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资本家和任劳任怨的牛马》沉思鱼

3、第三章

　　钱睿书把休假申请拍在范予炀桌上时，整个总裁办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范总，我要休年假。”她指了指日历，“从明天开始，五天。”
　　范予炀正在喝咖啡，闻言差点呛到：“五天？”他放下杯子，努力保持面部肌肉的平静，“公司最近很忙...”
　　“根据《劳动法》和公司规定，”钱睿书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到折角页，“我入职三年零四个月，应享有7天带薪年假。过去两年我一天都没休过，折算下来现在应该有...”
　　“知道了。”范予炀打断她，在申请单上签字时笔尖差点戳破纸张，“有什么紧急情况随时联系。”
　　钱睿书接过批准单，笑得阳光灿烂：“放心范总，我手机24小时开机——如果是谈加班费的话。”
　　她转身离开后，范予炀盯着办公室玻璃墙外那道身影，看着她欢快地收拾桌面，还哼起了跑调的小曲。财务部的小张抱着一叠文件进来时，发现总裁大人正用钢笔一下下戳着桌面日历上被红圈标记的日期。
　　“范总，这些需要...”
　　“放钱助理桌上。”范予炀头也不抬地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烦躁地改口，“...算了，放我这吧。”
　　钱睿书休假的第一天，整个总裁办陷入了诡异的低气压。
　　“钱助理呢？”范予炀第九次踱步到助理办公室门口，对着临时调来的行政小妹皱眉。
　　“范、范总，”行政小妹结结巴巴地回答，”钱助理休假了，今天是我...”
　　“咖啡太甜。”范予炀把杯子重重放下，“重新泡。”
　　行政小妹手忙脚乱地去茶水间时，听见总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闷响——范予炀的头撞在了办公桌上。
　　中午十二点零五分，当钱睿书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询问午餐安排时，范予炀忍不住发了条短信：【在干嘛？】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睡觉。】附带一张凌乱被窝的照片，角落里露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
　　范予炀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十分钟，直到手机自动锁屏。他猛地站起来，把正好进来送文件的市场总监吓了一跳。
　　“范总，这个方案...”
　　“重做。”范予炀看都没看就否决了，“钱助理在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低级错误。”
　　市场总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方案——这明明是上周钱睿书亲自审核通过的版本！
　　休假第二天，钱睿书正在超市抢特价鸡蛋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范予炀：【公司打印机坏了】
　　范予炀：【你会修吗】
　　范予炀：【急】
　　钱睿书单手推着购物车，淡定回复：【找IT部王师傅，电话138xxxx1234】
　　三分钟后。
　　范予炀：【王师傅请假了】
　　范予炀：【你什么时候回来】
　　钱睿书把最后两盒特价鸡蛋扔进购物车，回复：【下周一】顺手拍了张鸡蛋照片发过去：【比公司楼下超市便宜1.2元/斤】
　　范予炀秒回：【公司需要采购一批办公用品】
　　范予炀：【你可以提前结束休假】
　　范予炀：【算三倍工资】
　　钱睿书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三秒，毅然回复：【周一见范总】然后果断关掉了通知提醒。
　　超市广播正在播放“今日特价商品”，她哼着歌转向生鲜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个戴鸭舌帽的高个男子慌慌张张地躲到了货架后面——范予炀的风衣下摆还露在货架外，手里拿着一盒被她刚刚淘汰的贵价鸡蛋。
　　“所以你们那个变态总裁就这样天天骚扰你？”闺蜜许微微往嘴里塞了块西瓜，口齿不清地问。
　　钱睿书正趴在沙发上核对休假期间的银行流水：“也不算骚扰吧，就是有点烦人。”
　　她们正在钱睿书租的小公寓里进行难得的闺蜜聚会。许微微是某互联网公司的HR，一听钱睿书休假还要处理工作消息，职业病当场发作。
　　“这明显是职场PUA啊！”许微微激动地挥舞着西瓜皮，“先是精神打压，然后过度控制，最后让你失去自我价值判断...”
　　钱睿书眨眨眼：“可他给我发三倍工资诶。”
　　“这是糖衣炮弹！”许微微痛心疾首，“你知道正常助理工资是多少吗？你都快赶上部门经理了！这明显是别有用心！”
　　钱睿书突然坐直身体：“等等，你说部门经理工资多少？”
　　许微微报了个数，钱睿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我下次该要求加薪了！”
　　“重点错了吧！”许微微把抱枕砸在她脸上，“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钱睿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笑得直拍大腿：“范予炀？那个每天挑我咖啡毛病、让我加班到深夜的工作狂？”她擦擦笑出的眼泪，“他唯一爱的就是工作好吗！”
　　这时手机又亮了，范予炀的消息顽强地突破了免打扰设置：【公司空调坏了】
　　【热】
　　【你公寓地址发我】
　　【送个风扇给你】
　　钱睿书皱眉回复：【不用，我这里有空调】
　　范予炀秒回：【公司空调修好了】
　　【突然就不热了】
　　许微微眯着眼睛看完全程：“...你老板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她指了指太阳穴。
　　钱睿书耸耸肩，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电视购物频道：“快看！这款料理机打五折！”
　　休假第三天，钱睿书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开门后发现是个气喘吁吁的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钱小姐？您的加急快递。”
　　钱睿书警惕地看着那个包装华丽的盒子：“到付吗？”
　　“啊？不是，已经付过了。”快递小哥擦了擦汗，“对方还特意嘱咐要在上午十点前送到。”
　　签收后，钱睿书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某奢侈品牌的职业套装，标签上的价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盒子里还有张卡片，上面打印着一行字：【周一穿这个来上班。】
　　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命令式口吻和挥之不去的古龙水味道已经说明了一切。
　　“神经病啊！”钱睿书拎起那件足够抵她三个月房租的西装外套，“这尺码明显不对好吗！”她突然顿住，眯起眼睛，“等等...他怎么知道我住几栋？”
　　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范予炀的消息像是算准了时间：【收到没？】
　　【不合适可以去换】
　　【发票留着报销】
　　钱睿书深吸一口气，回复：【范总，这算员工福利吗？需要缴税吗？】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整整两分钟，最后只发来一个字：【...穿】
　　钱睿书撇撇嘴，把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转头对正在厨房煮泡面的许微微喊：“微微！有不要钱的奢侈品你要不要？”
　　许微微探头一看，差点把锅铲扔了：“这牌子一件衬衫就顶我半月工资！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招啊，”钱睿书翻出手机查了查，“不过范予炀已经气走八个助理了，我是坚持最久的。”
　　许微微摸着面料爱不释手：“所以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
　　钱睿书正忙着查这套衣服的二手市场价格，头也不抬地说：“可能因为我从不顶嘴吧——除非他扣我工资。”
　　休假第四天，范予炀的状态已经让全公司拉响了警报。
　　“第十杯了...”财务部的小张躲在茶水间门口，看着总裁大人又一次亲自来泡咖啡——钱睿书在的时候他从来不屑于踏入这个三平米的小空间。
　　更可怕的是，有人亲眼看见范予炀站在钱睿书空荡荡的工位前，对着她的发财树盆栽说话：“...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人事总监忧心忡忡地召集了紧急会议：“各位，我们必须想办法让钱助理提前结束休假。再这样下去，公司要完。”
　　市场总监举手：“我提议给她发奖金？”
　　“不行，”财务总监反对，“范总会发现我们动用他的'专属奖金池'。”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大家都知道总裁有个专门给钱睿书发额外奖金的秘密账户。
　　最后IT部王师傅出了个主意：“不如假装系统崩溃，需要她回来取个文件？”
　　于是当天下午，钱睿书收到了来自公司官方邮箱的紧急通知：【系统故障，您的门禁卡数据丢失，请立即回公司重新录入】
　　她盯着邮件看了三秒，回复：【我下周一才上班，这期间应该不需要门禁卡吧？】
　　【如果公司坚持要我回去】
　　【请支付往返车费和误工费】
　　【按三倍工资计算】
　　五分钟后，她收到了人事部的撤回邮件：【系统已恢复，您的门禁卡数据完好无损】
　　【祝您假期愉快】
　　钱睿书疑惑地放下手机，转头问正在试穿那套奢侈套装的许微微：“你说公司是不是中邪了？”
　　许微微对着镜子转了个圈：“不，是你老板中邪了。”
　　休假最后一天，钱睿书破天荒地主动给范予炀发了条消息：【范总，明天需要带什么特别的文件吗？】
　　范予炀几乎是秒回：【不用】
　　【你人来就行】
　　停顿两秒，又补了一条，【穿新衣服】
　　钱睿书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整理她的特价战利品。许微微在一旁摇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一个被土豪包养还浑然不觉的小白兔。”
　　钱睿书哈哈大笑，举起一包打折卫生纸：“哪家金主会送这个当礼物？我这是凭本事赚的血汗钱好吗！”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范予炀正坐在她楼下的车里，第一百零一次检查明天要“偶然”带给她的早餐——那家需要排队两小时的网红三明治，和一杯多加糖的咖啡。
　　抬头望着她亮着灯的窗户，范予炀轻声自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而楼上的钱睿书突然打了个喷嚏，狐疑地看了看空调温度：“奇怪，怎么突然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