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26、小心思

　　一句话出口，扫射了一大群人，四周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带着半面狐狸面具的少年全然不在意，对着白蔚一群人道：“还算你们有自知之明。今天这个花灯，定然是我的。”
　　旁边顿时就有人道：“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这花灯是谁的，各凭本事罢了。你就这般肯定，这花灯是你的？”
　　那少年漂亮的唇角一翘高傲地说：“这灯谜如此简单，那花灯对我而言，就是手到擒来。”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白蔚察觉到，不少人有人已经将不善的视线投向了这边。何皓之更是对他怒目而视，一双眼睛已经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地方好下手一样。可白蔚更听到有人悄声细语，说着保护的话语，让她落在少年身上的视线变成了好奇。
　　是哪家的王公贵族这般出来闲逛，脱离了保护就大放厥词，也真是不怕被人打。
　　算了算了，白蔚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好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以至于让在场的其他人被牵连。
　　于是她干脆地一伸手，拉了少年和何皓之就跑。何皓之不明所以，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力气好大，而少年就是纯粹的惊愕了。
　　他自幼就练习强身健体的功夫，如今好些当初教导他的人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却被这个小女孩一拉一个踉跄，不得不跟着她跑，这让他实在是忍不住怀疑人生。
　　莫非以前那些人都是骗自己的吗？
　　等到跑出了一段距离，白蔚才松了手，何皓之顿时嚷嚷起来：“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依旧在少年身上扫来扫去：“还带着这家伙一起跑。”
　　杨玉儿与沐庭烨在后面姗姗来迟，这么一小段距离，杨玉儿已经气喘吁吁：“白妹妹，你这是……”
　　白蔚示意了一下四周的人，对着少年叹道：“虽说你身边跟着护卫的人，可真的惹了众怒，他们一时半会的也到不了你身边，你要是被打了，可就麻烦了。”
　　一群人都愣了一下，少年的身体尤其僵硬。
　　“妹妹你在说什么？”何皓之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白蔚的话了，视线在白蔚和少年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止不住地猜测，难道白蔚认识这个少年，知道他的身份？
　　少年更是惊愕，也产生同样的怀疑。
　　白蔚翻了个白眼，配合着她脸上的夜枭面具，分外有意思，杨玉儿甚至被吓得颤抖了一下。
　　“我听到了。”她干脆地说，顺便对那边虎视眈眈又要隐藏自己身份的人招了招手：“我说你们还是过来跟在他边上吧，人太多了，被挤散了再想找到人，可就不容易了。”
　　少年回头一看，顿时大为生气：“金师傅！”
　　被叫做金师傅的中年男人尴尬地哈哈一笑，靠了过来，对少年行礼：“少爷，这是老爷的吩咐，小的不敢不从。”
　　少爷顿时垂着头生起闷气。白蔚看他身边已经有人了，也不想再和他混在一起，当即对何皓之道：“哥哥，我们换个地方？”
　　何皓之正眯着眼打量那金师傅，后者笑眯眯地看着他。听到白蔚的话时，何皓之正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好。”
　　其余两人也无有不从，只是杨玉儿临走时又看一眼少年，小声地说：“你刚才，太过莽撞了。那里好多人都好厉害的。”
　　少年顿时不服气，跟着白蔚他们走，惹得伺候几人的小厮看向少年身后那群人的目光越发防备。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没本事就算了，还不肯承认吗？”
　　何皓之怒：“你这家伙，年纪才多大，都敢这般大言不惭说那么多人没本事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被你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少年似乎想说什么，沐庭烨就在一旁笑道：“皓之少说两句，想必这位少爷平日里也是天骄，有几分傲气也是自然。”
　　“他那是几分傲气吗？”何皓之这样咕哝了两句，给少年一个不屑的目光，后者一怒，指着何皓之道：“纵然我胜不过天下天骄，胜过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白蔚眼睁睁地就看着两人越说越急，最后竟然现场比拼起来。
　　内容从蒙学开始，渐渐地变成四书五经里的东西，最后又开始往杂学上发展。除了四书五经的东西白蔚听得迷迷糊糊，其他部分倒是明白的。那少年显然是见识广博，很多时候说出一些内容，就连何皓之都只听过书的名字而不曾见过内容。而何皓之也不甘示弱，四书五经说起来头头是道，只看少年的脸色就知道他输得惨。
　　一行人边走边说，一路月影明媚晚风疏朗。除了白蔚一边分心看着四处的花灯，一边还能听他们说话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知识倒是管了一耳朵，花灯却没看多少。
　　一路走到河道旁，又回到何皓之订的酒楼门口，白蔚当先停了脚步，对两人道：“哥哥，你们两人各有所长，何必争论不休呢。”
　　何皓之只是不服，少年也面带不忿。
　　白蔚就笑，拉了何皓之上楼：“算了算了，上去看灯吧，现在大家都开始放河灯了，正是漂亮的时候呢。”
　　何皓之跟着她上楼，不料进了门一回头，那少年也跟着进来了。他顿时大怒，指着那少年道：“这是我订的房间，你跟着进来干什么！”
　　少年昂起下巴，一脸骄傲：“借你这里看看灯。莫不成你这般小气，连个位置都不借？”
　　何皓之还要再说什么，就被沐庭烨拉住了，三言两语劝下去，就抚平了何皓之的怒气：“看完灯你就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取下了面具，看那少年仍然带着狐狸面具，忍不住道：“藏头露尾的，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小人。”
　　少年不忿，一扭头想要找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却正好看到白蔚与杨玉儿取下面具。
　　灯下美人如梦，容光照人，让他一时愣在那里。
　　杨玉儿耳尖微红，拉了白蔚一把，站到窗前去探头向外看，惊叹一声：“真漂亮。”
　　白蔚也往下看，一盏盏花灯漂浮，随着水波翻涌摇曳晃荡，灯光灿烂，如同火焰流淌，瑰丽异常。
　　她静静立在窗前看了片刻，回头对何皓之一笑：“哥哥快来看，很漂亮。”
　　何皓之顿时就停了对少年的毒液喷射，挤到窗前去，将杨玉儿挤到一旁，看到窗外美景，大呼小叫起来，让沐庭烨也去看。
　　白蔚让开位置，侧头看到杨玉儿与少年交谈，一个两个的都耳尖绯红，怀揣着各种小心思。
　　窗外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中灯光将街道渲染得华美绮丽，屋子里却有一片地方那个仿佛格外安静。
　　白蔚垂下眼，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笑容。
　　从那天之后，杨玉儿依旧隔三岔五给她写信，却再没有上门来找她玩了。倒是沈明珠对她多说了几句，说对方似乎最近安分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小心思。
　　信件你来我往之间，冬日就过去了。
　　沈明珠特意写了信过来，请白蔚和自己一同去参加春日宴。甚至不等白蔚回答，就直接上门来，恳切地向她撒娇，哀求她与自己同去。
　　“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时候拿了好多帖子过来让我出门。祖母又说让我带着杨玉儿去，可我不想带她一起去啊。”她极为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她是真的带不出去，总是那副好像家里亏待了她一样的模样，祖母也不怕带出去丢了郡王府的脸。”
　　白蔚被她缠得厉害，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她还想着要怎么和杨玉儿说，后者却已经写了信过来，说自己本就不想跟着沈明珠出去，如今白蔚答应去，实在是帮了她大忙了。她向白蔚保证，王妃那边不用担心，自己一定会说清楚的。
　　白蔚看着这封也不知道到底是埋怨还是真的感到高兴的信件，干脆放到了一旁。不管杨玉儿怎么想，这件事已成定局。
　　与二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二夫人的神色先是高兴，随后就带上一点担心。她笼了白蔚到身侧，柔声道：“明珠儿请了你去宴会，是好事。只是明珠儿身份贵重，有些事只怕她想不到。若是宴会上有人出言不逊，你也要小心应对。”
　　白蔚点头应是：“娘放心，女儿知道分寸的。”
　　二夫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白蔚就握住她的手：“娘，我知道的。一来，我出身如此，二来，我是外来者，受一点冷遇也算正常。”
　　二夫人就轻叹了一声，摸摸她的头：“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让你入交际场。只是女儿家若是不出门交际，又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她似乎想起自己的往事，最后一笑：“也没关系。这日子，总是会变的。”
　　她拍拍白蔚的手臂：“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几件新衣裳，要配什么首饰，漂漂亮亮地去参加宴会。”
　　说着，就拉了白蔚一同去看衣裳，方才的事情，顿时就放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