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证道》还我一万三

5、觉察窥探

　　书堂正对饭堂，七名小孩和两名照顾小孩的大人一起用午饭。
　　坐白昭对面司马少爷司宏义突兀提问：“我爹可是司马，小乞丐你知道什么是司马吗？”
　　前几天吃抄手时就觉这小孩敌意重，最近也动不动总是言语找茬。
　　白昭懒得理熊孩子。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
　　司宏义更恼，一群平民跟自己同食同学忍忍算了，乞丐居然也一样，竟还能让怀师姑单独授课，她还敢一直忽视自己，在家里，不，这种人在家里茅房擦脚都不配。
　　司宏义攥紧木勺，猛地掷出。
　　二人间隔本就一米，白昭猝不及防，“咚” 的一声，木勺狠狠砸在她额角。
　　钝痛炸开，白昭闷哼捂住额角。
　　饭堂静了，碗筷碰撞声戛然而止。
　　地上木勺滚了两圈，米粒撒落。
　　照顾男孩的石大伯连忙捡起木勺圆场，“小公子，她不是朝国人，听不懂我们说话。”
　　何大娘则垂头，默不作声夹咸菜。
　　白昭缓缓起身俯视，见她这动作，司宏义反而昂起下巴。
　　“怎么？”
　　话没说完，白昭手腕猛地一翻，木碗稳稳盖在司宏义脸上。
　　木碗落地，米粒黏在他额角、脸颊，甚至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
　　“噗。”
　　是十三岁最大的男孩罗文没憋住笑。
　　司宏义涨红脸，“啊”一声，双手胡乱抓起桌上的碗碟一股脑朝白昭砸去。
　　碗碟在空中划出弧线，最先飞出去的一盘菜砸到她胸口，没得第二波碗碟飞来，白昭已侧身的翻过竹桌。
　　借着侧翻的惯性，双腿一蹬将人踹倒在地。
　　她膝盖卸力跪在人胸口，司宏义再遭重击，眼前一黑，压得喘不上气。
　　白昭转跪为骑，抬手扬起巴掌。
　　石大伯和何大娘这才反应过来是真打起来了，慌忙上前拉架。
　　二人拽开，准确说是把白昭从骑在司宏义身上拔起来的时候，她的几巴掌已经扇完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要叫我爹杀了你。”
　　司宏义上身被石大伯抱住，动弹不得，只能蹬着双腿，对着两米外的白昭身前空气胡乱踢踹，声音又急又尖。
　　“打架啦打架了。”
　　五个小孩一窝蜂叫嚷着往外跑。
　　一道身影如落雨般轻盈闪现在四人正中。
　　“怎么回事？”怀师姑眉头微蹙，沉声道。
　　司宏义尖声叫嚷，“是她先动手的，我刚说完话，她就冲过来打我！”
　　“是吗？”怀师姑神色莫辨的问司宏义。
　　“就是。”司宏义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怀师姑你快点收拾她。”
　　“同门如手足，你动手在先，还撒谎在后，司宏义十日禁闭，禁食一日。”
　　怀华冷哼一声又眼神如刀看向两个大人，“宗门招你二人来，是让你们照看弟子，不是当璧上菩萨的，回宗后，你们便不必再来了。”
　　司宏义傻眼，怎么、怎么跟家里不一样？
　　在家时不管他做错什么，父亲都会护着他，可在这里，不罚白昭，反而罚他。
　　他张着嘴，还想发脾气，对上怀华眼底毫无温度的漠视，身子往后一缩，嗫嚅半天最终低下头。
　　“白昭，你跟我来。”怀华处理完三人，说完也不看她，转身出门。
　　白昭跟在怀华身后，二人穿过走廊上了二层。
　　二层入口设有禁制，是八位师叔师姑的住所。
　　进了最后一个怀华的房间。
　　怀华关门，从袖中扔出阵盘、符纸，抬手结印。
　　见她动作，白昭内心担忧：打架，很严重吗？不会被退学吧？
　　“坐。”
　　二人像前几日一样，隔了一张竹桌相对而坐。
　　“附近有窥探......”
　　“我错了......”
　　白昭和怀华同时开口。
　　“你没错，不是，但打人也不对。”
　　怀华一愣赶紧换词纠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严肃，“你和司宏义起争执时我神识就一直看着，我神识修炼近两百年，因此比常人强大些，就在何大姨抱住你的瞬间，我察觉有奇怪的空气震动，你跟我过来的一路上，我暗中检查过你周身，她应该还来不及动手脚。”
　　她停顿，等白昭理解。
　　白昭跟上思路，斟酌，“怀师姑是说，何大姨不对劲？”
　　怀华点头，指节轻敲桌面，思索，“何大姨是一直在帮宗门做世俗杂事的普通人，此次也是第一次上灵船，也是第一次见你，为何......”
　　在灵船上，测灵根的七位修士和怀师姑共八位修士都在，怀师姑也说了自己身上没问题，白昭心态良好的继续听对方分析。
　　指节顿住，片刻，“不对......” 她低声喃语。
　　“风灵根！”怀华撑住桌子站起，面色急切的看向白昭不发一语，她盯着白昭的脸......
　　似乎在发呆？
　　随即，白昭反应过来，她是在跟其他修士神识交流。
　　房间内空气流动不安的味道，白昭心跳渐渐快了，模糊的预感自己身上将要发生什么。
　　白昭回忆从上竹船到揍司宏义的几天时间内，何大姨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行为。
　　怀华回神，递给白昭十多张朱字符纸和一张金色流转的符纸。
　　白昭接过。
　　怀华声线平稳说道：“朱字符纸是十里遁踪符，普通人顶多只能连续用三次，金色符纸是我宗求救符，只要附近千里有我宗修士都能收到求救，符纸都是撕毁生效。”
　　要逃命了吗？
　　她把符纸小心贴身收好。
　　见白昭面色越来越难看，怀华绕过竹桌，拉过人的手腕，将人代进怀中，轻拍白昭后背。
　　怀华声音缓慢，一字一句：“不要怕，一直北上，翻过周国的云霄山，你身怀灵根不会迷路，翻过去就到了修仙界，记住了吗？”
　　在怀华怀中，白昭的不安渐渐消散。
　　她有些词听不大懂，怀华跟她解释符纸用法又仔细说明去修仙界的路线。
　　确保人完全记住后，怀华将白昭单手抱在身上，收回阵盘和四周的符纸，拔出配剑。
　　沉声道：“抱紧我，不要松手。”
　　下一秒，一张万里传讯符划破空气，从半空中的竹船冲出，眨眼不见。
　　一道黑色魔气自竹船下方地面追击万里传讯符，可慢上一秒，便为时已晚。
　　就在魔气主人分神的这一秒，怀华已抱着白昭踏过窗口飞出十多米，同时身后几米处，徐师姑背对二人挽弓拉弦，一直瞄准下方不断逼近的人，箭尖移动。
　　三人不断朝北面快速飞遁，竹船稍缓慢许多，也朝相反方向南面飞遁。
　　白昭紧紧贴住怀华，小胳膊环住她脖子，手刚攥着人后背衣服，室内的桌椅还在视线里残留残影，眨眼间已置身半空。
　　凝滞的气流突然加快速度，耳边擦过的风声，冷风灌进后脖颈。
　　她脸朝怀华身后，下巴贴住她的左肩，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她身后场景。
　　眯起看清前方。
　　不远处徐师姑正背对她们，脚踏飞剑，衣袍被劲风猎猎鼓动，长弓拉满。
　　弓身泛着冷光，“咻” 的一声锐响，金石打造的箭矢带着凌厉的锐气，直朝后方快速逼近的黑气男人射去。
　　箭还未到近前，男人手中长鞭挥动，精准打在箭端，
　　箭端被打偏，男人身体一侧，险险擦着右肩空气划过。
　　眼角余光中，第二只箭已到近前。
　　他顺着侧身左闪方向，继续旋转身体，黑气在他周身凝聚成淡淡的屏障，可箭速实在太快，他动作慢了半拍 。
　　躲闪不及，左肩被划破。
　　他□□似乎非常脆弱，箭尖不过贴着表皮划过，左肩就像被镰刀割破，血珠飞溅。
　　不等人反应，第三只箭裹挟着更盛的锐气破空而来，直取心口。
　　黑色屏障此时已成，第三只箭受阻从空中垂直掉落。
　　男人被三只箭阻住，白昭二人已飞遁几百米。
　　见第三只箭被阻，徐师姑也不跟人交战，灵气全力催动脚下飞剑，追赶白昭二人。
　　“哼，是老夫心急了。”
　　男人冷哼一声，闭眼一瞬。
　　同时，百米开外竹船中的何大姨正被一名修士控制检查。
　　她眼神痴呆，突然全身抽搐，修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何大姨眼神在清明的最后一瞬，呻吟一声，身体软软地倒在竹船板上，再没动静，当场气绝。
　　几只小虫从还温暖的尸体后心钻出，化作灰色粉尘飘散。
　　睁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男人不再管身后的竹船。
　　黑色屏障又移动到他脚下化作一团黑气。
　　他拖着长鞭，黑气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迹，如离弦之箭追向三人。
　　男人速度比三人更快，没到半刻钟，便与最后方的徐师姑间隔不过几十米。
　　白昭能清晰感觉到怀华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也越发尖锐。
　　她因一直面对两人后方，能清晰黑色身影正快速逼近。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怀华低头对白昭急促道：“松手。”
　　白昭不知道她为什么让自己松手，但下意识听话，松开环住她脖子的双臂。
　　指尖刚离开布料，便觉身体少了怀华的胳膊支撑。
　　没等她反应，怀华突然转身，双手抡圆，对冲来的徐师姑大喊，“接住人。”
　　同时，白昭腾空，被朝后用力抛出。
　　她呼吸都停住了，十多米的下落高度被拉长。
　　徐师姑脚下飞剑猛地提速，双臂伸开，将白昭稳稳接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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