，就坐在那张空床上听老头回忆往事，礼数周全，应答得体，哄得老头直乐。
张桐是个花花公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他也带浅浅出去，只当作一般的女伴，放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约她去舞会，但不请她下舞池；带她去参加朋友的派对，总是在high到一半时把人送回去。浅浅不常看娱乐杂志，张桐的那些朋友，有些面熟，有些面生，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有一次浅浅去洗手间，回来时在KTV的门口撞见张桐。他就斜靠在门上，挡住了漏进包间的一半光线。他拦住浅浅，向着里面的衣香鬓影、奢侈华靡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说：“这就是时尚圈。你如果真的想做调香师，就得学会在这里生存。进要得去，出得来。”
再后来，他带她买衣服，去的是整栋楼都没有几个顾客的奢侈品商场，售货小姐们轻言细语的态度让她想逃跑。张桐很随意地帮她添了几件衣裳，更多的时候，他教她搭配衣服，强迫她记下所有标了无数个0的价码牌后面的牌子。他甚至教浅浅怎样从一件服饰的品牌和风格判断它出自于哪位设计师之手。
盛夏过去，秋天如期而至，肖隶再次见到浅浅时是深秋。那天他正把资料交给周棠，两人站在Lotus大楼高而长的台阶尽头，看着外面大风吹过。
周棠问：“你竟然亲自处理新人秀的事情，是想找机会见见那丫头吧？人见过了，感觉如何？”
“很平常，学生气。”肖助理依旧冷着脸，“看外表不是圈内人。”
说话间，楼外滑过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无声无息停在台阶尽头。
张桐的司机下车，绕到另一侧开车门，一手小心地扶住车顶。
车上首先落下的是一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和修长的小腿，膝盖以下的裙裾在风中翻飞得像盛开的白花。随后下车的女人乌髻轻挽，插着一支淡蓝色的玉兰发簪。脖子和精致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素净如同一朵莲花。
她下车后拾级而上，走到肖隶面前时，嫣然一笑：“周先生，肖助，我来参加新品研讨会。能够进入Lotus，还是仰仗了周先生的关照。”
直到她消失在大厅深处，肖隶还在回味徐志摩的诗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很久以后才意识到那是李浅浅。当初带着厚底眼睛，刘海遮住半张脸的丫头。
简直……宛如蝶变。
当然，蝶变是不可能的。
撑完那场苦逼研讨会后，浅浅逃进了女洗手间。她把磨得双脚起水泡的高跟鞋脱了，隐形眼镜摘掉，啤酒瓶厚底眼镜重新架上鼻梁，顿时满血原地复活。
她欢快地冲出洗手间，手机响起新短信提示音。
张桐说：“如果下楼时我发现隐形眼镜、高跟鞋和发簪三样东西少了任何一样，你今天就只好走着回去了，亲爱的。”
她只好含泪回厕所：“你这是摧残人性！”
张公子的回复丝毫没有同情心：“亲爱的，我在帮你生存下去。”
浅浅正式入职是在九月份，正赶上Lotus秋季新品上市前的准备工作。作为在校大学生，她只用每周参加一次例行会议就可以了，其他时间可以自由使用Lotus总部的备用调香工作室，工作相当轻松。这一定程度上来源于周棠的安排。
Lotus是调香师进位制度。销量、利润、获奖、受媒体欢迎程度都决定了一位调香师在公司内部的排名。浅浅入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当初应聘时搭讪的法国金毛留学生，他在一名中级调香师手下做助理。
当然这个男生并没有认出浅浅。他穿着Ｔ恤靠在办公室门上向她抛媚眼：“嗨，美女，你是哪个部门的？”
十九年来李浅浅同学从未担当过“美女”二字。她自动判定对方在跟自己身后的人打招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金毛自报家门：“我叫钱思玄，中级调香师助理，很厉害的哦！”
他问浅浅：“你是做什么的？”
浅浅说：“独立调香师。”
金毛蔫了。
“你听说了新人秀上退赛的李浅浅吧？”过了一会儿金毛又问，“我听说周老板力荐了她进公司。可惜了，新人秀的成绩在调香师升级制中算五十分呢，退赛这种脑残行为……美女你别走！”
金毛泪奔了：“你为什么用高跟鞋踩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