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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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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走吗?
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在那个停电的夜晚,她一定会鼓起勇气,问他这句话。
你还要走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已无路可去?
—————————————自说自话却无法倒带的分界线—————————————
十一月的天空彤云密布。天气一天比一天阴冷起来。林绮是在北方出生长大的,自然对冬天提不起兴趣。冬天,是漫长的冰封和枯黄的老树,是凛冽的寒风和扑面的寒霜。冬天是一个生命凋敝的季节。记忆中漫长的冬天,给她的唯一希望是——如果冬天来了,春节还会远吗?
几天过去,她没有见过他。周末他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最近很忙。其实,不见面也好。不是不想见他,林绮甚至觉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就像高中时那场暗恋,但这却又不是暗恋,这算是痴恋吧。她无数次地想打电话给他,每当在手机上拨出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总是没有勇气摁下手机上的通话键。一边心烦意乱地删掉,一边在心中责怪自己。
他没来看她,却又差人送来了花,当时还有好几个信贷部的同事在这边拿资料。美美花店那个送花的年轻人不知用什么办法通融了保安,竟抱着一捧淡金色的蔷薇走进办公室,引得现场一阵惊呼。
签收了单子,那人大声地对她说:“林小姐,这花还没有开,不担心花粉过敏的问题,送花的先生请您过两天再扔。”
林绮红着脸,惹得大家又是一阵起哄。老李讪讪地笑着。刘姐则在起哄声中不到黄河心不死地追问:“林绮,家明儿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别说家明,连我自己也没希望了。
办公室小骚动还未平息,就看见王主任站在她办公桌前:“林绮,南方集团的贷款已经通过审批,信贷部在着手办理。你马上去他们公司一趟,把该完善的手续都完善一下。”
林绮站在南方集团总部的大门前,打量着这栋低调而朴素的建筑。
三个多月前,这里还仅仅只是她上班的必经之路。不知不觉之间,记忆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已经与这里的某些人、某些事牵扯在了一起,而且越绑越紧。
在入口处登记时,保安出人意外地说:“林小姐吧,我认识你。你是赵总的朋友。”
“保安都是这么好记性吗?”林绮随口问着,“赵总,他在公司吗?”
“老板的事,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保安笑道,“不过好几天都没见到他的车子。”
林绮扭头往停车场上望望,“总裁专用车位”处空空一片。正在电梯口等电梯,大厅里响起“赵总”、“凌总”此起彼伏地问好声。
赵思成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走在中间,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从入口处走进来。一路上有员工不停地问好,他只是点点头,不时同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有女职员在他经过之后交头接耳,做出各种大发花痴的表情。见到老总,可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何况他是那么出色的人。这幅场面令她竟有些怯懦,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近,她连忙闪身躲进电梯旁的绿色植物后面。
身旁的助手按了右边的那部电梯,记得上次到他的公司来,他带她乘的也是这一部。她听见他正在利落地指示着:“通知中层以上职员11点到9楼会议室开会。大哥,这个议题由你向大家阐明。”
旁边穿灰色西装的高个子点点头。原来这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电梯降到面前,他和那些人边说边走进去。见它关上门开始上行,林绮才从植物旁转了出来,慢慢地平顺着呼吸,她还是不习惯在这样公众的场合见到他,说些“赵总,您好”之类的客套话。她走到他刚刚乘坐的电梯旁,轻轻地跟随着梯门上闪烁的数字,突然发现,电梯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铭牌:总裁直乘电梯。
停车位,总裁专用。电梯,总裁直乘。林绮不由得笑了笑,她只是感觉,他们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远太远,似乎遥不可及。
乘坐普通电梯到了10楼,小周已经在那里等她。林绮一项一项地交换着资料,漫不经心地问:“小周姐,你们最近公司挺忙的吧?”
小周指了指通红的双眼:“看到没有?我都熬第二个夜了。最近听说要进一个大项目,公司上下都很紧张。不过赵总更累,连周末都耗在这里通宵看资料,睡了两天办公室。周一早上连家都没回,又同凌总飞去青岛考察,我真为他担心,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原来是这么忙。周末也一直在办公室。但是,他给她打电话,他还跑到楼下等她。
“林绮——”小周碰了碰她,“想什么呢?”看她反应过来以后,便把一叠表递给她:“这几份表是需要凌总补章吧?”
“你稍等,我带你过去。”这时,旁边的接线员喊“周姐,赵总找。”小周只好歉意地向她点点头。
“赵总”两个字,让林绮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就在相隔十步之遥的办公室,林绮在心中盼望着那扇黑色的大门会在下一秒蓦地开启,他会因为某个理由走出来,而看到她。甚至,她看到了小周推门的一刹那,他就坐在办公桌前端着咖啡杯看资料。她却不敢走进去,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赵思成,其实我很想你。
拿着那几张表,在指示牌的指引下找到了赵凌成的办公室。
“赵总,您好,我是汇东银行市场部的林绮。负责‘滨海春森’项目贷款的前期材料审核,目前贷款已到信贷部办理,我想找您完善几个材料。”
赵凌成放下手里的材料看了她一眼,便和颜悦色地接过材料,一边配合地补着印章,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林小姐,你的芳名我听黄行长提过。这次我们公司贷款的事多有麻烦。”
“赵总哪里的话。”
完成了手续,林绮礼貌地起身。赵凌成在身后叫住她:“林小姐,其实我们公司同你们也就是贷款的事,贷款搞定了,其他的一切,也就都结束了,对吧?”林绮只得顿了顿,礼貌地回答道:“是的,赵总。”便拉开房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他的眼里有些血丝,舟车劳顿令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突然的相遇,他的神情透着讶异和惊喜,两个人短短几秒竟然都没有言语。
“赵总,您好。”林绮先开口,这句台词总有它的用武之地。
“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完善一下贷款手续。”
“哦,”他点点头,“那你先办,需要什么,我让小周随时协助你。”
她应了一声,便拉了门退出来,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办妥了事情,刚刚10:50,还有10分钟,他便要开会了。乘坐电梯下行到8楼时,电梯门突然开启:“林绮。”他神色疲惫地站在门口,眼里却闪动着笑意。她呆呆地看着他走进来,好一会才开口:“你怎么乘这部电梯?”
他没有回答。电梯关闭后,轻声问她:“我送的花,喜欢吗?”
“嗯。”
赵思成正准备开口,电梯门“叮”地打开,几个员工走了进来。冷不丁发现舱内站着自己的老总,连忙打招呼,赵总,出差回来?赵总,辛苦。到了一楼,林绮率先走出去,那几个员工还黏着他,其中有个女的最恐怖,声音就像浸过蜜糖,甜得发腻,问东问西。
刚走到门口,赵思成跟在后面急促地叫住她,看了看她的表情,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挑挑眉毛:“没什么。你同员工讲话不需要我在旁边吧。”
他笑了笑,低声道:“我不介意。”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驶过来,泊在她前面。赵思成替她拉开车门,“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让老吴先送你回单位。”
这不太好吧?林绮面露难色。
“送送银行的业务员有什么不行。”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下一秒便把她塞进车里(可是思成,业务员不是要用总裁的宝马送的)。
回到办公室整理清楚了各项资料,正式向王头儿复命。王主任看过那些资料,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林,做得不错,有前途。刚出主任室,自己桌上的手机已唱得震天响。“林绮,你再不出来,我就打算帮你接了。”小张不耐烦地搁下手里的笔。她疾步跑过去,他的电话号码依旧耐心地停留在屏幕上闪闪烁烁。“男朋友啊?”小张涎着脸凑过来,吓得她急忙捂住屏幕,“去,去。”她把手机挂掉,走到门口,正打算回拨过去。
间断了3秒,他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在干什么?”他劈头就问,熟稔得毫不客气。
“上班啊。”
“中午有没有时间?”他压低声音,“我想见你。”
“我要去接待一个客户。”这的确是大实话。临出门时王主任特别交代过不能请假必须出席,本来她苦于这种饭局应酬,但实在是有碍于老大的命令高于一切,尤其是他刚刚还讲了几句令人无限舒畅的话。
“去接待谁?”他的口气颇有些不悦,“是不是黄英豪的馊主意?我等会就打电话设宴邀请,让你务必出席我的饭局。”
“说什么疯话。”她哭笑不得,“这是王主任的安排,与他无关。”
“林绮,我这次去了青岛。”他说。
“我知道。”
“这次带着一个大任务,所以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知道。”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一些事。也想清楚了很多事。”
“我知道。”
他挫败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她只是对着电话笑,良久才慢慢说道:“你瘦了。”
“林绮,我真的很开心。”他一字一句地说,“有些喜悦,要和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