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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门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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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宵身上的伤大都是皮肉伤,真正伤筋动骨的……就只有屁股后边。当时从小娘子马车上摔下来屁股着地,没伤口但是疼得很。
所以要说完全动不了,那还真不是。
让小娘子帮他解决尿急,就是要看看那小娘子的反应和容忍度,寻常女子面对陌生男人如此要求可不会好脸相待,也就只有真正的夫妻,什么样子都见过,能坦然相待。
但那小娘子的反应哪种都不属于,又羞又涩,不像是抵触他,就真的是脸皮子薄。他观察好几天都没找出半点破绽,难道是有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那人和小娘子是夫妻,这小娘子认错人了?
这也太离谱了!不可能!
“娘子——”李宵嚎叫着,他是真的尿急了。
“来了。”六娘埋着头进屋,找到夜壶挪到他身边,正要动手,就听闫桥在院里喊:“六娘!板凳做好了,我给你放屋里?”
“啊?!桥子哥等等!”六娘看了看李宵的下三路,又看了看手里的夜壶,这事他们夫妻俩关起房门她还能接受,要让外人看到,她得羞死。
六娘将夜壶丢给李宵,箭步冲到门外,反手拉上门,小脸红扑扑,心脏咚咚跳,“来了来了,板凳放院里就行,一会我再找个地方安置它们。”
“那行,我就给你放这。”闫桥搁下板凳,人却朝着六娘的方向走来,眼睛滴溜溜往屋里瞧,“你家那口子醒了?需要帮忙不?我没别的好处,就是力气大,需要给他挪地方尽管找我。”
“嗯……”六娘微微一笑,正想开口送闫桥走,屋里李狗蛋又开始了。
“娘子——娘子——我是真的尿急——快来帮帮我,要憋不住了!!!”
六娘脸通红,看了闫桥一眼,声若蚊蝇:“桥子哥,我这还有事,就……不招待你进去坐了,改天再谢谢你。”
“嗨,没事。咱们两家都是邻里,计较那么多干什么。”闫桥手一挥,越过六娘,自顾自拍开门板,“兄弟,来,我帮你,咱们都是男人,你不会嫌我没有六娘的手软吧?”
李狗蛋见进来的人自己不认识,眼巴巴瞅着六娘,“娘子……”
六娘也觉得让闫桥帮忙有点不大好,赶忙出声道:“桥子哥,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没事没事,我也跟这位兄弟认识认识,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和他促进促进感情,你去院里收拾板凳,这边就交给我了。”闫桥转身把六娘关到门外边。
六娘拍了拍门板,发现门从里边阀上了,里边人不出来,外边人也进不去,“桥子哥,我相公受着伤,你动作轻点,不然容易牵动伤口。”
“知道了。”闫桥朗声应了句,面对李狗蛋,狞笑一声,“兄弟,来,我帮你。”
“你要干什么?娘子!救命啊!娘子!你手上抹了什么!好疼!”李宵此起彼伏地嚎着,六娘听得心惊胆战,在外喊:“桥子哥!桥子哥!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
李宵嚎叫不停,六娘着急得从院里拿起斧头,人还没走到门口,门就从里边开了。
闫桥黑着脸出来,六娘也顾不上他,急急忙忙丢下斧头进去看李狗蛋的情况,见他完好无损,只是一副惨遭毒手的可怜模样,心疼地抹掉他额角的汗,问他:“哪里疼?”
“那里疼。”李狗蛋瞟了眼小狗蛋的方向,“他手上有辣椒油……”那人一进门他就闻到味了,骗得过六娘可骗不过他。
“我去打水给你擦干净。”六娘走出房间,见闫桥站在院里,定了定心,上前对他说:“桥子哥,我知道你好心帮我,只是相公如今受着伤,身子格外脆弱,还是由我亲自照顾的好。”
“你就惯着他。”闫桥咬牙道,他进门什么都没干呢,那小白脸就叫唤起来,当真是做的一手好戏,偏偏六娘还信他!这是最可恨的!
“相公伤着嘛。”六娘送了闫桥两步,转身打了干净的水烧开,回房给李宵把身子全都擦洗了一遍,顺便换上新药。
“还疼吗?”六娘边帮他穿衣边问。
李狗蛋嘿嘿一笑,“不疼了,还是娘子对我好。”
六娘脸颊微红,“不疼了我就做饭去了。”
“等等。”李狗蛋表情倏然严肃起来。
“还有什么事?”
“娘子,我还没尿呢。”再憋要炸了……
六娘红着脸帮他解决了。
李狗蛋笑着目送她离开,等她进了厨房,若有所思,刚才小娘子的反应,怎么想怎么觉得是真的。
自家相公被人伤着了,她第一反应是担心他这个相公。因为进不了屋,还去找了工具。面对自己的说辞,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她要真是装的,那李宵只能说一个字:牛!
他就没见过能演到这种程度的。
夜里李宵睡不着,瞪着眼睛想事情,颈边蹭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还听见了柔柔的一声“相公”。
垂眸望着六娘沉静的睡颜,李狗蛋眉心皱在了一起,睡梦中她喊的哪门子相公?这小娘子真是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对劲,也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真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既然找不出来,那就顺其自然,她总归会暴露目的。
不想了。
李宵眼睛狠狠闭上,睡了。
天不亮,他就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那人应该会先察看一番他的伤势,紧接着去喂鸡放牛,回来后做早饭兼给他换药。
可是今天,她察看过自己伤势后,没去喂鸡,也没去放牛,而是拿出几张新地契仔细看了起来。
李宵睁开眼睛,“娘子,在看什么?”
“哦,前两天新到手的地契。”六娘坦言道。
这些地契,就是那五顷好田还有闫家三兄弟的契书换来的,上面写着是一处果园,里面种着什么她暂且不知道,不过那周扒皮肯跟她换,必然不会让自己吃亏,想也不是什么大受欢迎的果子。
今天她把地契拿出来,就是想去瞧瞧,那果园有多少价值。
“我也去看看。”李狗蛋一听心思又活络起来,他都醒来好几天了,总得想办法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如果能联系到部下就更好了。兖州城刺杀,“秦王”一死,朝廷必然又是一番动荡,他不想任人宰割,就要尽快弄明白目前的情况。
六娘果断拒绝:“不行!你伤势重,在家好好养着,万一出去扯着伤口,又得难受许多天。”
为了防止他找人帮忙,六娘走的时候还往门上挂了把锁,还是当时从陈老板手里买回来的新型锁,听说惯偷都不容易撬开。
李狗蛋:“……”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他这一身伤还能自己跑出去怎么滴?能跑早跑了,还等到今天?
“哎!娘子!那我要撒尿怎么办?”李狗蛋还想挣扎一下。
六娘已经提前将夜壶放到他旁边了,“自己解决。”
李狗蛋:“……”行,真行,等他能动了,看他怎么算今天的帐。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锁是锁上了。
去隔壁招呼了闫大娘一声,六娘请她帮忙留意着里头的动静,就去果园转了一圈。
果园占地也是五顷,里面种着整整齐齐的枣树。过了丰收的季节,树枝光秃秃的,六娘找到负责果园的农户,把枣园往年的情况问了个清楚。
农户是连同果园一起换过来的,六娘是他的新主家,为了往后的生计,自然尽心尽力说明。
山里枣树多,到了时节遍地都是枣,大枣小枣应有尽有。他们种的是小枣,这种枣吃着脆生,也甜,往年都是和南方来的商队合作,他们的枣是捎带着运到南方卖的。虽然价格压得低,但好歹有得赚,今年主家换了商队合作,那商队不要枣,本地也卖不出去。不想糟蹋了枣,他们就晒成干枣收在地窖里,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眼瞧着年关近了,能不能过这个年还是未知数。
枣农连声叹息,六娘安慰了他们一番,要了两篓子干枣回去,“我认识商队的人,过两天我找他问问干枣能不能卖。过年你们不用愁,我自会想办法把这些枣换成钱。”
“夫人,不是我们说丧气话,种枣在咱们这边赚不着钱,能回本都是好的。您要想赚钱,就得把园子里的枣树换成别的。趁着明年开春买了树苗栽进去,过两年就能结出果子。”枣农劝了她一句。
他们种这些年从来没大赚过,心里早想着种别的,奈何主家不在乎。现在换了主家,当然想让她同意换别的种。
六娘沉思片刻,“再说吧,离开春还远。”
这些枣也不一定会砸在手里。
李宵趁着六娘不在家,下床活动,没两下就疼得浑身出冷汗,赶紧躺回去休息,心里发愁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动,不经意睡了过去,醒来见六娘搁桌子上摆了一堆洗净的干枣,她嘴里还咬着一个,马上张嘴:“娘子,我也要吃,啊~”
六娘抓了一个给他。
干枣不如鲜枣口感脆,但够甜,李宵吃了一个,索然无味,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六娘身上,“你弄这么多干枣回来干嘛,煮粥?”
六娘摇头,说是:“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