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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万里求救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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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徐师姑怀里,还没缓过神,便听见怀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去拦他,你们走!”
她忙睁眼,只见怀华周身泛起淡金色的灵气,竟朝着身后追来的黑气男人迎了上去。
男人追了上来!
而此时白昭也终于看清男人的脸,是在兰城那晚,把乞丐拎走的壮汉——赵大勇叫的四哥。
这张原本庄稼汉子的脸上却覆着黑气,眼神轻蔑的看着来人。
“找死。”
黑气的长鞭如毒蛇般窜出,带着腐蚀灵气的腥臭,直抽怀华面门。
怀华早有防备,淡金色的长剑斜刺,剑刃泛着冷冽寒光,“铛” 地一声精准挡住迎面长鞭。
长鞭刚触到剑身,便像活了一样快速缩回,留下几缕黑烟,金系剑气本就以坚硬锐利著称。
“哼”,怀华手腕轻旋,从四哥周身不同方向疾刺而去,剑影过处,剑剑取他要害。
几个呼吸间,二人已打了几个来回。
魔修轻易躲过怀华剑招,如猫戏老鼠,边闪躲边用邪欲眼神打量怀华,“烟霞宗的剑修果然比不得剑宗,你莫不是在跟我调情?”
怀华不屑的打量回去,“多穿点裤子,别把挣钱的地方冻着了。”
她身形灵动,踩着剑步在鞭影中穿梭,周身金芒越来越盛。
魔修眯眼,身下的黑气泛起嗡嗡声。
他纵身一退,突然魔气大盛,黑气吞噬了他。
一团黑气快速冲天而起。
怀华剑尖朝天,直指往天飞去的黑气。
黑气瞬间变化黑云,嗡嗡声越来越响,漫天黑云。
仔细看去,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是一堆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如发丝般大小的虫子。
满天金色剑气从半空升起与兜头而下的黑云剧烈撞在一处。
白昭已经被徐师姑抱着逃离,眯眼只能看清金黑两个小点碰到一起。
已经看不见后方的怀华了。
耳边有呼啸声,冬季的冷风打的白昭脸生疼,她把脸埋进徐师姑的胸口,鼻尖满是花香。
“世间有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身怀五种灵根之人称为五灵根;同理,身怀其中两种灵根,比如木、火灵根称为木火双灵根,若丹田中的灵根发生变异,便形成雷、冰、风三种灵根;而木火变异乃成风灵根。”
白昭想到昨日上课自己问怀师姑,她耐心地解释风灵根。
“而风灵根修士的最大特点就是极致的速度与灵活,哪怕跨一个大境界的追击,也没人追得上极速下的风灵根。”
她想,如果现在自己现在也是修士,是不是就不用被保护。
至少能自己逃走,不拖后腿。
寒风快速带走她身上的温度。
一刻钟,二人从下方大山头顶飞过,前方一片平原,徐枝枝抱着白昭降低高度。
到地面,隔着草丛、獾木、矮树,她也不御剑,脚尖轻点叶尖,速度竟然比御剑更快。
“徐师姑,怀师姑会回来吗?”白昭在她怀中哆哆嗦嗦的小声发问。
白昭身上穿的不是青衣白袍的烟霞宗服饰,只是一身干净普通的棉布单衣,在竹船里恒温,自然用不上冬衣。
冬日寒风,她瑟瑟发抖。
“会的,怀师姐是筑基中期修士又是金系剑修,那个魔修跟师姐境界一样,但定然不敌师姐。”
徐枝枝速度缓了一瞬,从衣袍中掏出一件自己的白袍,衣服兜头罩下,花香裹住白昭。
“宗门法衣,可抗严寒酷暑。”
过了一会儿,白昭体温逐渐回暖,她的声音从白袍下闷闷的传来。
“师姑,那个魔修我见过,在兰城测灵根前一晚,杀我的乞丐就是交给的这人,赵大勇叫他‘四哥’,赵大勇本来要将乞丐交给叫 ‘李大哥’的人,他还说‘不用麻烦我哥’让赵大勇卖他人情,最近犯事的用完了,让赵大勇把乞丐交给他。”
白昭咽口水,细细分析。
“兰城那么大,犯事的犯人被他一人用完了,证明他不是刚到兰城,赵大勇要把人交给‘李大哥’,证明李大哥是他们的领队,领队一定是要很多年才能当上的,四哥是李哥的弟弟,不管是亲是表,证明这个魔修扮演叫‘四哥’的人很多年了。”
徐枝枝低头,诧异地看向白袍下脑袋顶起来的圆圆鼓包。
这个孩子才八岁,一个小乞丐,竟然如此早慧?
如此见识,她以前定然不是乞丐,是贵族家的孩子被人牙子拐走的?
想起第一次见面,高肿的左脸和瘦弱脖子上的青紫掐痕,徐枝枝内心愈发怜爱白昭。
徐枝枝脚下不停,结合白昭给出的信息和分析思索:很久以前就来兰城了,身边的亲人、同仁都未曾察觉异常,竹船怀师姐传音猜测这人是为杀风灵根而来......魔修......
她得出惊人的结论,夺舍!
这个魔修竟然想撕毁修仙界和修魔界的盟约:不可夺舍对界修士。
其实魔气与灵气不相容,夺舍便意味重修,而魔修转修灵气,也极易走火入魔,陷入不是魔修不是灵修的境地,最后自毁而亡。
魔修自私又惜命,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但当年就是有个小门派因魔修夺舍弟子卧底多年,内外接应,惨遭屠门。
修仙界与修魔界本就积怨已久,摩擦不断,因此又开打。
这条盟约便是在两界元气大伤,妖族乘虚而入的情况立下的。
在竹船上神识传音时,大家一开始都猜测,来人定是为了杀风灵根,毁烟霞宗新星而来。
徐枝枝从袖袍中掏出金色流转的求救符立即撕毁。
同时另一边的竹船上,五名练气后期修士正全力驾驶竹船。
一逃出筑基魔修的神识范围,他们立刻把写好的传信纸鹤,寄往去其他国家测灵根收徒的七支竹船,且唯一一张万里求救符往宗门飞去。
方才引魔修出来的万里传讯符竟然是假的,仅为了万一真的被拦截做的遮掩。
一张真正的万里传旭符朝着烟霞宗冲去。
撕毁的求救符为引人注意,附近千里内烟霞宗弟子手中的求救符都会发烫。
白昭感觉自己怀里贴身放的符纸越来越烫的时,百里外的竹船上五名练气后期修士也觉察袖袍内的乾坤袋在发烫。
方圆千里除了怀、徐两位师姑还有谁呢?
刘师兄刘恒面色一变,掏出宗门求救符,只见符上流转金色红的耀目。
“不好,徐师姑和怀师姑那边一定出变故了,何师弟你在我们六人中御剑最好,若是真的万里求救符被拦就完了,你现在快赶回宗门报信。”
“好,”叫何师弟的点头转身,踏窗御剑飞遁。
目送何师弟离去,刘恒回头看向另外三人。
“张师弟你带着石大伯,王师妹,李师姐,我们四人各自带上一两名弟子,大家收起灵船,保护好弟子,各自散开走回宗。”
一个时辰后,两人穿过平原,远处有个村庄。
徐枝枝灵力快耗竭,她找了棵茂密的树冠,两人藏了进去。
布上阵法,徐枝枝往口中扔上一颗补灵丹打坐快速恢复灵力。
一刻钟后她收起阵法,抄起白昭,甩出飞剑踏上冲天而起,掠过村庄。
“爹,天上有人在飞。”
土墙角有个农户的小女孩正躺在柴剁上看天。
几米远处的农户正在砍柴。
他抬头,灰蒙蒙的天,哪里来的人。
“别胡说,你昨日跑出去是不是挖菌子烤着吃了?”
女孩否认,农户转念一想,不对,冬天哪里来的菌子?
徐枝枝就这样抱着白昭,一边嗑药打坐快速恢复灵气,一边御剑快速赶路。
天色已彻底沉了下来,零星的灯火散落在街巷里,徐枝枝牵着白昭在从小巷走了里出来。
一大一小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徐枝枝把烟霞宗的青衣白袍换成棉布冬衣,打散道髻编成辫子,裹着白昭的白袍也换成一件大人的冬衣。
寒风从脖颈溜进来,白昭紧了紧不合身的冬衣,顺着牵着自己的素白腕口向上看去。
刚才在小巷中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徐师姑脸上毫无血色,现在出了巷子,走在街道的灯火下显得更加苍白。
她抿抿干涩的嘴唇,胃部隐痛。
暗骂自己不争气,就在竹船好吃好喝养了几天,胃怎么又学会饿了,一路疾驰,哪有空闲喝水吃饭方便。
一大一小走进客栈,“小二,还有上好的房吗?”
客栈小二在二人踏进来的时候已经迎了上去,“自是有的,客官里边儿请。”
他热络的笑道:“天字房免费提供茶水,客官可还需要吃食和热水?小店吃食推荐......”
小二在前引着两人上楼,口中一直不停,“客官小心脚下。”
到房门口站定,徐枝枝从袖中抛出一块碎银,“茶水、吃食放门口,吃食你看着上一人份,热水不必。”
“好嘞,客官门口有绳,如有需求,您拉绳就成,我这就去让庖厨做食。”小二接住碎银,笑着下楼。
徐枝枝一进门便丢出阵盘、符纸、快速结印。
布置好后,她嘱咐完白昭任何人不准进门后,便走到墙角,盘膝入定。
白昭收拾又喂完自己,徐枝枝还在入定。
她拖着木椅到徐枝枝身旁,坐下,竖耳倾听,不敢入睡。
月上中天,白昭托着下巴歪在木椅的扶手上,呼呼大睡。
徐枝枝结束入定,唇瓣恢复血色,感受到房间结界没有传讯符的波动。
“怀师姐......” 她轻声呢喃,心中担忧。
睁眼,身旁的白昭像只小兽般团成一小团,蜷缩在椅边,她动作极轻,掏出白袍把呼呼大睡的人裹好,又往二人衣襟内侧各贴好一张隐息符。
左臂将人抱在怀中,右手掐诀收起阵盘、符纸。
夜色浓稠,桥下的老乞丐昏昏欲睡,桥上,一道纤细的人影抱着小小的孩童,衣袍下摆扫过桥面的夜风,很快消失在远处的街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