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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辰之礼 ...

  •   忘戈闻言也是一愣,是呀,她为什么要爬窗,仿佛自然而然便这样做了,还未待她回神,小公孙又闻到一阵由她散发的淡淡醇香,是她身上原有的冷香与酒香混合而生,“你饮酒饮得醉了?”
      忘戈摇了摇头:“自然没有,彭老令我每日两斟,原先还容易醉,这两日似是没有那么容易醉了。对了,来,这是我傍晚烤的炙肉,我一直让木羽温着,快趁热食!”
      小公孙两眼圆溜溜地盯着这炙肉,他确实饿了,有些意动又有些为难道:“已过了膳时,这……”
      忘戈推了推他:“何必管那虚礼,饿了便吃,你看着小白狼都已等着了。”此时小白狼已跟着忘戈从窗外跃了进来,闻到肉香,正在小公孙脚下晃悠。
      小公孙抱着小鼎来到室中席上,分了一块肉予小白狼,自己也吃了起来,忘戈则打量起这小公孙的住处,比她的房间宽敞了一倍不止,左寝中席右书的布局,左内室中有一座黑釉虎纹镂空屏风,隐约可见其后的床榻,正中铺了方席与坐垫,右室除一案几外,多是兽纹漆木架,置了帛书竹简及一些鼎器。灯火闪烁间,她在鼎器后见到一黑影,细看竟是亚弧,身着黑衣,身形隐在木架阴影之中,这才一直未发觉。
      她指着亚弧望向小公孙:“他……他……”
      小无瑕看了看她指的方向,叹了一声道:“那是亚弧,黑汲师傅教了他暗卫潜行之术,要他身着黑衣潜行暗处,不让人察觉,如今他都不与我说话了。”
      “这般无趣,他怎么能受得住?”忘戈摇了摇头,走到方席中坐于公孙的对面。
      “黑汲师傅的训练多是让人受不住的,这般算好的了。”
      与小公孙闲聊了会,才知上次中毒之事本是针对他和公子域,她与木羽仅是遭了池鱼之殃,因此小公孙为她向父亲请求,送些猪豚鸡畜与她。但下毒之人他却没有再说,忘戈没有多问,见他额间冒了层细细的汗珠,奇道:“此时已近隆冬,你怎么还出了汗?”
      “方才在那油灯下看书简,被那灯火烤的。冬日里倒还可,夏日才是难熬之时。你身上的毒如何?”
      “有彭老看护,自然无事,你怎的这般晚还在看书?”
      “生辰将至,父亲定要考校我学业,我需得做足准备……”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声响,两人一惊,原来是孙娘见灯火明亮,前来扣门:“公孙?是我孙娘,怎的还未就寝,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睡不着,起来看了会书。”无瑕一面回应,一面与忘戈收拾案几和小鼎,手忙脚乱间,忘戈摔了一跤,弄出了声响。
      孙娘闻声有些担心:“公孙?这动静是发生何事?奴进来看看。”说着推门而入,便见小公孙站在窗前对她道:“是白刃胡闹,撞翻了些物什,孙娘不必忧虑。”
      孙娘虽然嗅到了屋中异样的味道,但听公孙这样说,便也装作不知道:“无事便好,公孙勤奋,但也莫看书看得太晚,奴将这白刃抱走,免得扰了公孙安眠。”
      次日,忘戈特意问了木羽小公孙的生辰,二月初七,还有两月多,时日尚早,可好好为他备一份生辰礼。但想了两日,还是无什么头绪,斜倚在榻上发呆,木羽正跪坐在门边,借着日光,端着一圆竹绣花绷子在绣着巾帕,见她一动不动,笑道:“女郎,何必忧愁,一般女儿家赠礼,左右不过这些帕子锦囊鞋袜等,不如学这女工,还有两月,女郎又这般聪慧,定然能绣出好样式。”
      忘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试试也无妨,便走过去坐到木羽身边,拿起木羽绣的绷子,细细端详上面的花样,木羽绣的是桃夭,绣工极好,数朵桃夭错落有致,花瓣纹路清晰可辫,碎光洒落其上,栩栩如生,忘戈有些泄气:“我便是绣上一年,也不如木羽你这十分之一的功力呐。”
      “母亲说,礼不在精,在诚,想必小公孙也是这般想的。”
      忘戈将这绣样举过头顶,托着脸颊,日光在她的秀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忽而她眼睛一亮,犹如这灼灼桃夭绽开了笑容,“木羽,若我要做一盏灯,如何寻到匠人?”
      木羽:“府中并无专职匠人,若是要制这些,皆是于坊市之间可寻,王宫匠人自是齐全,但只供王宫之需,女郎是想制灯做这生辰之礼吗?”
      “是,且是一盏特制之灯。”
      “这便难了。灯具为铁器,特制铁器不但需重金,且若无熟人引荐,恐是难有所获。”
      “这……我去寻居冉问问看?他平日里诊治患者,所遇所识诸多,或有相熟之人,这重金倒是难。”
      “女郎说的有理,可惜女郎得罪了白管事,不然便不难了,白管事本就常做这采买制造之务。”
      “你是说那家伙呀?说得有理,我可直接去寻他呀!”忘戈拍掌道。
      “女郎,你莫忘了,先不说白管事正养伤呢,即便寻了他,他也定不会帮你,还不如去寻居冉医师。”
      “我自有办法,他伤还未好吗?”
      “前日似是有见他出来走动,但却还未如从前般伴公子出入,应是未好全。”

      “嗷嗷……轻点……黑面,你轻点……”此时,黑汲正在白元房中为他上药,白元抓着被角嗷嗷大叫,黑汲被他吵得心烦,喝道:“已月余,疼痛早已大减,勿再嚎叫!”
      白元喘了口气:“你下手这么重,怎么不疼,老子疼还不让叫!老子又不是你教的那亚弧,亚弧都快被你教成哑巴了!嗷嗷……都快两月了,走着还疼,黑面你那八十杖怎的一点也不留情面,枉我多年与你出生入死!”
      黑汲皱眉:“若是不留情,别说八十杖,十杖都可要了你性命!早知如此,何必惹公子不快!”
      白元想起这事就生气:“还不是那女刺客,谁知她竟拉上了公孙!老子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黑汲思量了这些时日那女子的作为,道:“你莫再想着惹她了!”
      听闻此言,白元转身看他,牵扯到伤处,又是龇牙咧嘴了一阵,道:“近日你在公子左右,公子与隶师对那女子是什么态度?为何放着她这般那般都不管?”
      “不知!”
      “黑面你会不知?府中暗卫明卫都是你掌控,大小情报消息由你与公子汇报,又由你传达公子命令,你怎会不知?”
      “为公子卫,只保安危,只听所命,余者不可闻不可问不可说。”
      “你这是一点都不念与我的情分……”
      “我与你情分念完了!”
      “黑面你是忘了前年我可是冒死从刺客手中救了你一命!”然后我又救了你无数次!黑汲暗自想着,但心知白元胡搅蛮缠的性子,与他争执也是徒劳,此时的他一脸无奈,难得露出了除冷漠外的第二个神色,还默默忍受着白元的喋喋不休,继续为白元上药。
      “去年你的马发情,还是我给它找了个伴,才免得你被摔死!”白元丝毫没有察觉黑汲的心思,继续说着,黑汲忍无可忍,快速上完药,给他盖上被子,收拾药瓶快步离开了房间。
      “黑面!你这个……”
      黑汲听到声音,离开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这日,白元感觉伤势舒缓了些,在府邸中慢悠悠地闲逛,忽而察觉有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四下张望,发现在东亭边正向他走来言笑晏晏的女子,身着一袭银白狐裘,鸦青长发随着轻缓的步伐摇曳,身姿曼妙,白元心中正纳闷,府中未曾听说有来了这般美人,正想前去搭话,细看,发现这女子竟是那女刺客!白元立即沉了脸色,眯着眼看着她,换了件衣裳,他竟没认出这是那捋着袖子烤他鸽子的粗鄙女刺客!
      忘戈走到他的面前,柔和道:“白管事,不知伤势可好”
      白元冷冷回道:“托你庇佑,还苟活着呢!”
      忘戈特意让木羽留意着他的动向,见他出来便尾随而来,毕竟有求于他,也不计较他的语气:“今日,忘戈特此前来向白管事致歉的。”说着向他行了一礼,忘戈一向能屈能伸,因此也不别扭,大大方方地表了歉意。
      白元反而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她,满眼的警惕:“你……你这女刺客想做什么?”
      忘戈仍然温柔的笑着:“白管事何必如此警惕,忘戈是诚心与白管事讲和的。”
      白元嗤笑了一声:“呵,别以为你叫了这什么“忘戈”,又这般惺惺作态老子便与你不计前嫌,做梦!”
      忘戈笑容不变,抛出诱饵:“为表忘戈的诚意,我愿献上一坛彭老的上池饮作为赔礼。”
      白元挑了挑眉,全然不信道:“就你?能得彭老的酒?”
      “白管事若是不信,可移步亭中,酒就在那。”
      白元望向那亭中,果真有一坛酒,他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掀开盖子,嗅了嗅,不由瞪大了眼,“真是这酒!你怎么得来的?”
      忘戈避而不答,只是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白元望着她,眼珠转了转,咳了声,正气凛然道:“看你这般作态,必然有什么阴谋,此事我要禀告公子,这坛酒我也会去查清来由,若是偷来的,在府中行窃之举,定然严惩不贷。”
      忘戈想不到白元竟如此厚颜无耻,这般威逼恐吓,不过是想白拿这坛酒,心中暗气,但也不慌,缓缓地对着打算抱酒离去的白元道:“白管事,不觉得这一坛酒,着实少了吗?”
      白元脚下一顿,面色惊疑:“你……你还有?”
      忘戈笑道:“自然,五坛十坛都不在话下,且就算白管事去查这酒的来处,也正大光明,大可取这酒去问问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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