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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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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房结束,一众人散开,各忙各事。
李矢清坐在吴漾的办公位上,双手插兜,一双长腿交叉平放,闭门眼神。就在这时,吴漾和杨许推门回到办公室,吴漾随手把门带上。
整个办公室,寥寥三人,李矢清把口罩摘下来。
杨许惊了,这不是那个跟吴漾一起上热搜的男主吗?居然是他......我靠?
杨许用胳膊肘顶了吴漾一下,靠近吴漾,小声说道:“这不是跟你一块演激情片那啥狗屁老总吗?他怎么在这?”
“滚!”吴漾压低声音却不减气势地骂。
“这么年轻啊,你俩不是不对付吗?这家伙怎么跑医院找你来了?”
“有你什么事?”吴漾很不耐烦地说。
杨许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说:“我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是你朋友,你俩......吴漾,你可以啊。”
李矢清在旁边看着这俩人,一个用手捂住嘴巴时不时看着自己冲吴漾窃窃私语,一个人龇牙瞪眼,脸色很不好看。
李矢清终于在进办公室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吴漾。”
吴漾生怕他说出什么来,赶紧打断他:“哦,那孩子睡着了,我等会带你去病房看。”紧接着又看向杨许给李矢清介绍道:“这是杨许,我师弟。”
杨许走向前,不怀好意地笑呵呵对李矢清说:“李总吧,我可是看了你和吴漾上热搜的那段视频啊,别说,你真人看着可真年轻!真帅啊!你可不知道啊,当时你们俩那视频可把我们病区的护士小姑娘们都给激动坏了,哈哈哈。”杨许越笑越大声,紧接又拍了拍吴漾的肩着说:“哎呀......我们吴漾啊,就是人太热心,是吧,哈哈哈。”
李矢清:......
提起那段视频,李矢清倒不是要刻意回避,他之所以避之不谈,是不想在大众面前过多暴露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在吴漾这里,俩人还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
“是的,吴漾救了我,他是一个很优秀、很称职、很善良的医生。”
“那是当然,吴漾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小仙女来着,人称医大小天使......”
“杨许!你再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躺手术台上!”吴漾羞愤难当,咬牙切齿。
李矢清的脸色也不怎么匀称,青一块,红一块,没想到吴漾还有这么......可爱的过去。
杨许悻悻地闭嘴,但还是忍不住八卦的问道:“李总,你到我们医院干嘛来了,是身体不舒服呀,还是特意来找吴漾的呀?”
“吴漾昨天喝醉了,我送他回医院的。”李矢清回道。
杨许:......这两人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吴漾的酒搭子不是只有我吗?难不成已经威胁到我和吴漾双子星的江湖地位了?
“哦...哦,吴漾啊,他...酒量不行,还死鸭子嘴硬,喝酒你找我啊,我陪李总,绝对尽兴。”杨许很自信,心想着这小子想灌他家吴漾,我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草原汉子。
“不用,我不喜欢喝酒。”李矢清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说。他不喜欢杨许,这个人大大咧咧,略显浮夸,他想离这人远一些,不似吴漾如细水暖流,让他想接近。
杨许:......他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也不太想跟这个李总有什么交集,只是吴漾,他们是10年交心刮肺的兄弟了,这个人算哪根老葱,一大早跑医院来,安的什么心?
吴漾在一旁无语很久了,他也不想让杨许知道他和李矢清之间的事,他上前把人拽了出来。
“李矢清,你不是要看那个孩子吗?你跟我走。”
病房内。
小男孩已经醒来,女人在一旁拿毛巾给孩子抹脸,一回头看到两人进来,女人有些慌张仓促给孩子收拾整齐,男人躺在床上,迷楞楞的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吴漾看着小男孩,低下身笑盈盈的问。
“我叫其其。”
“真乖。”吴漾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从背后掏出了一个棕色小马的玩偶,那是之前的患者送给他的,他一直放在办公室,正好今天拿来哄孩子。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眨巴着,还是有些怕生,有些羞涩,男孩直往女人的怀里拱。女人顺着孩子的背,把孩子放在一边,说道:“吴医生,真谢谢您了,不好意思,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这都没什么,孩子几岁了?”吴漾问。
“5岁,还没上学呢,不太会说话。”女人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们老家那边不太好,没有像样的学校,他这么大的孩子,学校不收,还得再长大两岁才能去。”女人搓着手,不知所措。
“没事,其其以后都会学会的,对不对呀。”吴漾对着孩子很有耐心的说,眼睛里藏不住的爱意,说完把小马玩偶放在孩子手中。
吴漾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李矢清,眼神示意他:你不是要来看孩子吗?就只是看看?也不说两句?
李矢清读懂了他的意思,几不可见地轻轻摇头。他就真的只是来看看,他昨晚涌起来的那些记忆,让他想要再重复这个场景。
吴漾把视线从孩子移到床上躺着的李壮,因为还不能说话,李壮的眼睛始终湿润着,不知道是生理原因还是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冲床上的人说:“老婆和孩子都在,你踏实养病,会好起来的。”
话毕,门外熙熙攘攘,声音越来越近。
几个人推门而进,领头的一副暴发户打扮,另有两人,一人冷漠,一人热切却老实。
“哎哟,老弟,可真不容易啊。”领头的暴发户刚进门就对着床上躺着的李壮喊。
吴漾看这架势,了解到这应当是李壮所在工地的包工头,以及开发商负责人、另还有一个手里拎着果篮的是李壮的工友。
领头的包工头暴发户刚客气的动嘴皮子说话,看到李壮不能言语的模样,又转身对旁边的女人说:“这是弟妹吧,真是不容易,我这老弟真命苦,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给摔下来了。”说罢抹额,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女人一看就是没有跟外界有过多接触的状态,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场合,她只晓得伤心,刚经过一天眼泪洗礼的她,此刻又抑制不住情绪。
包工头撇到旁边的男孩,又冲到男孩面前,“这是其其吧,你爸爸在工地时经常念叨孩子,还说马上过年了,赚了钱给其其交学费、买新衣服,可没想到...”说罢仿佛要哭了一般,要过去抱孩子。孩子也被吓着了,一直往后钻,吴漾不好动作,身穿医生服的他不能和患者家属起任何形式的不快,李矢清见状将孩子挡到了身后,用身体隔开这暴发户。
包工头对着气场强大的李矢清和身穿医生服的吴漾,不敢冒犯,想着等这俩人走了,再去公开他那些龌龊的心思。
他见做戏不成,又转过头对着抽泣的女人说:“弟妹,你可振作起来啊,这个家以后可就靠你了。”
李矢清对是人是鬼向来判断精准,他知道这个装腔作势的暴发户一定不是人,他看向吴漾,同样用眼神意会:我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怎么卖烂药?
俩人直直站定,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医生看病人,天经地义,这暴发户也不知对着痛哭的女人和胆小躲起来的孩子,接下来要上演怎么的戏码。
终于,一个戴眼镜个头不高的男人向前一步开口:“李壮家属,你好,我是李壮所在工地项目的开发商对接人,我今天代表公司来看望李壮,另外关于李壮跌落受伤这件事,我代表公司来商定解决方案。”
床上的李壮听见这句话,一时紧张了起来,女人也停止了涕泣,吴漾和李矢清仍旧不正言瞧那人,想听他后面怎么说。
戴眼镜的男人继续道:“工地所有的项目执行都符合国家法律法规制定的标准,所有安全防范措施都向消防部门报备并验收合格,所有工人在上岗前都做了安全上岗培训,李壮失足跌落绝大部分责任是出于自己工作的疏忽,不过出于对李壮的贡献和公司自身企业文化的要求,还是要向李壮给予补偿。”一字一眼,仿佛是法官的结案陈词。
他停顿后继续道:“李壮这次受伤手术及住院产生所有的医疗费用全由公司承担,考虑到后期你康复需要,公司也愿意再额外补偿十万元人民币,作为营养费。”
旁边的暴发户此时应和道:“哎哟,我说老弟啊,公司这回可真是仁至义尽了啊,你好好在医院养伤,不用考虑这次住院的费用问题,那个什么,你的工钱我也给你结了,这两天就会到账。”他又冲到女人跟前说:“弟妹,真是辛苦你了,这是公司的人,公司那边已经给的顶天了。”他说完,塞给女人一个牛皮信封,紧接着说:“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思,你先拿着啊,给孩子买点吃的。”
女人捂住眼睛,哆嗦着接过信封,上手的分量她就知道,没多少钱,都不够李壮在ICU躺两天的费用。
戴眼镜的男人说完这番话,也找不到待下去的理由,转身要走,暴发户也作势说几句应付的言语离开,这时另一个站在最后面的男人走向前来,放下手里的果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包,他说:“嫂子,这是我们几个工友一块凑出来的,不多,你凑合着用,壮哥以前挺照顾我的,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需要哥几个帮忙的,你直接打这个电话。”说罢,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女人痛哭的声音,李壮躺着床上眼睛默默淌下泪水,小男孩冲开李矢清的保护防线跑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