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资本家和任劳任怨的牛马》沉思鱼

2、第二章

　　“钱助理，下周跟我去S市出差。”
　　范予炀说这话时正背对着钱睿书整理袖扣，从落地窗的反光里偷瞄她的反应。他特意选了最显身材的西装，喷了昨天才到货的限量版香水。
　　钱睿书头也不抬地在平板上划拉着：“好的范总，出差补贴是每天300元，往返机票经济舱，住宿标准是...”
　　“头等舱。”范予炀打断她，“住香格里拉。”
　　钱睿书的手指顿住了，缓缓抬头：“...超标部分自理？”
　　范予炀差点把袖扣捏碎：“公司报销！”
　　“好的！”钱睿书的眼睛“叮”地亮起来，立刻调出日历，“您看周一出发怎么样？机票能便宜23%。”
　　范予炀盯着她发光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周日就走...多住一天。”
　　钱睿书飞速计算着差旅费：“那周日算加班？”
　　“...算。”
　　她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这就去订票！”转身时马尾辫差点甩到范予炀脸上，带着一股苹果味洗发水香气——他偷偷记下了这个味道。
　　财务部的小张听说后直摇头：“周日出差明显是故意的，钱助理太可怜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钱睿书正躲在洗手间里对着计算器手舞足蹈：“加班费加出差补贴加餐饮报销...天啊，这趟能赚五千八！”
　　周日清晨，范予炀在机场贵宾室来回踱步。他今天特意提前两小时到，换了三套衣服才决定穿这件深蓝色风衣——销售说这款最能衬托他眼睛的颜色。
　　“范总！”钱睿书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拖着个轮子都快掉了的旧行李箱，“抱歉，地铁坐反了。”
　　范予炀准备好的“你今天很好看”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见钱睿书穿着印有“发财”二字的红色卫衣，头发随便扎成团子，活像个要去抢购打折商品的大妈。
　　“...你就穿这样？”
　　钱睿书低头看了看：“有问题吗？”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件是我的幸运战袍，上次穿它去买彩票中了二十块。”
　　登机时，空姐微笑着引导：“两位贵宾请走这边...”
　　钱睿书一个箭步冲向经济舱：“范总您请便！我自己...”话没说完就被范予炀拎着后领拽回头等舱通道。
　　“票、买、的、头、等、舱。”他一字一顿地说。
　　钱睿书心疼得脸都皱起来了：“这差价够我三个月话费了...”
　　刚落座，范予炀就示意空乘送来香槟。钱睿书接过高脚杯，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查价格。
　　“别查了，”范予炀没好气地说，“免费的。”
　　钱睿书立刻一饮而尽，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那杯：“您不喝的话...”
　　范予炀把酒杯推过去，看着她像仓鼠一样小口啜饮的样子。突然飞机一阵颠簸，钱睿书手一抖，半杯香槟全洒在他裤子上。
　　“对不起范总！”她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包纸巾，“我帮您...”
　　“不用！”范予炀猛地站起来冲向洗手间。
　　空姐同情地看着钱睿书：“你老板好凶啊。”
　　钱睿书正忙着把剩下的香槟喝完：“没事，他给我发工资。”
　　到酒店已是晚上，前台微笑着递上门卡：“范先生预订的是总统套房和相邻的高级大床房。”
　　钱睿书倒吸一口凉气：“等等，我住标准间就...”
　　“已经预付了。”范予炀打断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补充，“反正公司报销。”
　　钱睿书立刻变脸：“谢谢范总！”
　　进房间后，钱睿书兴奋地在大床上打滚，突然收到范予炀的短信：【一小时后楼下餐厅见，讨论明天会议。】
　　她撇撇嘴，回复：【讨论工作算加班吗？】
　　对方秒回：【算！】
　　钱睿书立刻回复：【好的范总！餐厅消费也报销吗？】
　　等了五分钟没回复，她又补了一条：【不问清楚我怕到时候又要自己垫付上次您说请客结果财务不给报的那顿日料我记了三个月了...】
　　范予炀盯着这条长达50字不带标点的消息，气得把手机扔在床上，又捡起来回复：【报！销！】
　　钱睿书看着三个感叹号，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
　　她不知道的是，范予炀此刻正在隔壁对着衣柜发愁——该穿正式点显得专业，还是休闲点显得随和？
　　钱睿书准时出现在餐厅，依然穿着那件“发财”卫衣。范予炀则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桌上还摆着玫瑰。
　　钱睿书翻开菜单后倒吸一口冷气：“这价格是抢钱吧？”她指着其中一道菜，“这够我买半年鸡蛋了！”
　　范予炀太阳穴直跳：“...公司报销。”
　　钱睿书眼睛一亮，立刻招来服务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最贵的都来一份！”点完还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是帮范总点的，他工作辛苦需要补补。”
　　等服务生走了，她凑近小声说：“范总，吃不完能打包吗？我明天早饭就解决了。”
　　范予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快得都要得心脏病了：“...随你。”
　　菜上来后，范予炀刚想说什么，钱睿书已经掏出手机对着食物狂拍：“先别动！我发个朋友圈...好了！”她低头猛戳屏幕，“定位一定要带上，这辈子可能就吃这一次了...”
　　范予炀默默把准备好的告白词咽了回去。
　　吃到一半，钱睿书突然严肃起来：“范总，明天会议的资料我再核对一遍吧。”
　　范予炀心头一暖——她还是有职业素养的...
　　“毕竟这么贵的出差，”钱睿书认真地说，“搞砸了下次就不让来了。”
　　范予炀手里的叉子弯了。
　　第二天会议上，范予炀发挥得出奇的好。因为他知道钱睿书就坐在后排，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这边——虽然她可能只是在计算合同金额的提成。
　　中场休息时，客户代表悄悄问：“范总，那位一直做笔记的助理单身吗？我儿子...”
　　“她结婚了。”范予炀面不改色，“三个孩子。”
　　钱睿书正好走过来：“范总，这是修改后的...”
　　“去给我买咖啡。”范予炀突然提高音量，“现在！马上！”
　　等钱睿书莫名其妙地离开，客户代表尴尬地笑了笑：“您对助理...挺严格啊。”
　　范予炀盯着钱睿书的背影，轻声说：“不严格点，她就跑了。”
　　钱睿书在咖啡店排队时收到银行短信，显示一笔额外奖金到账。她开心地给范予炀发了条消息：【谢谢范总！咖啡要加糖吗？】
　　范予炀回复：【不加。和你一样苦。】
　　钱睿书挠挠头：【我给您加双份糖吧？】
　　范予炀看着手机，突然笑了。客户代表吓了一跳——这位以冷酷著称的总裁居然会笑？
　　晚上回酒店，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范予炀鼓起勇气：“钱睿书，其实我...”
　　钱睿书突然指着电梯广告：“快看！这家餐厅在搞活动！满1000减200！”她兴奋地掏出手机，“范总，我们明天去试试？反正...呃，公司报销？”
　　范予炀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她的楼层按钮：“...回去睡觉。”
　　“那明天...”
　　“报！销！”
　　钱睿书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范予炀则站在走廊里，给财务部发了条消息：【给钱助理加薪20%。】停顿片刻，又补了一条，【从我的分红里扣。】
　　放下手机，他看着钱睿书紧闭的房门，轻声说：“总有一天，你会看着我，而不是你的银行短信。”
　　当然，这句话钱睿书没听见。她正趴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美滋滋地数着这趟出差的收入，顺便把酒店的高级洗发水全装进了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