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与窝》夫斯基

12、第12章

　　第12章
　　第二天，同行的人发现，梅时雨似乎变了一个人。虽然在会议上仍然滔滔不绝，但是下了会议就经常发呆，休息时间也不跟他们闲聊了，一个人关在酒店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与前几天相差甚大。
　　自从那天过后，莫语迟一直在等梅时雨的电话，但是他似乎没看到未接来电提示般，2天过去了，什么回复也没有。她想打过去，可不知道他的工作时间表，又怕跟上次一样打扰到他，只能作罢。
　　休病假的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好像所有的期待都会被磨平，对于梅时雨的电话，她从忐忑期待变成了心如止水，他什么时候打来就什么时候打来吧。
　　这天，陈艾上次签的大单的甲方代表来了南华，公司以对甲方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为由，让陈艾结束假期，全程陪同。当然了，好处还是有的，假期翻倍，这次任务结束后马上兑现。所以陈艾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送走了陈艾，莫语迟开始收拾屋子。自从她住院，这房子就没收拾过，而且陈艾越住越乱。刚出院的时候要收拾，陈艾生怕她扭着伤着，硬是不让。收拾房子这种事也指望不上陈艾，家务活里，除了做饭，陈艾没有一个会做的。所以她们一向是陈艾负责吃，莫语迟负责住，然后共同负责衣和行。这会陈艾走了，她肯定要好好解放天性，好好收拾一番，看着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房子，心情都会好很多。
　　花了一个上午和半个下午，终于把这三室一厅收拾妥当，莫语迟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是她有些饿，便煮了碗面。吃完面才不紧不慢地去洗澡，洗了澡便上床补午觉。习惯午睡的人，下午无论多晚都需要补一觉才能精神抖擞到深夜。
　　许是收拾累了的缘故，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梅时雨的忍耐快消磨尽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忙完了？”
　　声音有些异样，莫语迟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捂住手机清了清喉咙。
　　“你感冒了？”声音既有刚睡醒的迷糊，还有些沙哑。
　　“哈？”
　　经梅时雨一说，她才发现脑袋确实有些昏胀，喉咙有些干痒难受。
　　“陈艾在吗？”
　　“她出差去了。”
　　“家里有常备药吗？”
　　“有药箱。”
　　“你等一下我。”
　　说完不等莫语迟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等一下是几天啊。”看着等了几天才接到，然而接通不到三十秒就被挂断的电话，莫语迟小声呢喃。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起。
　　陈艾莫不是怕她饿死，连晚饭都叫钟遇送。
　　任铃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她也完全不急躁，用手稍微梳理一下睡乱了的头发，然后慢慢悠悠地踱步去开门。
　　“我又不会饿死。”
　　门一拉开，站在面前的不是钟遇，她有些错愕，从门口和男人身体之间探头往外看，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站在面前的是刚刚让她等一下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等一下再给她打电话呢。
　　“还没吃晚饭？”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下意识地找其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听到她刚刚的话，却又忍不住关心。
　　“啊，对啊，你回来了啊。”
　　“嗯。”
　　说着话的时候莫语迟就已经把一双拖鞋拿了出来，摆放在梅时雨面前。
　　是一双男士拖鞋。是他穿过的吧？梅时雨一想到别的男人穿过的拖鞋，心里有些膈应。联想莫语迟的话，那个男人大概是去买晚餐了吧。他们发展到这步了吗？
　　但是莫语迟正等着他进门换鞋，见他迟迟不动，睁大一双杏眼，目光殷切地抬头望着他。他霎时觉得好像谁穿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不吃晚饭？”
　　“我刚午睡醒。”
　　梅时雨不解，这时候午睡？
　　“陈艾不是出差了嘛，我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晚了，刚刚你来，我还以为是钟遇给我送晚饭了呢。”
　　原来那个男人叫钟遇。
　　“你们，没住一起？”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啊？你说谁？钟遇啊？”莫语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谁要跟他住一起，我答应艾艾都不能答应。”
　　梅时雨的表情放松了些。还好还好，没住一起。
　　但是，他们迟早会住一起的，不是吗？梅时雨感觉自己要疯了。
　　莫语迟没有发觉男人跌宕起伏的心情，继续说着，“当然，我也不会答应。”
　　“声音这么沙哑，少说点话。”梅时雨不想再听这些话。
　　“哦。”莫语迟乖乖噤了声。
　　梅时雨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就是有点感冒。”诊断完毕，又突然想到什么，梅时雨狐疑地看了莫语迟一眼，说：“你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呃，呃，收拾完有些出汗就洗了个澡。”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梅时雨横她一眼，从鼻腔发出的叹息显示他此刻有多生气。
　　莫语迟从小就爱洗冷水澡，几乎每次洗都会感冒。莫毅和安玥知道她这个毛病后，每次都要帮她放好热水再叫她去洗。但是她逮着机会就要洗。遇到感冒的时候，父母操碎了心；遇到不感冒的时候她就会很自豪地跟大人说，“你看，这次没感冒！”当然换来的是一通数落。
　　有一次感冒有些严重，莫毅被气的不行，作势要打她，吓的她跑到了梅时雨家。然后，梅时雨也就知道了她这个毛病。莫语迟似乎更爱听梅远夫妇的话，自那次梅远和林舒跟她谈完后，她就渐渐改掉了这个毛病。但是，不知何时又染上了。
　　她记得梅时雨当时笑话她弱鸡，但是没想到他把这件事记了这么久。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抱怨归抱怨，关心却一分都不会少。
　　“饿吗？”
　　“还行。”
　　“难受吗？”
　　“有点。”莫语迟点点头。
　　“回房间躺下。”
　　“哦。”
　　这种时候还是听话些，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没过一会，梅时雨端来一盆热水，拍拍被窝里的她。
　　“来，泡泡脚，泡完再睡。”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捉出来，然后扶她坐好，再帮她把脚放进盆子里。
　　莫语迟从被窝里钻出来，将脚伸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盆子。
　　卧槽，这是她用来洗脸的盆子！
　　泡脚的动作瞬间顿了一下，梅时雨察觉了异样。
　　“怎么了？”
　　“哦，哈，没事没事。”怎么说他也是好心，不能打击人家自信心是吧。
　　“你一看就有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的那些小动作仍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真要我说？”
　　梅时雨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莫语迟幽怨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洗脸的盆子。”
　　“哦。”即使内心山崩海啸，脸上也要岿然不动。
　　就哦？莫语迟不得不佩服，但是她今晚怎么洗脸啊。
　　“水凉了，你就先睡会，我去煮点粥，好了叫你。”
　　梅时雨说完悄悄看了一眼那个盆子，转身出去了。莫语迟看着脚底下的盆子，心情有些复杂。这么可爱的盆子怎么就拿来泡脚了呢。
　　梅时雨看了一下冰箱，还有些基本食材，估计是陈艾走了，她也不怎么做饭。他量了一杯粥米，先开火煮着，然后从冰箱拿出瘦肉和几根小葱，洗净切好备用。待粥煮的拉开花时把肉末放了进去，用汤勺搅拌一下，继续煮至肉烂粥稠时加调料，搅拌均匀后关掉火，最后撒进葱花，一锅色泽鲜丽的瘦肉粥就煮好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莫语迟正背对着他，便又放轻脚步走到她床边，轻声问，“睡着了吗？”
　　其实他走进来的时候莫语迟就感觉到了，听到他问，翻了个身，“没呢。”
　　“那先起来吃点东西。”
　　“好。”
　　这时候的情景像极了小时候。那时候两家父母不在家的话，梅时雨便会自己做饭，然后来叫她吃。
　　已经很久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了，隐隐有些怀念。
　　梅时雨盛了一碗递给她，“小心烫。”
　　“嗯。”莫语迟赶忙接过，然后边吹边吃起来。
　　“我觉得你的厨艺更好了。”
　　梅时雨递过一个眼神，愿闻其详。
　　“真的！很好吃，比小时候的好吃。”
　　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专业评语呢，还跟小时候一样，只会用比较法，但也勉强能接受。
　　“那就多吃点。”
　　“你也吃啊。”莫语迟从碗里抬头才发现梅时雨一直看着她吃。
　　他终于把目光从莫语迟身上移开，去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粥，然后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吃着。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陶瓷互相碰撞的声音。
　　“要不要叫钟遇来？”良久，梅时雨突然开口。
　　莫语迟一下子抬头看向他，“叫他干嘛？”
　　“你今晚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有个人在身边会比较好。”
　　即便再不情愿，只要是真正为她好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但是莫语迟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你要走的啊？”
　　她想的居然是他留下。
　　“这么晚了你都没提，我以为你不走了。”莫语迟伸手指了指客厅里的电子钟，显示11：13。
　　“哦，这么晚了啊，没留意。” 其实他知道，只不过想留下。
　　“嗯，那你还回去吗？”
　　“不回了。”
　　“那你睡我的床，我去艾艾房间。”莫语迟说的无比自然。
　　梅时雨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留下来了。他想抓住一切跟她在一起的机会，即便这有些不合时宜，那就仅仅当作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吧。因为也许这次过后就永远没有机会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
　　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