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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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三兄弟送了粮食，回去后围坐一桌，中间摆着锅炖鸡，老大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吸溜吃进嘴里，鸡肉鲜嫩可口，他大呼：“爽快！”
“哈哈，那毒娘子蠢到家了！被咱们一哄一骗就信了那全是好粮食，等后头发现了，咱们也不搁她那干了！”闫二露出憨厚的笑容，他没什么大主意，全是跟着大哥和三弟干，他们三兄弟齐心，总归不会饿着他，他只要能吃就行！
老二不操心，老三却有些忧心，夹肉的手都比其他人慢上那么几分，“大哥，那毒娘子总归会发现咱们干的事，到时候咱们找什么活计？你可别忘了，咱们还靠着那地养活呢，这次得罪了她，往后她也不会再用咱们了。”
“他不用咱们了，咱们不会去城里做生意？我在城里听人说，现在做皮草生意赚钱，咱们靠着山，后边可是某个大人物圈的猎场，他不用，还不许咱们篓些溜出来的猎物，拿去换钱？”闫大不以为意，他早不想干种地的活计了，又累又落不着几个钱，这几年他们得的银子够他们做本钱了。
闫三一听，这事有谱，皮草生意确实一本万利，上等的狐狸皮都好几十两银子呢，够他们好吃好喝一阵子。
三兄弟吃喝也不忘商量着怎么能悄无声息弄到那猎场里的猎物，又怎么剥皮卖钱，一顿饭吃得尽善尽美直到天黑，各自回家睡觉，梦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白天更是精神百倍，不过有个不速之客，倒是让他们又凑到了一起。
那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六娘。她来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和他们定契约，把那几顷地交给他们三兄弟耕种，每年除了赋税，只需上交四分之一的粮食即可。
这等于说是白把地交给他们种，三兄弟不约而同的沉默了。昨儿送粮食能看出来毒娘子虽然不是极聪明的人，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能这么好心？
六娘笑容有些不好意思：“不怕三位大哥笑话，我家里那位得罪权贵被打得半死过去，恐怕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我得随时照看着，地肯定顾及不过来了。昨儿个你们送来的粮食也都当面检验过，我信得过你们的为人，就想跟你们在里正长面前过个手续，这些地还是给你们种。我不出力，也不好意思跟你们要多少粮食，这四分之一只是写在契书上，到了真交的时候，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我们哥儿几个商量商量，有结果了再答复你。”闫大出面给了个回答，就打发她走了，具体什么时候答复他，取决于他们兄弟什么时候准备好去山里打猎，实际上压根没当回事。
第二天，闫家三兄弟照样往山里跑，快要入冬了，猎物们也都跑出来觅食储粮过冬，正是他们的机会。
六娘就猜到他们不会很快给出结果，第二天又拿了几个红苕去闫大家里敲门：“嫂子在家吗？给你们送些红苕吃。”
闫大家的正在院里洗衣裳，听见声响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她那几个红苕，地里随便挖一铲子都能挖出来许多，不过翻白眼归翻白眼，还是得去开门，毕竟也没撕破脸皮，太难看就不好了。
“呦，这几个红苕瞧着不错，谢谢了啊。”闫大家的夺了红苕放进自己厨房，转头看见她还在，忍住继续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地问，“我给你倒杯水喝？”
“嫂子客气了。”六娘腼腆一笑，“我坐坐就行，家里就你一个？”
“噢，他们上山里玩去了。”闫大家的随口道。
“上山里玩？嫂子别怪我多嘴，山里好玩是好玩，但猛兽多，一个把握不好就回不来了。”六娘随口地说着，见闫大家的脸色变黑，立即改口，“我不是咒他们兄弟，我就是怕有个万一，不是……得不偿失吗？在家里赚的钱再少也好过进山里丧了命。我以前在城里就听邻里说他们家有人去山里玩，最后一个也没回来……”
闫大家的听得真切，确实她也担心山里不安全，闫大但凡有个损伤，全家的胆子都落到她身上，她拿什么去抗？
见闫大家的意动，六娘又说了几个上山回来伤残的例子，最后劝说道：“种地虽说收成慢，但也稳当，而且哪有那么多天灾往地上落？这几年不就风调雨顺收成翻番吗？”
“谁说不是呢！”闫大家的搭了句话，俗话说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但他们家那口子连路子都没找着就想学人卖皮草，她总觉得不行。不过毒娘子说这番话打的什么算盘她也清楚，不就是想着把那几块地安置出去吗？她可不上当。
敷衍了一番把她送走，闫大家的继续洗衣做饭，等人回来。
“嫂子！快来搭把手！二哥让老虎咬了！”
天擦黑时，闫大家的还想着人怎么还没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声，心霎时踢了起来，噔噔噔跑出去，就见闫大和闫三抬着闫二进门，闫二的大腿血淋淋的都能看见骨头。
“怎么回事？！”
两兄弟没空解释，交到闫大家的照看好闫二，闫三跑去弄伤药，闫大腿脚麻利去请大夫，他们乡没大夫，只有邻乡有个医术还不错的老大夫。忙活了一夜，才堪堪歇下。
闫大家的憋了一肚子话，憋到闫大睡起来才敢说：“要不咱们别卖皮草了，就跟着那毒娘子种地吧？”
“说什么胡话，那毒娘子一旦发现咱们给她的粮食里掺了麦麸，还有咱们好日子过？”闫大斥了她一声，心里却想着不做皮草生意还能干什么，昨儿那遭着实吓得他不轻，他们低估了猛兽的危险，以为他们三个壮汉能治一只老虎，却不想反被老虎咬了，拼了命才逃出虎口，到现在他还没缓过劲。
“怕什么？她不是和咱们正式签契书吗？她想通过这个约束咱们，岂不知正好牵制了她自己。就算她发现了又怎样，有契书在，就连里正长都不会偏袒她。她种不了地，咱们才能种，里正长要粮食，可不就在咱们手里吗？里正长会偏袒谁，你不清楚？”闫大家的得意道。
说到底，在这乡里，田地才是第一要紧的，没了地，没了粮食，谁管你是谁？
想了一夜，闫大觉得媳妇儿说得也没错，就和弟弟们重新商量了一下，先签个几年看看情况，等二弟伤好了，他们再另寻出路。
六娘手脚也利索，听说闫家三兄弟愿意定契书了，当天就找里正长落实了。
闫家三兄弟心里还在说那毒娘子真够蠢的，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就不觉得了。
彼时闫大家的还为着占了便宜高兴，又杀了只鸡吃肉，肉还没出锅，就听见门外有人吆喝：“闫大家的！白天不干活干什么呢？赶紧出来随我去搭木头，主人还等着用呢。”
那声音闫大熟悉得不得了，他们平日在地里干活，就听见这声音吆喝着旁边地里的乡亲干活，停一下就是一鞭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周扒皮底下的人。
“你找错人了！我们不归你管！”闫大家的吼了一嗓子。
“我什么都能弄错，这事儿可弄不错，废话少说，跟我去干活，否则鞭子伺候！”
闹了半天，这闫家三兄弟才搞明白，原来他们入了那毒娘子的套。毒娘子的田地连同他们这些人都在签订契书第二天被交易给了乡里的周扒皮！
闫大家的心里不甘，闹上门去质问：“我们诚心待你，你竟然恩将仇报把我们卖给周扒皮当畜牲使，你还有没有良心？”二弟腿伤还没好都被拉去干活了，一天下来人又憔悴了不少！
六娘喂着鸡，神色坦然：“我手里的麦麸全拜你们所赐，你问我有没有良心？”
闫大家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惨白的。
“还有话说吗？”六娘侧过脸看她，“没有的话，别站着挡我喂鸡，慢走，不送。”
闫大家的就算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话了，失魂落魄离开了六娘家里。
六娘撒下麦麸和麦子，招呼两只母鸡过来吃。
“娘子——娘子——我要撒尿——”母鸡还没过来，就听屋子里传来李狗蛋不正经的声音。
六娘从耳朵尖红到脖根。
相公昏睡的时候，是她给解决吃喝拉撒问题的。现在相公醒了，她觉着除了吃喝需要自己喂，其他她在旁边注意着就行了，哪知道他伤到手都抬不起来，要她帮忙……
帮忙也就算了，她眼睛一闭很快就过去了，但谁能想到他撒个尿要求那么多，她想闭眼都不行，而且……而且她帮忙的时候，他还直勾勾盯着她看……她都想把头埋进土里……
“娘子——！”六娘慢了几步，李狗蛋的声音霎时高亢起来，院里的鸡都吓得翅膀一扑棱。
隔壁闫桥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那声母猫发春似的嚎叫，一个猛子坐起来，干他娘，一大老爷们好意思让老婆给把尿，没长大呢还？
“桥子，你干嘛去？”闫大娘见他气势汹汹往外走，啪的一声拍他背上，“人夫妻俩的事，你去掺合什么？”
“我不掺合，我去给六娘送板凳。”话虽这么说，他进的却是厨房，悄摸弄了点辣椒油往手上一抹，拖着六个小板凳就去了六娘家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教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