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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往日恩怨——艾琳 斯内普 ...

  •   【10】往日恩怨——艾琳斯内普
      【“你如果真的爱过一个人,就会知道,无论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多么的短暂,你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爱德华始终都没有露出丝毫知晓我和穆迪争吵的讯息。我没心思去琢磨他是怎么想的,就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随着钟声的敲响,新的一年又到了。一九八二年,一个终于没有战火的新的开始——这是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啊。只是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人,再也看不到这美好的新世界了。

      我继承了威廉普林斯留下的所有遗产,这其中包括就包括对角巷的那两家药店。当我第一次以一名继承者的身份踏入药店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十分微妙的。对于药店里的员工来说,我以前只是一名小药店里备受欺压的小药剂师;对于我来说,这让我不得不去面对威廉普林斯已经离去的残酷现实。

      被蒂凡尼囚禁了好几年的老布朗先生被解救出来,但还没等到来年鲜花盛开就匆匆离去。他没有子女,将那家小药店留给了我,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尽心地经营。可这并没有使我高兴起来。我的心中再一次滑过深深的耻辱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我不配。

      经过很多次的协商和谈判后,我将其中一家大药店卖了出去,我在古灵阁的账户上也为此多了一大笔金子。

      所有的事情都陆续有了结局,其中的有些也因此有了新的开始。我和爱德华的恋情终于结束。一九八三年,我们举行了婚礼。在那之前,他带我去见了他的父母。

      琼斯先生和琼斯夫人一定是我见过的最热情的麻瓜,但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据说,他们都是麻瓜医生。我在第一次听到琼斯先生说起外科手术的时候,吓得心里抖了抖,但没过几分钟就热烈地参与了琼斯夫妇的讨论,把插不进话的爱德华一个人晾在了一边。

      而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的母亲早早地去世,父亲在我离家后没多久也去世了。曾经辉煌偌大的普林斯家族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像个孤独的守墓人一般在尘寰中独自徘徊。

      我和爱德华不约而同地没有邀请过多的人参加婚礼。我是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邀请,但爱德华显然不是。他一直以来都很有人缘,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的朋友——格兰芬多、凤凰社、对角巷、傲罗小分队。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发出了寥寥数封请柬。

      在婚礼举行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些许奥妙。十年以前,在我还没有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寝室的几个女生曾经热切地聚在一起讨论过自己以后会办一场怎样的婚礼。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十年前的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属于我的那场婚礼居然是一场地地道道的麻瓜婚礼——这完全要归功于爱德华的麻瓜出身。

      我想我完全能理解爱德华的一片苦心了。你完全无法想象当那些着装怪异的巫师们出现在麻瓜面前会是一副怎样惊世骇俗的场面。当爱德华的一位表姐看到我头上妖精做的头饰时,疑惑地挑起眉毛,吓得我差点掏出魔杖对她施一个遗忘咒。爱德华事后听了哈哈大笑。

      我人生中第一次和这么多麻瓜混在一起,感受着他们的热闹与嬉笑。那感觉似乎没那么糟,更没有出现以前我的某位同学悄悄告诉我的可怕症状。

      爱德华始终为没能给我一场巫师婚礼深表自责,我却没有他那么在意。事实上我知道,如果这是一场巫师婚礼的话,现场的情况只会更加尴尬——想想我的血统与姓氏你就可以知晓一二了。

      爱德华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他几乎都要让我相信,这就是爱情原本的模样。

      我的生活逐渐从单调走向充实,又再一次归于平淡。我享受这样的平静。但我们应该相信,这样的平静永远都是暂时的。就算它不会被彻底打破,也会因为一些意外而微起波澜。

      我在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日收到的那封信就是这样。

      那是一个罕见的、阳光灿烂的星期五早晨。我和爱德华正坐在橡木桌子后享用着早餐。我们面前都摆着煎蛋和抹着黄油的面包。只不过我面前的青色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三十三号配方花草茶”(我实在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了),而爱德华坚持要喝加冰块的南瓜汁。

      爱德华一边快速浏览《预言家日报》,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煎蛋;我慢悠悠地看着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月刊,时而端起青色茶杯尝一口花草茶。这大概是因为爱德华一大早就要赶去部里上班,而我自从接管药店以后,上班时间就自动调到了上午十点。

      就在这时,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进来,一头撞上了餐桌中间放着百合花的玻璃花瓶。爱德华身手敏捷地接住被撞飞的花瓶。我拎起那只老的已经不能再老的猫头鹰,解下了系在它爪子上的信。

      “琼斯夫人收,”我读着信封上的名字,冲放下花瓶的爱德华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看来是寄给我的。”

      “哦,得了吧,我才不希望收到什么人的信——一准又是又麻烦事!”他开了句玩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匆匆坐下继续他的早餐。

      “如果真有麻烦事的话他们可不会那么仁慈地给你写信,”我一边习惯性地回敬道,一边用裁纸刀裁开信封,“你们不是一般都用——”我突然没了声音,爱德华抬头奇怪地看着我。

      “是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与关切。

      “没有,”我干脆地否认,将那封信顺手塞进了衣服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亲爱的。”我勉强笑道。

      爱德华来不及去追究更多的细节。就在这时候,壁炉突然窜起火焰,露出一名头发几乎快掉光的巫师的头。

      就像我之前想要说的那样。如果傲罗指挥部有什么麻烦事的话,一定会通过飞路网直接找到爱德华。这样的情况平均一个月就要出现一次。他们可能在任何时候直接闯进我家的壁炉——虽然失礼,但是有效。

      “爱德华,象堡那边又起火了!很有可能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名秃顶巫师看到餐桌后的我,立刻不说话了。

      我想他是知道我是谁的。尽管爱德华从没有和我提过部里的同事对他的新娘是什么看法,但我也不是傻子。我的心头再次涌起一阵疲累感,但爱德华的注意力好像完全被象堡的突然起火吸引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他放下刀叉,匆匆抓起外套,高声说了一句“我一分钟后赶到!”。

      壁炉里的火焰就和它来时那样突然熄灭,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刚刚冲出家门的爱德华琼斯。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后,房子里恢复了寂静的常态。

      “注意安全。”我低声说,像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样。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又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我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就在几分钟前它还是欢声笑语、鸡飞狗跳的样子。我竭力压下已经产生了无数次的封闭壁炉的念头,将茶杯中的花草茶一口饮尽。

      我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那封已经有些褶皱的信,重新读道:

      亲爱的简,
      我想我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在我离开之前,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艾琳普林斯斯内普

      信封里还放着一张纸条。“蜘蛛尾巷十九号……”我读道。

      我想我要更正一句自己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并不是普林斯家族的最后一个人。我的姑妈、某个我不愿意提起姓名的人的母亲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想来也不会太久了。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这位姑妈了,她并没有给我的生活留下多少印记。我只能依稀想起几个很零碎的片段——

      我和威廉在夏日的花园里追逐打闹,安静的年轻女子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读书……父亲看着《预言家日报》上一则不起眼的通告大发雷霆……风雨交加的夜晚,脸色蜡黄的女子站在气派的庄园门口,脚旁堆着她刚刚被扔出来的东西,身后躲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

      这就是我对于艾琳普林斯全部的印象。说心里话,我并不太想走这一遭。一来,我和她实在没什么感情;二来,我并不想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知道邓布利多替他做了担保。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可以仅凭名字就令人信服的,那非阿不思 邓布利多莫属了。可我居然在选择相信蒂凡尼 黑尔还是阿不思 邓布利多时犹豫了。

      正如穆迪说的,蒂凡尼是一个狡猾的女巫……她完全有可能是想借着我的手把斯内普也拉下水,尽管我并不具备这个能力……但她语气中的某些东西使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真话。

      我一向优柔寡断。我本想和爱德华商量一下这件事——尽管你看到我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隐瞒这封信的内容,但那只是我还没有考虑好从何说起。现在倒好,爱德华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奔向了他更看重的傲罗事业。我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魔法部夺走了我的丈夫……

      我气鼓鼓地坐在软垫上,像只闷闷不乐的青蛙,却不知气从何来。也许我应该去,一个声音在我心底说,毕竟她是普林斯家族除了我以外的唯一幸存者。想想琼斯家那一大帮麻瓜亲戚和爱德华遍布天下的朋友们吧……

      就这样,出于一个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理由,我扔下早餐和协会月刊,挑了身深颜色的长袍,逃跑一样地踏出家门。

      我幻影移形到一条蜿蜒曲折、脏脏不堪、散发着垃圾味的河流旁边。我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竭力忍住胃中不断翻滚的不适感。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我从未到过这么肮脏的地方。我敢说,在艾琳普林斯嫁给那个麻瓜之前,也从未到过这么肮脏的地方。

      我对她稍稍产生了一丝同情,接踵而至的还有淡淡的钦佩与不解。我低头看着自己所处的位置,竟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几秒钟后,我迈过草丛里的包装纸和一堆被苍蝇团团围住的正在腐烂的东西,踩着一张褪色的宣传单,爬到了河岸上,竭力不去想拖在地上的衣摆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站在铺着卵石的小路上,望着小巷那边一排排破旧的砖房,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本以为所有的麻瓜都是像琼斯夫妇那样……难道艾琳普林斯就住在这里?

      我压下心中的失望、不适与鄙夷,走进了迷宫般的废砖房。一刻钟后,我来到了纸条上的地址——“蜘蛛尾巷十九号”。我深吸了一口气,敲敲看上去已经积了好几个世纪灰的木门。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我无比厌恶的黑眼睛。他看到是我,打开了门。

      “琼斯夫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卑不亢地说,深不可测的黑眼睛紧盯着我,“真是意外。”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来看艾琳。”我简短地说,不愿与他多谈。他显然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什么,在我走进来后直接咔哒一声关上门,带领我穿过一间小客厅,走向楼梯间。

      我禁不住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厅——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我凑近一些,借着窗外的光线读起书脊上的书名。

      “‘《十九世纪魔药发展史》’,”我读道,突然来了兴致,“你竟然有这本书——”我转头去看斯内普。他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既自豪又恼火的矛盾情绪。

      “——我是说,我头一次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看到过这本书。”我解释道,语气意外的平静。

      片刻后,斯内普开口,声音略哑。“她在楼上等你。”他说,转身去了黑漆漆的地下室。

      我心里松了口气,离开书架,登上楼梯。砖房的二层一共只有两间卧室,有虚弱的咳嗽声不断从其中的一间中传出来。不难猜测,那间小卧室就是艾琳普林斯最后的栖身之所。

      我敲敲门,在得到一声微弱的允许后推开门走进去。这是一间很小的卧室,小到我不知道除了躺在床上的艾琳以外我还能将目光投放到哪里。她看上去并不太好,脸色苍白,两颊深陷,使得那一双浅棕色眼睛十分明显地凸起。

      “简。”她躺在床上,虚弱无力地叫着我的名字。

      “艾琳姑妈。”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称呼,默认了她的身份。

      “你能来,我很高兴,”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犹豫了一下,变出一个软垫塞在她身后,“我想我们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吧。”

      我点点头,又变出一张舒适的、系着柔软坐垫的椅子,坐在了艾琳的床前。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就已经能跟着威廉在花园里乱跑了,”她拉住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而我在听她提起威廉的名字的时候,身体僵住,心止不住地一沉,“……那个时候可真好。”她怀念般地说。

      我笨嘴拙舌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艾琳似乎也不介意。又或者说,她需要的只是一名听众,并不希望我开口。

      “我还记得每年到这个时候,花园里的薰衣草就会盛开,远远地望去,真是漂亮极了……还有小精灵做的水果馅饼和葡萄酒……”

      她的眼睛半闭着,陷入了回忆之中,似乎已经真的回到了过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我干巴巴地说,“虽然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但小精灵每天都会打扫。那里还和以前一样。”

      艾琳突然睁开半阖的双眼。

      “一样?”她微讽地重复着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和斯内普有些相像的神情,“怎么会一样呢,我的孩子?”她轻柔地说。

      我心里有些不服气。“有什么不一样?你说的薰衣草还在,家养小精灵随时都乐意做水果馅饼——”我看到她轻轻摇头,更加不服气了,似乎她那失落的语气在质疑我的管理能力,“——就连你的卧室,也和以前没有半分不同!”

      她的双眼猛地睁大,里面跳跃着动人的光芒,刚刚的失落惊人地一扫而空。“你是说——”她迟疑着,看到我僵硬地点头,“好吧,你赢了。我承认,确实没有什么不同。”她没有一丝恼怒,甚至还表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快乐。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暗想。艾琳连连咳嗽几声,我给她体贴地顺气。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这些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对不对?”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正如你看到的,这些年来我过得并不好。我之前有几年不太正常——就是托比亚刚走的那几年。是西弗勒斯一直在照顾我。他是个好孩子……”艾琳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太敢去认同艾琳所说的话,只得认真地扮演一个听众的角色。我察觉到,她在说过得并不好的时候没有用抱怨的语气。相反,她平和、安详,似乎在讲述着另一个人的故事。

      “……托比亚开始的时候对我很好。他那时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可是后来,他投资失败,又是恰巧在那个时候知道了我是名女巫……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西弗勒斯是名天赋很高的孩子,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开始有意识地背着托比亚培养他,给他讲我们世界的故事……”

      “……当然啦,我是知道伊万斯家那名女孩的。她是叫莉莉吗?我当然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一名母亲的眼睛。我听说她前几年死了,西弗勒斯消沉了很久。他从没和我说过,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一名母亲的眼睛,即使我是一名不称职的母亲……”

      “……你都不知道,西弗勒斯刚得到我那些旧课本的时候是多么兴奋激动,虽然那天晚上他十分害怕,但我一直都没有和他说实话。我一直都在和他说,我的家人并没有讨厌他。但其实呢?我想你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西弗勒斯的存在……”

      很难想象,艾琳斯内普居然有这么多的力气将这些事情全部讲出来。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柔弱得不堪一击。可当太阳从东转到南又转到西时,通过她断断续续地叙述,在我面前的艾琳逐渐向我展露出她的坚韧与执着。

      “我想我要走了,”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到了五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看你的。也欢迎你回去看看。”我客气地说。

      “简!”艾琳突然伸手拽住我的衣摆,我惊讶地回头看她,“威廉的事,我很抱歉——但你必须要知道,西弗勒斯他是有苦衷的!”她突然叫道。

      我看着情绪激动的艾琳,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似乎这才是艾琳斯内普今天叫我过来的真实目的。

      “——原谅他,好不好?”她睁大浅褐色的眼睛,使劲地摇着我的衣摆,“这是我作为一名母亲——最后的心愿——最后的请求。”她哀求道。

      我无法拒绝,也无法做出什么回应。我伸手将她的手指慢慢掰开,垂下眼眸,问出了那个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后悔过吗,”我问道,“为自己当年的选择?”

      艾琳望着我,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此时的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名长辈。

      “从来没有,”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缠绕着甜蜜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很久远的过去,“你如果真的爱过一个人,就会知道,无论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多么的短暂,你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平和,几乎使我产生了一种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她都如同此刻这样宁静美好的错觉。

      “在经历所有的这些以后?”我低声追问道。

      艾琳转向了我,我能看清楚她脸上每一道因为生活的艰辛而留下的皱纹。

      她看到我一脸震惊与怀疑,轻轻地摇头。

      “一直是这样。”她坚定如磐石地说,看向我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骄傲。不知为何,那一丝的骄傲让人羡慕。

      这一幕一直刻在我的心里很多年,即使直到很多年后我也不能完全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伤害过我哥哥的人,”我同样坚定地说,看到艾琳的脸变得如同纸一般的苍白,“但我已心无怨恨。”我极其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与其说是陈述,倒不如说是在逼着自己做一个无法违背的承诺。

      我将这句话留给了躺在床上的艾琳,匆匆离去。在离开的途中我没有碰到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如我所愿。我没有直接回家——在往常的这个时候,我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碌起来——热气腾腾的锅里炖着一锅炖菜,收音机唱着老式的歌曲,厨房的橙黄色灯光明亮而温馨。

      可能是今天一下子听到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我的心里已经被往事塞满,再没有空间留给今天早晨匆匆离去的爱德华琼斯。我已经厌倦自己每次面对他的匆忙离去都独自生着闷气,我又不是他的家养小精灵,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我幻影移形到一片河滩上。平静的河面上散落着碎金般的夕阳,流水声像恋人的情歌一样缠绵不绝。我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河面,试图清空大脑,可往事像一本被微风掀动的厚书,在我面前自动呈现,不断回放。

      我想起威廉最后和我说的那句“不能再好了”,想起蒂凡尼最后说的惊人秘密,想起艾琳说她从不后悔……我变出一只高脚杯,里面盛着爱德华珍藏许久的杜松子酒,举杯一饮而尽。

      我又想起艾琳可笑的请求,想起我说我已无怨恨……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意识模糊地感觉到夕阳逐渐消失,河面上逐渐泛起银色的光辉。

      “走了,都走了!”我大声喊道,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目光悲怆,“就剩下我一个了,对不对?”我在酒精的作用下向后倒去,却没有感到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跌进了某个人的怀里。而那人身上的气息是我所熟悉的。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爱德华那张我此刻并不想见到的脸。实际上,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但看到爱德华以后,我的酒醒了一大半。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促使我要在他面前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很难实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怀疑地问。

      “我回家以后看到家里没人。我去了药店,又回了趟部里,去了你一切有可能去的地方——简,和我回去,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他的脸上交织着焦急与疲惫。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对这个问题紧抓不放。爱德华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发现家里有魔法的痕迹,最后定位到那瓶杜松子酒上。它在不断消失——除了我们两个没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一定是你用了转移咒语。我施了一个追踪咒,就跟到——”

      “追踪咒!”我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们对待逃犯的惯用手段?”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爱德华生硬地说,“你喝醉了,只是喝醉了。所以你才会胡言乱语——”

      “不,我没有喝醉!就算我喝醉了,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也要保持理智!我要不断地告诉自己你和他们不一样,告诉自己你和威廉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每次和你出现在众人面前都要忍受他们异样的眼光和低语——就因为我是斯莱特林,因为我是纯血统,因为我的哥哥曾经是一名食死徒!爱德华琼斯,我是真的、真的受够了——”

      我使劲挣脱他,可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我的手臂。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他低吼道,抓住我手臂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真正的怒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着头不住地说,泪水滚落脸颊,在月光下化为冰冷的液体流入脖颈,“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我悲哀地笑,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掩不住的无助与绝望。

      他久久凝视着我,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臂。我将这理解成了他要离开的信号。又有一个人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开了吗?连他也要离开了吗……我觉得自己终于要被扔进孤独绝望的深水之中。我踉跄着后退几步,目光躲避着他的眼睛,竭力使自己不要显出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但同时也知道这在爱德华的眼中都是徒劳……

      就在我以为爱德华也要离去的时候,他突然走上前来,在皎洁月光与漫天星辰的见证下,给了我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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