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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锦衣重逢少时友 同知密返镇抚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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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收网行动再次失败,两年了,交手无数次,从未成功过。付长言从皇宫走出来,看到宫墙外的天空,感觉真好。回到锦衣卫衙门,换下飞鱼服,着墨色便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青草绿树假山流水,脑子里却全是永乐帝对他的“教诲”,要是再抓不到杨涵,自己和整个衙门的弟兄们可都要去向太祖高皇帝请罪了。
这时候,柳轻烟换了身衙门里的玄色官服,端着食案进来了。
“大人,小厨房熬了些汤,您趁热喝了吧。”
付长言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手里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没有胃口享用。
“昨天抓到的那几个人呢?”
柳轻烟见他没有要喝的打算,便将食案放到桌案上。正寻思要怎么开解他呢,忽然听到这么一问,便回答:“关进诏狱了,这会儿也该审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去会会。”付长言作势便要走。
“可是大人,您连夜进宫面见陛下,此刻才回来,不如休息一下再去吧。”柳轻烟注意到他眼睛里的血丝,不禁为他感到担忧。更何况这案子非同一般,已经查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付长言自然是不知道柳轻烟心中所想,他只知道陛下开始不耐烦了,现在整个锦衣卫的脑袋全都只是暂时放在脖子上,不一定哪天让陛下不痛快了,就没了。所以这个案子,还是越快了结越好。
“无妨。”
诏狱内鬼气森森阴气沉沉,充斥着囚犯的哀嚎。典狱为付长言和柳轻烟引路,因为昨儿晚上抓的是重犯,所以特别关押在了诏狱的密室里。
典狱带他们走到长廊尽头,有规律地转动墙上的一个灯架,轰隆一声,左边的墙壁上开了个口子,一道光从里面透出来。他把墙门又推了推,方便两位大人进去。
付长言和柳轻烟走进密室,典狱自知自己八品小官,根本不够格接触这样的审讯,便自动留在密室外等候。
密室里分为好几个区域,互不通气,有效防止串供。
“不是审讯吗?怎么静悄悄的?”付长言走近刑讯室时没听到往常那般的哀嚎,心中生出了些疑惑。进了刑讯室,里面只有几个收拾刑具的衙役。
柳轻烟上前询问:“审讯的人去哪里了?”
衙役们转过身,行了礼,衙役长上前一步回话:“回大人,那几位大人去了关押那名女囚犯的牢房,说是要好好教训她。”
柳轻烟眼中划过一丝愤怒,转过身看着付长言。
付长言对这些锦衣卫私下里干的那些事儿一清二楚,虽然不是很赞同,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这名囚犯与以往不同,万不可出一点差池,这帮人真是不知分寸!想到这里,他前往牢房的步伐更加的快了。
不知道这密室是怎么建造的,隔音真好,刚刚还一片平静,转个弯儿就听见一片哀嚎。两人看见眼前的一幕,大吃一惊。因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反而是这七八个审讯官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直“哎呦”,而那名女囚犯还好端端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明月瞧见有人来了,浑身戒备,看清来人样貌,总觉得这男的有点眼熟,而那个女的就是昨晚抓自己的女的。看样子官儿不小。
“你们!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滚!”柳轻烟怒吼。
“是是是……”
走得慢的还挨了柳轻烟几脚。“快点滚!”
付长言站在一旁,授意柳轻烟审讯人犯。
“说吧,你是谁,和杨涵又是什么关系?”
明月瞥了她一眼,忍着怒气,说:“我,叫明月,常年行走江湖,人们都称我是‘江湖游女’。至于你们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付长言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明月……
柳轻烟显然是不相信明月的话:“不认识?那你为何假扮花锦混进他们的房间?”
“几天前,那个郎白看见镇上玉家布庄的玉姐姐生的好看,便起了歹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来我看不过眼,二来玉姐姐对我也不错,在公在私我都得好好教训这个糟老头子!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今晚饭局的房间,就差一点我就能教训他,全让你们给搅和了。”说到这里,明月还一脸的不高兴。
柳轻烟静静的听完这段话,说:“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扯,要么说实话,要么……”她“噌”地一声,把绣春刀拔出了一小段,以示威胁。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到镇上去打听打听!”明月丝毫不怕这种威胁,真刀真枪干仗的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昨晚不过是马失前蹄罢了。
“冥顽不灵!”柳轻烟上前便要抓住她,给她点教训,却被她一下子给躲开了。
明月看着柳轻烟惊讶的表情,略带蔑视的说:“就你的武功还想教训我?醒醒吧!”
柳轻烟堂堂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哪里受到过这般挑衅,就算是平日里互怼的另一个指挥同知——江源,也不敢藐视她,这个小小的江湖游女,怎么敢……
得,什么也别说了,那就开打吧。你来我往,你攻我躲,一来二去的,打得好不热闹。这时候呢,指挥使付长言大人主动地走到牢房外,给她俩腾个地方。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女人打架的时候,身为一个男人,能不掺和就别掺和。
有的时候欣赏欣赏女孩子们打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付长言透过栏杆,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明月的武功路子为何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师父这一生都没有收过其他的弟子,莫非她是……
打着打着,一块玉佩便从牢房里飞了出来。付长言徒手接玉佩,定睛一看,流云遮月玉,这不是十岁那年送给那个小丫头的玉佩吗?
明月来了一招虚晃,吓退了柳轻烟,从牢里冲出来,夺了付长言手上的玉佩,擦拭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收好。
“你这玉佩从何而来?”付长言问。
明月本来就对这些锦衣卫没好感,他这么一问更是得不到好脸色:“关你什么事!”
“你小时候住在葛家村?”
“你怎么知道?”明月略微诧异,马上也就想明白了,略带嘲讽,“也对,锦衣卫嘛,有什么事情是你们查不到的?”
付长言心中所想得到了印证,二话没说就带着柳轻烟离开了诏狱。临走时还让柳轻烟警告那些狱卒别轻举妄动。
回到书房,柳轻烟见四下无人,便向他提出疑问:“大人,那个明月您觉得有几分可信?”
付长言思索着,目光掠过桌角的空碗,轻笑了一声:“还不出来。”
柳轻烟正疑惑着,就看见从房梁上跳下一个人,一身的教书先生的打扮,风尘仆仆的一股子烟尘。
此人正是锦衣卫中与柳轻烟并驾齐驱的另一位锦衣卫指挥同知——江源。江源和付长言、柳轻烟相识于锦衣卫中,三人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不下数十次,如今一个成为了锦衣卫指挥使,另外的两个也成了仅次于他的锦衣卫指挥同知,也算是青年俊才了。
“江源?你不是在索桥清理马匪吗?怎么回来了?还一副酸儒书生的打扮。”
索桥不是桥,是一个镇子的名字。当年这个镇子并不富裕,有一位为富且仁的乡绅散尽家财为这个镇子谋求发财致富的路子,后来人们生活赋予了,便用这位乡绅的名字给镇子重新命名。要说起来,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去考证。
“我这不是有重要情报嘛!为了这个我是乔装打扮,改名换姓,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你们面前。”江源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不会从索桥亲自赶回京城的。
“说吧。”付长言向来是个直截了当的人。
江源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索桥后面有一处岐峰岭,清缴马匪的时候,我们的人在那里发现了死士兵团的踪迹。经过一番探查,应该是他们的老巢。”
付长言眉头一皱:“应该?”
江源知道他的意思,回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的人没有太靠近,但是我有九成把握,那个地方就是汉王死士兵团的大本营。”
柳轻烟欣喜万分:“那太好了,剿灭了这群乱党,那杨涵就算手里有兵符也无兵可调。”
“他们大约有多少人?”付长言也下定决心,誓要铲除这些人。
“三万。”
听到这个数字,柳轻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死士兵团本就以一当十,现在竟然有三万,真是个可怕的事情。锦衣卫虽然人手充足,但是如果都派出去,谁来保卫京城?更何况各个部门还有自己手中的案子,这样看来,人手就不够了。看来也只能是智取了。付长言打定了主意,但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江源,我要你去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