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与窝》夫斯基

14、第14章

　　第14章
　　医院里的人发现梅医生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经常不自觉地发笑，被人发现后，又马上收敛了笑容，但是没多久就又在傻笑。
　　等到查房时干脆大大方方地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进了病房也丝毫没有收敛。病人从未见他如此笑过，有些恐慌，难道是他命不久矣，梅医生突然转变了态度？
　　“不是你的问题，你没什么事，保持心情愉快很快就可以出院。”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学生安抚道。
　　闻言病人稍稍安心，却又忍不住好奇，那是谁的问题？但是也不敢问，好奇地偷看了他几眼也没问出口。
　　梅时雨的笑容没被这个小插曲影响，还跟往常一样提了个问题，学生们陆陆续续说了几点。
　　“还有呢？”
　　“还有呢？”
　　“最重要的一点呢？”
　　一再追问也没有人能补充，学生们战战兢兢地做好接收新段子的准备，原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毒舌，不曾想这次他自己缓缓地补充完全，结束了还说一句，“你们已经回答的很好了，再接再厉。”
　　众生惊的下巴都要到了。
　　护士站永远是医院里的八卦汇集之地。查完房时，梅时雨已经成为这里的头条。
　　“他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章畅说的。”
　　说话的小护士跟章畅一个学校毕业的，章畅现在又是梅时雨的学生，看来可信度极高。
　　此时林渊刚好路过，小护士看到他，激动地招手，“林医生！过来一下。”
　　“病人找我？”
　　“不是，林医生，你知道梅医生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吗？”
　　原来是找他打听八卦啊。
　　梅时雨昨天落地时给他打过电话，说他在莫语迟楼下，让他好好照顾老太太，他不过去了。就因为他这句话，林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守好两位老人。不然无论两位老太太出了什么差错，都会是梅时雨和莫语迟这段关系的腐蚀剂，到时候他会有多难受。
　　所以两位老太太让他休息的时候他也不敢。老太太们说起从前，仿佛回到了过去，一会互相搀扶着走到院子里聊，一会去南家的池塘赏荷……把南家转了个遍。不愿拂了两位老太太的兴致，便只能自己陪着。
　　夜深的时候她们终于回了房，他和蒋听舟没有跟进去。想等她们熄灯了再去休息的，但是看她们有秉烛夜谈的架势，他和蒋听舟便体验了一把轮流守夜，生怕她们有事叫不到人。今天早上才知道老太太们后来聊困了直接睡着了，没熄灯。不过看梅时雨今天早上满面春风的样子，他觉得很值得。
　　“还能为什么，谈恋爱了呗。”
　　以他对梅时雨的了解，即使不是也八九不离十了。而且看他这样子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那就帮他宣传宣传。
　　不一会儿，梅医生谈恋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医院。所以，当这次头条的主角第一次准时下班时，大家毫不意外。年纪大一点的还会直接戳破，说：“着急约会啊？”
　　梅时雨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腼腆的像个毛头小子。
　　算不上真正的约会。
　　他去了林渊办公室，跟他要车钥匙。
　　“你车呢？”
　　“没开过来。”
　　“你昨天家不回，公寓也没回？”一直在莫语迟家？
　　“嗯。”
　　“我去！这么快！”
　　“想什么呢，今天早上才有的事。”知道他想歪了。
　　“那你们昨晚干嘛了？”林渊把递过去的钥匙又收了回来。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梅时雨一把将钥匙夺过来，“你要用车的话，去开我的，反正你今晚也是要过去的。”
　　“你不回去啦？”
　　“晚上再回，你等我到家也行。”
　　“谁知道你会几点回，万一大半夜的，我可不等，住那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出门。”
　　“随你。”
　　“你为什么不回家开自己的车？”车这种东西对林渊来说，仅排在女朋友后面。
　　“那就有点晚了。”
　　“你们要干嘛？”
　　不是你，而是你们。
　　“莫语迟感冒了，中午听她声音还是有些不舒服，估计又不吃晚饭，去给她做点。”
　　哦，原来昨晚感冒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会照顾人？你为什么不这么对我。”
　　“滚。”
　　梅时雨先去超市买了些菜，全是莫语迟小时候爱吃的，然后去了她家。
　　林渊则去了梅时雨家，他住的地方早高峰的时候基本打不到车，公交地铁又不方便。
　　林舒开门看到是他很意外，“我还以为是你舅舅。”
　　其实林渊有这里的钥匙，只是工作后经常是跟梅时雨一起回来的，便不常带在身上。
　　“我来开时雨的车。”
　　“他怎么没回来？”
　　“他有事。”
　　“什么事？”
　　“你等他告诉你吧。”
　　神神秘秘的，还不愿意说。
　　“吃了饭再走吧。”
　　“嘿嘿嘿，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一会，梅远接了许南雁回来。
　　许南雁看到他，也问，“你哥呢。”
　　“他有事。”
　　林渊冲她眨眨眼，她立刻接收到额外的信息，“有事儿好，有事儿好。”
　　梅远一时看不懂外甥和岳母。
　　“吃饭吃饭。”林舒催促他们入座。

　　梅时雨到莫语迟家时，钟遇已经送了饭过来，正一一摆到餐桌上。
　　“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正常吗？倒是那小子，怎么也来了。看着钟遇的眼神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你好！久仰大名。莫语迟的普通朋友，钟遇！”钟遇向他伸出手，脸上的表情表示，感受到我强烈的求生欲了吗？我不知道你会来啊。
　　有了上午的事情，他今天下午专门跟莫语迟确认了一番，莫语迟说不想出门，也没说会有人会来给她做饭啊，所以他就来了。
　　这也不能怪莫语迟，因为她也完全没想过梅时雨会专门来给她做饭。
　　“梅时雨！”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马上就放开了。
　　第一次惊喜就差点翻车，梅时雨有些受挫。
　　“那我闪了。”钟遇发挥灯泡的自觉性。
　　又来这出，莫语迟无语了，在他要把餐袋提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有毒？”
　　“啊？你要吃这个啊？”钟遇没想到莫语迟这女朋友当的这么差劲，男朋友都来做饭了还吃他带的干什么，这不是让男朋友伤心嘛。不过算她走运，有他这么给力的朋友。
　　“不不不，你还是吃你男朋友做的吧。”
　　莫语迟扶额。
　　梅时雨被“你男朋友”这个字眼取悦到了，既然情敌这么有眼力，他也就大方一回。
　　“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我，我可以吗？”
　　看到梅时雨点点头，钟遇仿佛得到了恩赐般。
　　看着这一幕，莫语迟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能不能留下不是应该问这房子的主人，他的朋友——她吗？
　　但是，很快，梅时雨就后悔了。
　　他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莫语迟和钟遇开始把餐桌上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他们边收拾边打打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而他是来做饭的保姆。
　　“莫语迟，过来帮忙！”
　　听到声音，莫语迟很快就过来了，“需要我帮什么？”
　　“洗菜切菜！”
　　怎么声音里还带着火气呢？边切东西边偷瞄了他一眼，被他发现了。
　　“看什么看，小心手。”
　　钟遇收拾完餐食，也过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剥蒜。”给我拍。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内容却截然不同。钟遇毅然决然选择了梅时雨的，因为男人更了解男人，想要独处是吧，那我走。
　　看着钟遇走开，然后消失在厨房看不到的地方，莫语迟愣愣的看着梅时雨，“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对我还是管用的。”他又不后悔让钟遇留下来了。
　　但是，一想到以后莫语迟和钟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介意。
　　“你和钟遇很熟？”
　　“对啊，大学就认识了，很多年了。”
　　那我们还从小就认识了咧。
　　“从那时候开始你们就一直在一个城市吗？”
　　“嗯。”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莫语迟脱口而出，钟遇和陈艾是她自大学以来最好的朋友。
　　“他也喜欢你吗？”
　　“这不废话嘛，这么多年朋友了。”
　　“那我也是朋友吗？”只是刚好我表白了，所以变成了男朋友，对吗？
　　莫语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觉得你和他相处的很好。”声音有些委屈。
　　“梅时雨，你是不是在吃醋？”
　　梅时雨马上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她。
　　莫语迟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可爱，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调皮地看着他。
　　梅时雨突然靠近她，然后脸一下子放大，惊的她往后缩了缩。
　　梅时雨见状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他的脸又往前凑了凑。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近到她能一根一根看清他的睫毛，鼻腔里满是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等待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男人轻声的笑声。
　　作为一名合格的灯泡，钟遇自觉坐在了厨房是死角的沙发上，然后将电视声音调大一些，太大了太吵人，反正听不到厨房的声音就可以了。但是莫语迟那句大喊和男人愉悦的笑声比电视的声音大了好多分贝。
　　“梅时雨，你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逐渐放大。
　　钟遇的笑容逐渐消失，啊，发生了什么？我不想也不敢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