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穿回去的》竹溪有风

25、花灯

　　两个人在那里就这个问题掰扯了很久，白蔚终于弄明白了。何皓之口中的暖床丫头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暖床丫头，先把床睡暖和了，然后他再去睡。
　　白蔚终于忍不住敲了他一下：“汤婆子不好使了吗？你非要找小丫鬟暖床。你也不看看外头是怎么传你的！”
　　何皓之他刚才和白蔚争执了半天，也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做得不妥当，此时捂着自己被白蔚敲的地方，他分外委屈。
　　“我真的没有那么说过，我每次都和他们说得清清楚楚的，只是不让他们将人随便发卖。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外面瞎说话。”
　　白蔚看他垂着耳朵的模样，有心解释一下，转念一想倒也觉得不怪他。就连二夫人都在内院成了摆设，也不怪不懂这些事的何皓之被人耍着玩。
　　“算了，你以后谨言慎行就好。”
　　何皓之一面闷闷地答应着，一面碎碎念：“不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使绊子，要是让我知道了……”
　　“你又能怎么样？”白蔚挑眉：“连娘都躲到这里来了，你还猜不出来？”
　　何皓之顿时就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越发郁闷地低下头。
　　白蔚觉得他仿佛一只失去梦想的大型犬，看着分外可怜，于是道：“好啦，好好努力，不要让对方如愿就是了。”
　　何皓之重重地叹：“我都考了倒数第一了，只怕是难。”白蔚不料他居然如此有自知之明，劝了几句之后，看他依旧神色不佳，也不多说话了。日后总有机会来劝说的。
　　两人一番话说得各自都有了心思，又过几天再见面，白蔚觉得，何皓之的表情更加地不好看起来。
　　算了算时间，她倒也了然，现在他只怕是又被沐庭烨那边打击了一番。只是不好多劝，只能隔三岔五地送些吃食点心过去，算是分散一下注意力。
　　等到过了小年，京城里越发热闹起来，何皓之的表情总算是肉眼可见地愉快了起来。这些时候家里头忙着送年礼，他也就跟着下人们跑来跑去，与何家的在京城这边的人混得熟了些。
　　那些人毕竟离本家不近，不曾听过他的名声上的传闻，对他和颜悦色，口中的客套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说得多了，似乎何皓之自己都信了。那一日出门去，白蔚居然看到他身边的小厮往马车里塞了一本大学，实在是让她目瞪口呆。
　　二夫人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对何皓之也多了一些笑脸，让后者越发地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之前都是在本家周围魑魅魍魉太多，以至于被耽误了。
　　虽然这也有几分道理，但白蔚决定不提醒他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让他一直保持这种错觉，似乎也并不是坏事。
　　过年过得热热闹闹，不管是谁都笑容满面，似乎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跟着时光一起留在了去年，新的一年就只剩开心。
　　何皓之特意过来让白蔚将十五留出来，说带她去看灯会。白蔚刚刚答应，转头就收到杨玉儿的帖子，也说一起看灯会。
　　就算白蔚歉意地拒绝了，杨玉儿依旧没有放弃，说到时候可以一起，沈明珠随即一封信递过来，让白蔚不要搭理她。
　　这番来来往往被二夫人知道了，忍不住地笑：“看起来，我家这个傻儿子还是挺受欢迎的？”
　　白蔚眨眼：“娘，我可是跟你姓白。”二夫人恍然：“原来是冲着我那几个外甥去的。那可真是可惜了，我那几个外甥啊，早就定亲了。”
　　白蔚十分惊讶：“我记得几位表哥年纪都不大？”
　　“嗯，因为一些事。”二夫人没有解释，顺便带过了话题。
　　白蔚原本以为沈明珠那样刚说了，就会将杨玉儿看住，不曾料到，杨玉儿居然还是出来了。看她坐着马车在门口等，白蔚也不好让她真的就一直守在门口，只能将人请进来。
　　杨玉儿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进了门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叹，夸奖着这处宅子。白蔚觉得她简直是脱胎换骨，这夸奖确确实实地恰如其分，一点都不出格。
　　杨玉儿就困惑地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白蔚立刻就说：“看着让人特别舒服。”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今天的杨玉儿笑起来的时候眼波流转，仿佛春风拂面，春雨如酥。
　　“白妹妹这么说，真是谬赞了。”杨玉儿很是羞涩地说：“妹妹今天也很好看。”她的目光在白蔚的头上手上滑过，露出淡淡的羡慕。
　　“白妹妹这么漂亮，晚上赏灯的时候，只怕别人都看不到我。”
　　白蔚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一起赏灯了，心中一叹，脸上却笑容不变：“叫我白蔚就好。杨小姐这样说实在是太过贬低自己了，杨小姐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她状似无意地感叹：“杨小姐这般眉目娇美，也不知道将来是什么人有机会能做杨小姐的夫婿。”
　　杨玉儿顿时面颊绯红：“白……小姐不要乱说，这种事，怎么好乱说的。”
　　白蔚嫣然一笑：“是我唐突了。”她过去拉了杨玉儿的手，柔声说抱歉，杨玉儿怯怯地说一声没关系。
　　两人坐了好久，才有丫鬟过来说该出发了。杨玉儿倒是比白蔚都还要积极些，眼中立刻就盈满了喜悦：“我一直都想着有朋友一起逛灯会，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
　　何皓之定的位置刚刚好，比不得高门大户，但视野也是极佳。进门的时候，屋何皓之早已等在里头，还有个陪在一旁的沐庭烨。
　　杨玉儿见了两人，下意识抬手遮脸，片刻之后又放下来，耳尖红红地问：“白小姐，这是……”
　　“家兄，”白蔚示意一下何皓之，“家兄的朋友，沐公子。”
　　沐庭烨此时正直直地凝视白蔚，眸光复杂，闻言连忙行礼。杨玉儿的视线转了又转，最后一笑：“原来是白公子和沐公子。”
　　何皓之一愣：“我姓何。”
　　白蔚勾了勾唇角：“倒是忘记告诉杨小姐了，我随娘的姓氏。”
　　杨玉儿明显地愣神，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不好意思。沐庭烨连忙在一旁道：“不知道可还有其他人？”
　　何皓之摆摆手：“这么个小房间，还能有多少人。”
　　白蔚就拉了杨玉儿过去坐：“现在还早。”果然，只是坐下不到片刻，杨玉儿就恢复过来，悄声细语地和何皓之说起话来。
　　白蔚冷眼看着，觉得她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何皓之的底细套了出来。
　　何皓之倒是觉得和杨玉儿聊天还是挺愉快的，却被一旁的沐庭烨拉了过去，两人开始说一些读书的事，杨玉儿顿时就插不上话，在一旁笑微微地听。
　　白蔚不去管这些事，站到窗前去。外面此时已经是有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等到暮色四合，这里反而会变得灯火通明。
　　杨玉儿站到她身侧去，也跟着探头向外看：“白小姐，等等，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走？”
　　何皓之明明在和沐庭烨说话，却插话道：“自然是要下去的，我们一起走。我连面具都买好了。”
　　说着，招手就叫了小厮过来，将自己准备好的面具给众人挑选。
　　白蔚有些嫌弃：“明明是到时候去选最好，哥哥你真是没趣。”何皓之瞪她：“不让你挤来挤去，倒成了我的错了？”杨玉儿在一旁羡慕地看，沐庭烨忍不住笑，同样被何皓之瞪了一眼。
　　四个人带着面具下楼的时候，杨玉儿过来挽住白蔚的手，小心地说：“人多太挤了，我们不要走散了。”
　　何皓之在身后不屑：“放心，我会跟着你们的。”
　　说笑着，四人就融入了人群当中。
　　元宵的街头，满街都是灯花，恍若灿烂霞光点缀星空。观灯的人群倾城而出，街面上接踵摩肩，人声鼎沸。
　　白蔚几人猜了几次灯谜，何皓之猜中的次数还不如白蔚，气得大步而去，沐庭烨跟在后头无奈苦笑，将他拉回来，将自己猜中的灯递给他。何皓之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脸色方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杨玉儿在一旁掩唇轻笑，手中提着一盏相对简单的荷花灯，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沐庭烨又劝了何皓之几句，忽而看到前面有个摊子周围挤满了人，许多人站在那里皱眉苦思，当即心思一动，对白蔚指了指那边：“想必有极为漂亮的花灯。”
　　于是白蔚就对何皓之笑：“要不要再比一场？”她示意了一下，何皓之顿时提起精神，大步走了过去。
　　三人跟在他身后，白蔚脸上不觉也浮现出笑意。
　　一路经过不少吃食杂耍的摊子，何皓之的脚步都不曾停，眼见得目中只有那个花灯摊子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果然奇巧非常。各色各样的花灯挂得满满的，飞禽走兽人物山水，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最上面的是一盏蝶恋花的花灯，栩栩如生，那灯光一闪，蝴蝶好似要颤抖着飞起来。
　　何皓之顿时就兴奋了，一抬手，指着最上面那盏灯道：“敢不敢和我比？”
　　白蔚自然无有不应，两人去询问摊主，旁边有人就笑：“这花灯难得很，只怕不容易。”白蔚一扫，发觉是个与何皓之年岁差不多的少年，衣衫不显华丽，但也是少见的布料。
　　她随意道：“我与兄长二人也只是重在参与，玩得愉快就好。”
　　对方闻言，顿时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你们的本事，也只能重在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