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
-
沈听明这次真是伤得厉害，腰都被温泉旁的围石压出了淤青，墨云浅好像很不喜欢“阿辞”这个称呼似的，一直逼着他叫“哥哥”。
一想到温泉池里发生了什么，沈听明就头疼，看着在一旁认真看账本的墨云浅都心里痒痒。
东篱更加头疼，因为鞑弩那边的眼线来报，说是四王子失利，被发往边境作了个戍边王。
这变故来得措不及防，东篱上一秒刚读完信，下一秒一声急报就杀进了燕都。
来人策马奔腾，马蹄阵阵如雷奔、直冲皇宫，手上高举着一封用红丝带绑着的军情信。
因着新春，加上近几年来也算太平，沈听明便向皇帝请求让沈济明归家团聚，可没想到这夏都还没出，沈济明又要去北境了。
“先去把信给济明，回头再说与我听。”沈听明对着东篱一扫眼，让他速速去办，“鞑弩四王子暴虐无道，此番有战必然凶险，告诉他——守拙。”
墨云浅放下笔，自然地走了过来：“此事重大，东篱亲自去办吧，这里我来侍候就行。”
“你又想做什么？”东篱对墨云浅没好脸色，对故意支开他的墨云浅更没好脸色。
沈听明揉了揉墨辞的脸，说道：“确实，此事重大，得你亲去一趟……我信你。”
得沈听明一句信，那比得一万句喜欢一千句爱还要难。
东篱心中一暖，行礼告退，推窗而出。
身姿矫健如马踏飞燕，瞬间就没了影。
窗口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墨云浅借口去关趁机散了散热——沈听明病了，暖炉停不得，倒是累了屋内其余的人。
他们此刻不在私宅也不在琼玉楼，而是住进了沈府里，沈府地段优渥、冬暖夏凉，屋内碳火烧得足，比外头不知热了多少。
“你的身子是怎么坏的?”墨云浅心中生疑，直觉其中有什么隐情。
沈听明正卧在软榻上瞧话本，闻声只哀婉地叹了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沈听明不是那种爱国爱君爱到甘愿献出生命的人，那么这个“君”肯定另有其人，至于是什么人——墨云浅还猜测不出。
毕竟他花边无数、情人漫天。
若是有个特别要好的一直隐在暗处护着呢？
……
那好像就是自己。
墨云浅一瞬想了许多，又小狗似地凑到沈听明身边，求主人的爱抚。
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排除。
既然沈听明有滔天的权力和能力，他的身份一查便知，不可能再把他留在身侧。
“你怎么这么粘人了？”沈听明挑起墨辞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印上一吻，一抹温情转瞬即逝。
墨云浅双手一紧，忍着没再更进一步。
实在是不能怪他总是发/情，任谁对着沈听明这天仙一般的脸都忍不住的，何况是有意挑逗他人的天仙。
这就好比你瞧见瑶池仙女，本也只是意动，结果仙女勾勾手让你过去。
不上不是真男人的地步。
更何况……沈听明是他第一个“女人”。
“听明，或许你不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墨辞这话倒是不假，他原先想去帮沈听明，就是因为这份无用的“喜欢”。
“琼玉楼、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了。”墨云浅舔/吻着沈听明的掌心，一副勾引之态。
沈听明盯了一会儿，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这耳光打得清脆，墨云浅久久没回过神，维持着被打的姿势，僵了好一会儿。
“管好你的眼睛和嘴。”沈听明又轻覆上墨辞发红的脸颊，对外头喊道“来人，送想容膏来。”
又是这样，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做对了就夸奖，错了就斥责打骂——与训狗无异。
墨云浅咬咬唇，将沈听明不喜欢看他故作媚态这点记入心中。
他现在一无所有，只能靠沈听明这点玩心往上爬，他要忍、要等，等自己功成名就，等沈听明跌落高台。
“是……”墨辞捧着沈听明的手，极为郑重地吻了上去，随后乖乖站起，回书案看账去了。
沈听明盯着自己被吻的手背挑了挑眉。
“臭小子，你毁容了要用想容膏！”沈如风推门而入，被正在看账的墨云浅吓了一跳，又去找沈听明的位置，“脸怎么了?我瞧瞧。”
沈府仍是沈如风最大，沈听明的消息一向是被列为最重要的之一，这不，那想容膏还没拿来，沈如风就风驰电掣地来了。
“我没事……我刚把他给打了。”沈听明的脸被强行看了个仔细，略为好笑地躲开沈如风的手。
沈如风闻言看向墨云浅，他右脸上确实有个巴掌印，红彤彤很是惹眼。
“冰敷一阵不就好了吗？”沈如风蹙眉，对着墨云浅打量起来，方才没看清，如今一看，可不是跟季游一模一样吗？
“父亲，他叫墨辞，字云浅，是我新收的人。”沈听明也看向墨云浅，笑得像狐狸。
墨云浅赶忙起身行礼。
沈如风眉毛皱得死紧，最终没说墨云浅什么，让沈听明跟他去书房一趟。
·
华灯初上，沈听明被抬进了沈如风的洗雨轩。
“沈珏，你到底是作何打算啊？”沈如风扶额叹气，这儿子打不得骂不得，胡作非为偏又有好一番丰功伟绩，让人难办。
沈听明提醒道：“父亲，如今是沈玉了。”
“你、唉……爹不管你了，好自为之就行。”沈如风指指沈听明，泄了气，“济明方才被皇帝秘密叫走了，其中深浅你可知一二?”
“大概是要变天了吧。”
“鞑弩?”沈如风一怔，怒气非常，“这等鼠辈，竟也敢来犯！”
落针闻响。
沈听明拢了拢外袍，叹道：“今非昔比。”
早就物是人非，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举国上下，人心不齐。
动荡的何止是鞑弩，燕国其内，寒门与世家的战争从未停止。
沈听明想做的，就是翻天。
“你虽故意将户口迁了出去，但你仍是我沈如风的儿子，我放心你，但这天高任鸟飞，也得小心其他猛禽。”沈如风拍拍沈听明的肩，“此次必有一场苦仗要打，济明要出征，商场也如战场，你们兄弟俩都趟着朝廷的浑水，务必小心。”
沈听明目光凝重，开口道：“父亲，墨云浅的事，还请您莫要干涉。”
……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