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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空负梨花一尊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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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一和燃止自然是相识的,谁人不知那青丘诞下了一只九尾,天生的佛骨,佛祖亲自前往探视他,见了之后许多日都是嘴角含笑。他也是天生佛骨,可是生而为人,终究是差了一些,后来被佛祖重看也是因为那狐狸说了句宁可自在人世间,当佛有什么好的,佛祖无可奈何只好不再相劝放任之。
若硬要说燃止一路而来经历了何种劫难,怕就只有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的些微妒忌
如今这狐狸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同他的灼华谈笑风生,让他好生不咬牙切齿
“青丘有很好喝的酒,那下次可以带一些来送我吗?”
“可以可以,咱们再找一个月黑风高呸花好月圆之夜,把酒言欢岂不是更好?”媚一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挑衅的瞥一眼燃止,“就咱们两个”
灼华为难的思量了一刻,这才摇头拒绝了。他拒绝了是好事,燃止却还是为了他的些许犹豫,被拿来同美酒比量有了醋意。
拧着媚一的耳朵将他扯到了一旁训诫:“你以后能不能少来坏我二人之事?”
只不过是同他相见之时,见他又是抱着酒坛烂醉模样,多言了一句说是和灼华真像。就被赖着问灼华是谁,再到非要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疯疯癫癫以死相逼要见面,最后两人相见恨晚,以酒会友,相好得不行。
“你可是要修佛的,比不得我们这些浪子,再如此下去,不好啊……”媚一说的随意,面色却是严肃
他自然是知道,示意媚一不要多言,灼华虽是天性纯真,却又带着敏锐,木灵又是集天地灵气,如此之地他必然耳聪目明,听了免不得要担心
“你说之事我哪能不知,只是已有几分对策,不急在一时”
媚一捂嘴而笑:“我倒是生出一计可称完美,只是不知老兄你是否看得上”
燃止听完,沉默了许久,眼神复杂上下打量媚一,终于颔首:“你倒是脑子还不错”
“小爷浑身上下哪里都不错”媚一骄傲的摇尾巴,“你我认识这么多年,孽缘自是不可多说,我要什么你也知道,若最后你能帮上一二,绝对不要小气就好”
燃止想说些什么却又停顿,重重点头
媚一如释重负,摇摇手,朝着一脸好奇的灼华走过去,故意高声而言:“看在他刚刚好言求我带上他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了。”
灼华询问地看向燃止,在燃止点头之后,惊异了一小会儿就面色如常了
“方才突然想起来之前来酿好的酒可以开封了,你们帮我一下,咱们正好趁着今晚好月色不醉不归”
看着灼华像只老鼠一样熟练地打洞,深挖,燃止突然觉得,这桃林里面只有他一只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生性恋酒,这株花,那株花之下都埋了酒,挖挖填填,让本就娇软的的花儿哪里能固本培元,灵气充裕呐。
不过他抱着酒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真真是好看极了
青山倾覆,流水倒退,眼中只剩下灼华一人,那是他的灼灼呀
灼华难耐的舔唇:“灵气充沛之时酿出来的酒最是好喝,加之这次我忍了许久,你们今夜是有口福了”
燃止笑呵呵的摸他的头:“对对,咱们灼灼最厉害。”
“酿酒最好喝!”灼华用脸去蹭他,笑的眼睛都看不见,只剩下卷翘的睫毛开心的颤动。看的媚一赶紧撇开了眼
“你们两人倒是恩爱的很”
灼华忽地抱酒塞到燃止怀里,自己捂着脸蹲在地上,手上的泥粘在脸上,和着微汗一起弄脏了脸颊:“被你一说怪难为情的”
那桃林里面唯一的梨树,晃晃悠悠的,飘下了好些粉白花瓣,落到地上,又乘风而起,不惹尘埃,薄如蝉翼
燃止拧着眉头看他,张口就下逐客令:“他这毛病算是落下了,你再惹他,别怪我翻脸无情”
媚一嗤笑:“得了得了,不说了不说了,孤家寡人哪里经得起你们这样的虐待”他抱起一坛酒,“多谢灼华美意,良辰美景时时都有,今日就先到这里。今夜的花好月圆是你们的,我呀……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已经不见人影,灼华还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抖着。燃止费了不少力气才让他抬起头,眼角已经有了泪意,梨花带雨是人间一大绝美景色,何况还是只妖精。他忍不住凑上去在他的嘴角轻啄,看着小美人瞪大眼睛惊喜又羞怯,将人拦腰抱起
灼华喜欢他逗弄,也为此羞涩不已:“你坏死了,要罚你,这次要听诗句夸赞我的诗词”
“那还不简单?”
“柳色金黄嫩,梨花白雪香……”
“正好江南,一分春色,梨花白雪”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燃止解开他的衣带,指尖在他的衣衫之上流连
“绝胜梨花春带雨,旖旎春风……”吻一吻那无辜的唇
“梨花带雨不禁愁……”抚平他或是羞涩过头或是担忧什么皱起的眉头
“谷静林幽人不见,梦与梨花颠倒……”他渴求的凝视,等待他的点头,第一场春风,第一场春雨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明明知道的,却是要等一个答复
“梦回无觅处,细雨梨花湿……”灼华终于羞涩的回吻回去,紧紧地攀附着他,全身心的依赖。
“风前香软,春在梨花……”
“你别!还……还差一句,啊!疼……”
灼华满眼的泪,欢愉着,痛苦着
用手掩去那蒙蒙江南烟雨:“灼灼乖,等一会儿,一会儿就不疼了”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红被翻滚,花好月圆的日子还很长久,何必太过怜惜这一天,这一时刻
“月明正在梨花上”燃止搂着他,手指揩去他眼角的泪,送入嘴中舔尽,“灼灼,今晚月色真好……”
灼华累的极了,倚着他沉沉睡去。
日子是什么?
好则白驹过隙,坏则度日如年。
但其实它任何时候都一个模样。主要看人
仙妖神魔比凡人最好的事就是长久的生命,或许不幸,但是却有更长的欢喜。如果他们是凡人,这半百时光,早就使他们垂垂老矣,早就在茶米油盐酱醋茶之中琐粹猛增,忘了诺言,模糊了爱情。可他们还是如此的蜜里调油,难分难舍。和相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是灼华开始做噩梦,他梦见燃止丢下他要远走,他一身的仙气,小花妖离得近了就浑身难受,可是却固执的靠近他,拥他入怀,一句又一句卑微的祈求,他难受的浑身都痛,白皙的皮肤渐渐开始被灼出水泡,他却看不清楚燃止的眼睛,怀里的人带着比人更冷,比妖更暖的温度,却是泥塑的木讷,剪影一般飘幻
“燃止,燃止”灼华一声一声唤他,他越疼,声音就越大,直到声嘶力竭,肝胆尽碎。
燃止终于施舍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却有着佛家悲悯天下的姿态
灼华再也发不出一个音,他听见了佛咒,佛要渡他
猛地惊醒
“灼灼可是做了噩梦?”他身边的人,带着他熟悉的温热,还是那缕清冽甘甜的酒香,燃止给他擦去泪,“昨晚把你累着了,该是被梦魇住了”
他抬眼就可以看见他身上暧昧痕迹,云雨滋味仍然清晰,却是做了那样的梦。灼华恹恹的靠在燃止的怀里,捉一束发丝把玩。
燃止来到之前他从未有过的情感这些日子里面都一笔一笔添上来,他的七情六欲,他的心情都是燃止给的,可是如果有一日,他就要像梦中那样离去,他留不住又该如何?修为尚浅,所能周旋之处不过方圆百里。他的燃止那么厉害,总有一天他会到达他去不了的地方,那时又该如何?
该如何,如何才能长久,如何才能不必怯懦不必患得患失?
“脸色不太好,渡你一些真气可好”
燃止担心的眉眼比什么都能镇定他的心神,灼华终于镇定了一些,婉拒其意:“虽是我真气尚淳,但终归是妖,不可时常”
“那若是灼灼总是弱不禁风,如何能得尽享其中滋味?”
灼华终究还是修为不够历练太少,燃止轻佻的话语总是能让他眼波流转之间就红了脸颊
“灼华对于燃止,莫非只有榻上感情?”
“呐,何止是榻上,眉上心间,眼所及处,指尖所触”攀上他的面颊,一点一点描摹,“都是我灼灼”
灼华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搂着燃止的脖子撒娇:“咱们去人间看看吧,好久没去。”
“笑的是你,哭的是你,你怎么这么赖皮呀”
灼华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他的手:“跟你一起久了学着的厚脸皮呗”
燃止将他揉在怀里:“还是这样好,灼灼皱眉最是让人不忍,我的灼灼,每天都喜笑颜开最好”