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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火漆辨真伪,劫粮引新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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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的指尖在空荡荡的袖袋里反复摩挲,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慌乱只会遂了七皇子的计谋,必须先找到密信丢失的线索。
“福伯,”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工坊门口的脚印,“刚才那护卫是何时进侯府的?籍贯可有登记?”
福伯脸色也不好看,赶忙回话:“是上月新招的,称老家在河间府,登记的名字叫李三。刚才我让两个工匠顺着他的脚印追去了,应该能查到去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姐,您先去皇宫,这里有我盯着,一有消息即刻报给您!”
林砚点点头,又嘱咐老工匠:“您把今日筛焦炭、磷粉的事情梳理清楚,待会儿随我去皇宫作证。记住,只说亲眼所见,别多嘴。”老工匠重重地点头,紧攥着手里的铁铲,眼神坚定——他这辈子没见过如此黑心的皇子,定要帮林砚说句公道话。
两人刚走出工坊,就见侯府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紧攥着一个乌木盒子:“小姐!这是侯爷今早吩咐我藏起来的,说若是有人拿密信做文章,就把这个交给您!”
林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靖远侯的私印拓本,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上月十五,七皇子借私印用,说是盖赏单,两日后归还。”她心中一凛——原来七皇子的布条就是这么来的!私印被借过,伪造印鉴自然不在话下。
“多谢管家,”林砚把盒子塞进怀里,“您先回侯府,留意家中下人,别让七皇子的人再趁机动手脚。”管家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一路疾驰赶到皇宫,殿外的侍卫见林砚来了,立刻引她进殿。刚踏入太和殿,就看见七皇子站在殿中,手里举着一卷纸,满脸得意:“父皇,儿臣已将密信呈上,您看,上面写着‘与北狄交易,下月初三交铁料’,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那卷纸,眉头紧紧皱起。靖远侯跪在殿下,脸色苍白,却仍坚持道:“陛下,臣从未写过这种东西!这密信是假的!”
林砚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后,抬头看向七皇子:“七皇子,你称这是臣女交给侯府的密信,可有证据?”
“证据?”七皇子冷笑一声,将密信扔到林砚面前,“这上面的字迹,你敢说不是你抄录的?之前你说密信是半卷,这就是半卷,还能有假?”
林砚捡起密信,指尖轻轻拂过纸面——纸张是普通的竹纸,而她原来的密信是桑皮纸,质地更厚实。并且,她之前在密信的右下角,用指甲掐了一个小小的“砚”字印记,就是为了防止密信被掉包。可眼前这卷纸上,干干净净,连一点印记都没有。
更关键的是火漆——她原来的火漆是宫里赏赐的朱砂漆,之前不小心摔在地上,火漆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纹。而这卷纸上的火漆,边缘光滑,颜色也偏浅,显然是仿造的。
“陛下,这密信是假的,”林砚举起密信,声音清亮,“其一,臣女原来的密信是桑皮纸,而这是竹纸;其二,臣女在密信右下角掐了‘砚’字印记,您看,这纸上没有;其三,原来的火漆有裂纹,这卷却是完好的。七皇子若是不信,可让工部的人来查验!”
皇帝立刻派人传工部官员,官员接过密信,仔细查看后,躬身回禀:“陛下,沈小姐所言属实,这纸张确是竹纸,火漆也是普通朱砂所制,并非宫用漆。”
七皇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刚要辩解,就见两个侍卫押着那个瘦高个工匠走进来。工匠一进殿就跪了下来,声音发颤:“陛下饶命!是七皇子指使小的撒磷粉,还让小的假装是苏参军的人,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话犹如一颗炸雷,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皇帝盯着七皇子,眼神里满是失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七皇子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却仍强撑着:“父皇,是他们串通好陷害儿臣!那工匠是沈砚的人,自然帮她说话!”
就在这时,太监捧着一个木盘走进来,里面放着苏参军的供词:“陛下,苏参军在天牢里招认了,说磷粉是七皇子让他准备的,还说七皇子答应他,事成之后让他做工部侍郎。”
证据确凿,皇帝气得猛拍龙椅:“荒唐!你身为皇子,竟敢勾结官员,陷害忠良!来人,把七皇子禁足在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侍卫上前,七皇子还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林砚:“沈砚,你给本皇子等着!”
靖远侯松了口气,起身向皇帝谢恩。林砚也放下心来,刚要把乌木盒子里的拓本呈给皇帝,却见一个边境来的驿卒跌跌撞撞跑进殿,手里举着一封急报:“陛下!不好了!边境的军粮被劫了!劫粮的人手里拿着……拿着靖远侯府的令牌!”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么巧?刚洗清通敌的罪名,又冒出劫粮的事,还带着侯府令牌?
皇帝接过急报,看完后脸色铁青:“靖远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令牌怎么会落到劫粮贼手里?”
靖远侯也懵了,急忙回禀:“陛下,臣的令牌一直放在府里的暗格里,从未带出过!肯定是有人仿造的!”
林砚看着殿外的天色,突然想起刚才在工坊门口,那个追护卫的工匠回来报信,说李三的住处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刻着“北”字的玉佩。北?北狄?
她刚要开口,就见殿外走进一个身影,是之前帮她筛焦炭的老工匠。老工匠手里攥着一个布包,神色慌张,走到林砚身边,悄悄递过布包,声音发颤:“小姐,这是我在李三的床底下找到的,里面……里面有半块军粮的袋子。”
林砚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半块粗布袋子,上面印着“边军粮仓”的字样。可就在她抬头想把袋子呈给皇帝时,却发现老工匠的眼神躲闪,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挂着一个玉佩,和李三留下的“北”字玉佩,样式一模一样!
林砚的心瞬间凉了——老工匠怎么会有同款玉佩?他可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人,难道……他也是内鬼?
皇帝还在等着解释,七皇子被押走前还在冷笑,边境的军粮劫案毫无头绪,身边最信任的工匠又疑点重重。林砚紧攥着那半块粮袋,只觉得这场风波,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那个“北”字玉佩,究竟藏着多少秘密?老工匠是不是内鬼?而劫粮的人,真的和北狄有关吗?
殿外的风刮进来,吹得烛火摇曳,映得林砚的影子忽明忽暗。她明白,这场较量,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