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与窝》夫斯基

13、第13章

　　第13章
　　这几天梅时雨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个问题，想了这么多天毫无结果，只是愈发想她。却又不敢拨通她的电话，他怕那些委婉的话语顺着电流传出来。而莫语迟从那天起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也好，晚一些听到她说，多出来的这些天也算奢侈。
　　但是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心情不会骗人。交流会一结束，他片刻没有耽搁，第一时间想来见她。到她楼下时，又心生怯意。
　　看了未接来电第一栏良久，他终于拨了出去。他决定，约她见一面，他要亲口听到她说，这样他至少能看到她说那些话时的表情。
　　当电话接通时，听到她沙哑的声音，知道她病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土崩瓦解。
　　而此刻，躺在她的床上，闻着她的气息，他愈发舍不得。想想这些天来的每次见面，她似乎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把他当兄长，当亲密的玩伴。那也等到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拒绝他的那天吧，到时他一定好好放手，只当她从小玩到大的熟识的朋友，不再心存妄念。
　　莫语迟喝了热粥，胃里暖洋洋的，这次一碰着枕头就睡着了。梅时雨每隔一个多小时就去看看她，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倒是有些微微出汗。再从被窝里摸到她的手，手心汗津津的，遂拿来干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和手。她稍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去，一点没察觉。梅时雨不禁担心，她对男人的戒备这样低。还是说，她真的只把他当亲密的朋友。
　　早上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照进来的时候，梅时雨便起来了。莫语迟昨晚刷牙的时候给他的是一袋漱口水，看来这里应该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便叫了闪送，还帮莫语迟买了个洗脸盆。
　　没多久，莫语迟也起来了，看到他在刷牙，有些惊诧，“你哪来的牙刷？”
　　“用你的。”
　　梅时雨几乎握住了整个牙刷，只露出手柄的一部分，颜色还跟莫语迟的一样。莫语迟信以为真，扑过去想把牙刷抢回来。
　　“你知不知道共用牙刷很不卫生啊，亏你还是个医生呢。”
　　梅时雨用一只手便挡住了她，“你抢回去也不能继续用了。”
　　“你管我！”莫语迟真的要气炸了，没想到梅时雨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牙刷都要用她的。
　　梅时雨看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再逗她就过头了。
　　“你知不知道有闪送这种东西？”
　　莫语迟停止了攻击，才发现她的牙刷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杯子里。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现在这么随便。”
　　“你比小时候更好骗了。”
　　“那我怎么知道嘛，我以为你变了。”
　　“我一直都没变。”是真的，我会一如既往的关心你，爱护你，喜欢逗你大概也不会变。
　　“知道了。”
　　随后她便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盆子。
　　“你还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莫语迟惊喜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光，仿佛盛满了星辰，生动又活泼。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梅时雨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但是，她好像不知道哪个是昨晚泡过脚的。
　　“这个是新的，笨蛋。”梅时雨拿起左边那个递给她。
　　仔细一看，确实是这个比较新，盆底的标签还没撕呢。
　　“你放的你肯定知道啊！”莫语迟理直气壮地不服。
　　随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一左一右地站在洗手台前，一个开始刮胡子，一个开始刷牙。动作流畅的仿佛共同生活了很多年。
　　他们确实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份默契仿佛成为了肌肉记忆，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存在。
　　钟遇开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莫语迟还没起床？看来他要自己到外面吃早餐了。他尽量放轻动作，走过去将一份早餐放下，拎着另一份准备离开。突然洗手间里传来莫语迟的声音。
　　“一大早找事是不是？”有些生气，因为梅时雨把她嘴边的泡沫抹到了她脸上。
　　“哈哈哈哈。”接着是男人的大笑。
　　莫语迟迅速摸了一手泡沫，就要抹在他脸上，梅时雨见状想往外走。莫语迟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让他逃不掉。梅时雨转而面对着她，用手挡住，然后开始往客厅方向倒退，那边空间大，容易脱身。
　　莫语迟突然看着他身后，不动了。
　　梅时雨回头，就看到一个嘴巴张成O型的男人。
　　“艾艾让我来送早餐的。”
　　感受到莫语迟身边的男人带着压迫的审视的目光，钟遇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不快点走会被灭口。
　　“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走！”
　　“你走什么走。”莫语迟再迟钝也知道他是误会了。
　　“不不不，我马上走。”
　　钟遇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就收住了脚步，然后朝餐桌走去，把手里的早餐也放下，这样就有两份了。然后他背对着莫语迟他们横着走了出去，连关门都是直接背对着带上的。
　　钟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从听到声音开始大脑还来不及运转呢，就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这男人，昨晚是留宿了吧？刺激！莫语迟开窍了。虽然进度有些快吧，但是总比没进度好吧。
　　钟遇走后，莫语迟和梅时雨面面相觑。
　　“我朋友，钟遇。像个傻子是吧，呵呵呵。”莫语迟想起钟遇刚刚的表现，渐渐笑出了声。又多掌握了钟大爷一件沙雕事，哈哈哈哈哈。
　　梅时雨其实已经猜到了钟遇的身份，只是有些不解他的反应，看到这种场景，他为什么是主动让出空间，自己走了？还给他留了早餐？
　　不能怪他，主要是那天莫语迟电话里男人的话对他的打击有些大，再加上林舒说的绘声绘色，然后又经过这几天的挣扎，钟遇是莫语迟男朋友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生根发芽，其他事一时撼不动它的地位。
　　直到听到莫语迟对他的介绍，他仿佛醍醐灌顶，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那种可能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花怒放。
　　人在越在意的事情上面显得越谨慎。虽然心里笃定了这个可能，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好好问清楚。
　　“你快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了。”说着便把莫语迟往洗手间推。
　　刚刚要不是他，她早刷好了！
　　莫语迟洗漱出来的时候，梅时雨已经把早餐摆放好，正坐在位置上等她。看到她出来，有些催促道，“快来。”
　　“你这么饿怎么不先吃？”
　　“等你。”
　　梅时雨殷勤地给她递餐具，莫语迟不觉有它。
　　“听我妈说，你回去过了？”梅时雨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对，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你不接电话，哦，就是那天。”
　　“后来在忙。”
　　“那你第二天为什么也不给我回电话？”
　　“都很忙，你知道的，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事情会很多的。”其实正好相反，但是莫语迟不是这方面的，她不知道啊。
　　“哦，我那时也怕打扰到你，所有没再打过去。”
　　莫语迟吸了一口豆浆，然后看着梅时雨，仿佛在说，快夸我。
　　梅时雨听了这句话，差点被呛到，内心暴风哭泣，他那天要是接了电话是不是就不用自作自受这么多天了？
　　引诱她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重点，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必须速战速决了。
　　“你那天还带了钟遇去？”
　　“啊，对啊。”莫语迟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林姨可喜欢他了，梅叔叔就有点吓人，灌了他好多酒，把自己都喝倒了。呵呵呵……”
　　想到这，莫语迟觉得有些好笑，但一想到那是坐在对面的人的父亲，生生收住了笑声。
　　梅时雨的重点却不在这，他继续问，“那你真的帮他洗澡了？”
　　“怎么可能！我有毛病啊！”
　　看到梅时雨逐渐放大的笑容，莫语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你关心这个呢？”
　　“嗯。”梅时雨大方承认。
　　“你不给我回复电话，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梅时雨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你昨天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
　　“不敢问。”知道那是一场误会后，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百结愁肠都不怕她笑话了，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
　　“所以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嗯。”
　　“我就是帮他擦了擦脸。”
　　“我相信你！”
　　“梅时雨。”莫语迟突然郑重地叫他。
　　“嗯？”
　　“我们在一起可以吗？”
　　梅时雨的心瞬间漏了一拍，“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天问的问题还需要答案吗？”
　　梅时雨感觉自己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乐得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悦，眼里仿佛盛满星星，泛着流动的光泽，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他身体跨过餐桌抱了抱莫语迟，觉得不够，干脆走到另一边，把她拉起来，然后紧紧抱住。
　　莫语迟觉得这个拥抱与以往的都不同，有些颤抖却重的让人肋骨发疼。
　　梅时雨也觉得这个拥抱与以往的都不同，这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拥抱。怀里的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想到从现在这刻开始，她就是他女朋友了，就怎么抱都抱不够。
　　真想多呆一会，但是他今天就要回医院了。
　　回了家感觉到下颚有些酸，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笑。不禁笑话自己，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怎么还激动地跟个傻小子一样呢。大概是因为对象是她吧。一想到她，嘴角又不自觉地往上翘，他赶紧把它按了下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