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27、春日宴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

　　沈明珠与白蔚一同前往春日宴的地方，路上沈明珠就叽叽喳喳地说着，那里桃花盛开有多美。

　　“要不是今年被人订了，我娘早就出手订下来了。”沈明珠一面说着，一面哀叹：“不过订园子的人是福宁公主，就算我娘当时订了，只怕也要让出去。”

　　白蔚知道这位公主。如今皇位上这位子嗣并不太多，除太子外的皇子还有三位，公主就只有两位——福宁和平宁。

　　从白蔚的了解来看，两位公主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只是手段极有分寸，将范围控制在了一些小事上。

　　在白蔚看来，今日沈明珠被福宁公主邀请，只怕也是因为沈明珠前些时候去了平宁公主的宴会。

　　正这般想着，地方就到了。

　　果然如同沈明珠所说，极为漂亮。盛放的桃花恍若云霞飘落地面，层层叠叠，生气勃发。

　　白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沈明珠过来挽住她的手臂：“漂亮吧。”见白蔚点头，笑眯眯地拉着她走：“走吧，大家都在里面呢。”

　　进门才发觉，树下飘落层层花瓣，伺弄的人小心地扫出一条小径，路旁都是花瓣铺满了地面，看上去越发显得漂亮了。

　　远远地就有说笑的声音传来，隔着层层花树，却看不到人影。

　　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到了地方，一群少女们莺声燕语，繁花似锦，少女们娇美过人。

　　沈明珠带着白蔚见了几个人，就和朋友说笑去了，白蔚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一旁伺候的丫鬟立刻奉上清茶，又退回一旁。

　　白蔚只坐了片刻，就有人找到了这处亭子，看到其中有人，又有些迟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坐进来。

　　正在此时，有人说着“公主殿下到了”，那人立刻转身就走，再无半点迟疑。

　　白蔚失笑，坐在原地不曾动弹。忽而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叫：“喂，你怎么不去看公主？”

　　白蔚回头，赫然看见元宵灯会那一夜的少年躲在一棵树背后，好奇看她。

　　少年也认出她来，指着她的手抖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想起她的名字，最后才恍然，自己那一夜并不曾与人互通姓名。

　　他干脆从树后绕出来，跳过亭子周围的栏杆进来，好奇地将问题再重复一遍：“你怎么不去看公主？”

　　白蔚见他没有通名报姓的意思，于是也就当做不知道，只是道：“公主殿下身边只怕如今人满为患，也不少我这么个人。”

　　对方上下打量她，道：“你好像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过，何家还是不一样的。”

　　白蔚情知他是知道了何皓之的身份，却并不曾细查自己是怎么回事，于是只是轻轻摇头：“我不是何家女。”

　　少年立刻瞪圆了眼睛：“你哥哥姓何，你却不是何家的女儿？”

　　白蔚但笑不语，少年分外好奇，只是极有分寸地并没有追问，转而问起另一个话题：“你是跟着谁进来的？”

　　他远远地看着公主的方向，口中说：“我看这园子里，只怕大半的人都是跟着进来的。”他有些无趣地敲了敲桌：“人太多了，真没意思。”

　　白蔚回答他前一个问题，他点点头：“哦，是简郡王家的。诶，你真的不去公主那边？”

　　见白蔚但笑不语，他顿时就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对白蔚道：“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并没有等白蔚回答，他直接拉着白蔚就走。

　　他一动，一旁仿佛一个人都没有的树林里就冒出来好几个人，白蔚身边伺候的丫鬟惊叫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那群人中，一个面白无须之人锐利的眼睛在白蔚身上一扫，转而就带上了笑脸：“少爷，这位……”

　　“之前认识的。”少年这么说：“金师傅他们也知道的。父亲也知道的。”他说得理直气壮，对面的表情就变了变，对着白蔚又看一眼，转身退下去。

　　白蔚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跟着他走了两步，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少年就笑：“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似乎是怕白蔚不跟着自己去，他又补充一句：“这园子里今天不会有人敢拦着我的。”

　　白蔚只来得及和伺候的小丫鬟说一句话，让她见到沈明珠了说一声，就被少年拉着走了。

　　正如少年所说的那样，一路上畅通无阻。明明应该隐在一旁的下人们一个都不见，仿佛这个园子就是空荡荡的。

　　少年对此一点都不见诧异，仿佛是理所应当。他拉着白蔚到了园中一栋小楼，守在门前的丫鬟躬身行礼，替他打开门。

　　“走吧，这里是这个园子风景最好的地方。”白蔚跟着他上楼，楼外满树繁花，如流云烟霞，香光如海。

　　他喜滋滋地翻出茶杯，跟着他上楼的下人连忙上前倒茶。

　　“这里很漂亮，是不是？”

　　白蔚不由得微笑：“确实很漂亮。”两人一同站在窗前，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忽然传来声音，似乎有人靠近。少年好奇地探头去看：“我记得外面有人拦着的，怎么会有人过来这里。”他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过来。

　　白蔚也看过去。她如今的视力比所有人都要好得多，倒是比少年看得清楚。来的人是一个锦衣少女，容貌甚美，我见犹怜。面对前来拦截的下人，她睁大眼睛做无辜状：“啊，对不起，是我无意中走到这里来了。”

　　伺候她的小丫鬟却碎碎念：“我家小姐哪里去不得，狗奴才，居然敢拦我家小姐的路。我家小姐只是走得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歇都不让歇。”

　　小姐连忙制止小丫鬟，一张脸染上红晕，比身侧桃花更为娇美：“烟柳不要瞎说。”

　　下人恭敬地致歉，又分出一个丫鬟来，让她领路带这位小姐去能休息的地方。那小姐满面通红地点头，丫鬟却忽而将众人一推，就要往小楼这边跑。没有跑出两步，就被人从后拿下，伸手一捏就晕了过去。那小姐顿时吓得惊叫一声，吓得这边隐约能看到那边在干什么的少年跳了起来。

　　“那边在干什么！”他抱怨：“连拦人都拦不好。”

　　白蔚微笑：“我觉得，她就是想到这边来。”她打量少年，眸子中带着笑意：“你不如想想，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冲着你来的。”

　　少年一怔，就见白蔚俏皮地眨眨眼，状似取笑：“那可真是个美人儿。”

　　少年顿时就脸红了，既有羞涩，也有怒意：“我才不是那种……”话没有说完，就闭了嘴，冷了神色，身上似乎也有了气势：“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本来说想招待你好好玩一玩，只是我怕这里也待不住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一招手，就有人无声地上前躬身行礼，白蔚自然没什么不可以，也向他行礼告辞：“多谢你的款待，能看到这样的风景，我觉得很高兴。”

　　少年微微一笑：“我姓沈，家中排行老二。以后见面，你可以叫我沈二。”

　　虽说早有猜测，得到证实的时候白蔚依旧有些震动，下意识地上下看了他两眼，最后方才点头：“我姓白。”

　　两人这才相互别过，自有人将白蔚送回之前闲坐的亭子。

　　伺候白蔚的小丫鬟居然还在那里，见到白蔚，脸上写满更惊讶：“小姐。”白蔚看着送她过来的人走远，随口问沈明珠有没有过来找过她，丫鬟摇了摇头：“公主殿下那边似乎热闹得很，一直都没有人来过这里。”

　　不等白蔚说什么，她小心地看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问白蔚：“小姐，今天这件事，需要瞒着吗？”

　　白蔚失笑：“倒也不必，我自会去向母亲说明的。”丫鬟就呐呐地退了下去。

　　公主那边的热闹并没有持续很久，断断续续地就有人过来了。有人脸色不快，更有人压低声音抱怨“早知道是内定好的，我又何必参加”。

　　走过这里见到白蔚，不少人都愣一下，旋即看她的表情带上同情，俨然是认为白蔚是在公主那边没有得到什么关注，早早地就离场的人。

　　白蔚也乐得她们这样误解自己，只是略微与人打着招呼，姿容优雅，一派大方从容的样子。

　　奈何这样反而更加让人同情，收到了许多同情目光的白蔚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人误解了什么。

　　直到沈明珠过来，她才知道，原来福宁公主居然让大家都表演了一番诗文才艺，不少人在第一轮诗文阶段就惨遭淘汰，只能看着通过第一轮的人挨个上去显露自己。

　　沈明珠倒是俏皮地对她眨眨眼：“我知道你没参加，所以，你去哪儿了？”

　　白蔚同样对她俏皮地眨眨眼：“你猜？”

　　两个顿时都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平复了气息的沈明珠才说：“其实不去也好，要是有几位夫人出场，这样做也算是露脸。现在都是家里头的小丫头，露脸也没什么意义。”

　　她的话太过坦白，反而让白蔚吃惊。沈明珠见她的表情就笑：“你也别露出这副表情了。我们家啊……”

　　“最是实用不过。”她对白蔚举了举杯：“否则，你以为我娘和何夫人的关系这么多年就当真能那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